第二天早上,天還蒙蒙亮,曹陽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礦小姐揉了揉眼睛,也坐了起來。


    準確來說,她現在就是坐著睡覺的。


    因為肚子已經相當大了,現在已經有35周,再有兩周就到預產期可以去醫院生出來了。


    所以在這個階段之後,要麽就是側躺,要麽就隻能將枕頭墊高,然後坐著睡覺。


    不然被小朋友壓迫內髒,裴思清完全受不了。


    “幾點了?”礦小姐從旁邊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


    雖然是諾基亞,但是還是能顯示準確的時間的。


    早上5點40分。


    “這麽早?”裴思清有些心疼地從後麵撫摸著曹陽的脊背,感受著上麵傳來的溫暖,“你今天還要去醫院啊?”


    “是啊。”曹陽點點頭。


    他也沒有瞞她,不然整夜整夜不歸家,礦小姐再怎麽深明大義也要起疑他外麵是不是有女人了。


    聽說曹陽是去幫一個老教授照顧她更老邁的父親,裴思清還是很支持的。


    “你說你,幹嘛要折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啊?”


    “我?我哪有折騰別人?”曹陽覺得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是去幫她照顧人好吧?”


    他穿好衣服,走進洗手間裏麵,開始刷牙刮胡子洗臉。


    “我的意思是,你幹嘛要聘請一個60多歲已經退休的老人來給你打工啊?”礦小姐扁了扁嘴,“感覺資本家都好沒有人性的樣子。”


    “呃……我也不是那種黑心資本家啊,”曹陽哭笑不得,“這是一次機會嘛,方教授現在年富力強的,而且人脈又廣,公司需要她,但是她不一定需要全天待在公司啊,隻要關鍵的時候出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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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礦小姐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好吧。”


    裴思清也站了起來,她先是到電子秤上稱了稱體重,整個人皺起眉頭。


    曹陽還在洗手間裏麵刷牙,就聽到外麵傳來礦小姐的一聲慘叫。


    “啊!”裴思清難受地捂住臉。


    “怎麽了?”曹陽趕緊探出頭來。


    這個時期的孕婦可千萬不能出現什麽問題。


    不過礦小姐隻是難受地抬起臉來,一臉憂傷地對曹陽說,“我又胖了!”


    呃……


    曹陽心頭大石落地,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呢。


    “胖了就胖了唄,你胖了也好看的。”


    這段時間以來,礦小姐整個人胖了40斤。


    整個人都圓潤了好大一圈。


    “瞎說,我才不信呢。”


    裴思清照了照鏡子,雖然裏麵的礦小姐依然貌美,不過確實身材上發福了不少。


    臉還是好看的,五官特別精致。


    不過對比起懷孕之前,真的是判若兩人。


    她現在有些發愁,“曹陽,萬一生完孩子以後瘦不下來該怎麽辦啊?”


    “無喂啊,”(不會的),曹陽含混不清地說。


    他舉起水杯,漱完口,將泡沫吐掉。


    “我跟你說,你怎麽看都好看,你生完孩子一定能恢複到原來的迷人身材。”曹陽用毛巾擦著嘴巴,準備離開洗手間。


    “真的嗎?你可別騙我。”


    正好裴思清要進來上廁所,兩個人在門口錯了一下身子,發現過不去。


    礦小姐整個情緒大崩潰。


    她痛苦地捂著臉,難受地說,“你看看,現在我們連一起進衛生間都做不到了……”


    這……


    裴思清這段時間情緒時高時低,起伏不定,醫生說這很正常,這叫做產前焦慮,隻要好好開導疏通就沒什麽問題。


    孕婦最受不得刺激,更何況是女人最關注的【體重】這個話題,難怪礦小姐一潰千裏。


    曹陽趕緊撫摸著她的肩膀安慰到,“真的真的,這些都是暫時的,你想想我們以後漂亮的孩子出生,然後你再把體重減下來,依然是一個漂亮的媽媽。”


    “才不信呢。”


    裴思清用手指抹了抹眼淚,“曹陽,萬一我以後真的減不下來怎麽辦?你還會喜歡我嗎?”


    “當然。”曹陽毫不猶豫地答到。


    看著曹陽那雙烏黑發亮的眸子,仿佛星空一般,整個人不由得陷入其中。


    “真的嗎?”裴思清呢喃到,“那你親我一下,你已經好久都沒有……唔……”


    ……


    今天的曹陽特別甜。


    當然,對於曹陽來說,裴思清也特別甜。


    “要不然你今天早上多陪陪我,玩一會兒再去好不好?”裴思清哀求到。


    曹陽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7點。


    “好吧。”


    說起來曹陽也有點想念礦小姐。


    特別是在醫院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能夢到最開始跟裴思清共度一夜的情景。


    現在時間還早,先讓劉光然頂一下,等會兒到中午飯的時候再去接替他吧。


    說真的,現在曹陽終於明白了中國一句古話,什麽叫做【久病床前無孝子】


    別說久病了,就是照顧了三天時間,曹陽都覺得累得不行,全身酸痛。


    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一樣。


    兩個人洗漱完畢,吃完早飯,裴思清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現在是非常時期,已經沒有辦法支撐身體坐著了,所以隻能躺著,還得靠著沙發,不然腰和內髒都受不了。


    懷孕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可惜曹陽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有的時候裴思清也有點無名火,恨不得給曹陽腰上綁一個幾十斤的沙包,讓他體會體會女人的痛苦。


    不過今天曹陽表現得很好,讓礦小姐非常開心。


    嶽母大人在天台上曬衣服,家裏麵就隻有曹陽和裴思清兩個人。


    曹陽坐在沙發上,礦小姐順勢倒在他的懷中。


    似乎很久沒有這麽膩歪了,裴思清頗為享受。


    她記得上一次的情況完全是反過來,曹陽靠在她的大腿上麵,兩個人互相說著情話。


    真是令人懷念啊,熱戀時候的樣子。


    曹陽一邊看電視,一邊輕輕撫摸著裴思清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礦小姐有些不滿地睜開眼睛,“曹陽,你幹嘛一直薅我頭發?”


    “我……?”


    “怪不得我說我最近發際線越來越高,搞了半天都是你薅的……再這樣下去,我感覺我都要禿了。”


    “我……”


    曹陽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其實按照曹陽看來,現在裴思清真的有一點產前焦慮,她明明頭發還很茂密,卻已經開始為這種事情擔心,可不是焦慮是什麽嗎?


    礦小姐為了生孩子,特地去剪短了長發,現在頭發長度隻到肩膀的位置,跟以前那個長發飄飄具有仙氣的女孩截然不同。


    但是總歸還是漂亮的,剪了短發之後,裴思清顯得靈動又活潑,如果說以前的礦小姐是個小仙女,那麽現在的礦小姐就是一個小精靈。


    有一點圓乎乎的小精靈。


    特別可愛。


    剪短發有一個好處,就是收拾起來方便,而且也不用擔心晚上被曹陽壓住頭發。


    減少了頭發被掛到的風險……


    總之,裴思清現在真的是把焦慮二字寫在臉上。


    看了一會兒電視,孕婦撒嬌到,“曹陽,我想吃果凍。”


    “嗯?”曹陽愣了一下。


    裴思清又重複了一遍,“老公,我想吃果凍。”


    曹陽思考了一下,不太確定這個果凍是什麽意思。


    因為去年的這個時候,礦小姐把腿給摔了,然後曹陽帶著她去超市的時候,裴思清說,接吻就像是吃果凍一樣。


    所以從那天之後,吃果凍又多出了另外一層含義。


    “老公?你聽到了嗎?”裴思清抬起眼睛看著他。


    曹陽猶豫了一下,彎下腰來。


    “唔……”


    ……


    過了一會兒,裴思清才滿臉通紅意猶未盡地推開他。


    礦小姐強撐著腰坐了起來,嬌嗔地在曹陽的肩膀上擂了一拳,“你好壞啊,人家說的不是這個果凍,是真的果凍。


    昨天媽剛買來放在冰箱裏麵的。”


    “欸?”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曹陽有些驚訝。


    “不過……你能吃果凍嗎?懷孕期間還是別吃冷的東西了,對身體不好。”曹陽說。


    “唔……”礦小姐嘟著嘴巴,有些不太滿意曹陽的回答。


    “你忘記上次去做產檢的時候醫生怎麽說的嗎?她說孕婦在懷孕時期要照顧孕婦的口味,孕婦想吃什麽就說明身體缺乏什麽,孩子需要什麽孕婦才會對這種東西感到饞嘴。”


    “呃……好吧,聽你的。”


    曹陽站起身來,去廚房裏麵打開冰箱,然後從保鮮層拿出來一小袋果凍。


    看著他的身影,裴思清開心地笑了起來。


    有一個疼愛自己的老公,真好。


    ……


    裴思清從小到大也沒什麽特別的愛好,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吃甜食。


    雖然經常看到有人說孕婦在懷孕的時候口味會變,可曹陽發現裴思清在吃甜食這一塊還真沒怎麽變過。


    “唔……好甜。”


    裴思清給自己打開一個喂到嘴裏,滿臉幸福地笑了起來。


    然後又給曹陽打開一個喂到他在嘴巴裏麵。


    果凍滑溜溜的有點涼,有點甜。


    曹陽細細品味著。


    還真的跟裴思清說的一樣。


    兩個人吃完了一小袋,礦小姐意猶未盡地看著曹陽抿嘴笑了起來。


    “幹嘛?”


    曹陽被她看地有些恐慌。


    想當年礦小姐晚上邀請他做羞羞的事情的時候,臉上也是這種有點嬌羞又有點小壞壞的笑容。


    “老公,我還想吃果凍。”裴思清撒著嬌。


    “好吧,我去給你拿。”曹陽無奈地答應著,準備站起來。


    誰知道裴思清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嗯哼~不是那種。”


    “欸?”


    曹陽低頭看去,隻見礦小姐媚眼如絲,一張鮮嫩的嘴唇令人芳心大動!


    他默默咽了一口唾沫,然後低下頭去。


    “唔……”


    果然裴思清的果凍真的很好吃,比真的果凍還要好吃。


    特別甜,特別絲滑。


    隻是……


    “老公,哎喲,哎喲,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疼。”


    礦小姐額頭上冷汗淋漓,捂著肚子叫了出來。


    曹陽心裏麵咯噔一下。


    ……


    “媽,清清可能要生了,我先送她去醫院。”曹陽在路上給嶽母打了個電話。


    嶽母還在天台晾衣服,整個人都傻掉了。


    掛掉電話之後,顧不上剩下的半桶衣服,她趕緊擦了擦手,從天台上下來。


    收拾衣服,必要的生活用品,嶽母大人趕緊聯係裴鬆源,然後打了一輛車趕往醫院。


    ……


    送去醫院,曹陽直接抱著裴思清趕往住院部婦產科病房。


    說來也很巧,裴思清在的這家醫院跟方瓊父親在的醫院是同一家,婦產科就在神經內科的上麵一層。


    但是相比起來,婦產科這一層真的是人滿為患,病房中住滿了孕婦,有一些床位不夠的,直接將床位放在過道上麵。


    裴思清的主治醫生給她仔細診斷了一下,“胎兒很正常啊,羊水也沒有破,看起來不像要生的樣子。”


    她又查看了一下裴思清的就診記錄,“你們這不是才35周嗎,孩子都還沒足月呢。”


    “但是也不排除提前早產的可能啊。”曹陽緊張地說。


    “排除了,”醫生說,“我現在排除的。”


    呃……


    “不過都已經35周了,可以安排病床待產了。”醫生說哦,“正好今天有一個孕婦要出院,空出來一張病床,我給你們安排吧。”


    “謝謝,謝謝醫生。”


    ……


    婦產科的床位一向都很緊張,不過曹陽他們運氣好,剛來就有一張空床,加上裴思清的預產期臨近,所以醫生就給提前安排了。


    孕婦在臨近預產期的時候是非常危險的一個階段,很有可能出現早產的可能,所以一般情況下,在34到35周就可以提前聯係醫院安排床位。


    之後會一直在醫院待產,直到孩子出生後三天時間才能出院。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未來的2個星期,裴思清都要住在醫院裏麵,而且身邊無時無刻得有人陪著。


    如果發生什麽突發狀況的話,就得在第一時間通知醫生。


    辦理完住院手續,在上麵簽完字,曹陽這才回到病房裏麵。


    這是一間兩人病房,在裴思清的對麵還躺著一個孕婦。


    裴思清的床靠著窗邊,位置相對較好,空氣新鮮,而且能夠看到外麵的風景。


    遠處的山上,種植著一些綠色的竹子,鬱鬱蔥蔥的,讓裴思清感到非常愜意。


    同房是好友,坐了一會兒,裴思清跟對麵床的孕婦聊了起來。


    主要的話題就是關於孩子。


    當得知對麵懷上的是一對雙胞胎的時候,礦小姐眼睛都瞪大了。


    “哇哦,你們也太幸福了吧?居然能懷上雙胞胎?”


    曹陽也略微有些吃驚。


    02年的時候,想要做人工雙胞胎還挺困難的,所以一般情況下說雙胞胎就真的是雙胞胎。


    怪不得對方的肚子那麽大,比裴思清的要鼓出來好大一包,看起來都有點嚇人。


    對麵的孕婦開心地笑了笑,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是啊,就是不知道長得像不像。”


    雙胞胎又分為同卵雙胞胎和異卵雙胞胎。


    同卵的話,就是一顆卵分裂出來的雙胞胎,這種雙胞胎99%的基因是相同的,所以會長得非常非常像。


    而另外一種,是分別兩顆不同的卵,所以隻有50%的基因相同,相像程度就沒那麽大。


    ……


    雙方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天。


    裴思清突然捂著胸口咳了起來。


    曹陽聞了一會兒,發現有一股子的煙味兒。


    “不知道是誰在抽煙,真的是太沒有公德心了。”對麵的孕婦也咳嗽著說。


    曹陽火冒三丈地站起來,到外麵找人。


    到走廊的時候,他看到有兩個男人站在走廊外麵抽煙,雖然那邊是打水房,也有通風的窗戶,可是要知道這裏可是婦產科的病房。


    “喂。”曹陽走過去,喊了一聲。


    兩個男的回過頭來,有些奇怪地看著曹陽。


    曹陽按捺住內心的怒火,嚴厲地說到,“你們能不能不要在醫院抽煙?外麵全是孕婦和孩子,你們也為自己的家人想想好不好?”


    兩個人愣了一下,似乎這才意識到有問題。


    他們趕緊說了一聲抱歉,然後把煙頭給滅了。


    “對不起對不起,緊張,我老婆剛進產房了,我有點焦慮就忍不住抽了一根。真的,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


    “行吧。”曹陽有些不爽地擺了擺手,“總之被抽煙了,對你和家人都好。然後——


    祝你的妻兒平安。”


    ……


    回到病房以後曹陽坐在床上陪裴思清聊天,過了幾分鍾以後嶽母帶著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趕了過來。


    然後曹陽還按照醫生的囑咐去買了便盆和臉盆……


    拾掇完以後,見裴思清的狀況挺好的,又有嶽母在旁邊陪著,曹陽這才放下心來。


    他跟裴思清和嶽母打了一聲招呼,然後順著樓梯下樓來到神經內科的病房。


    繼續去到熟悉的方老所在的房間。


    劉光然正在給老爺子收拾東西。


    “咦?曹總你終於來了?”


    看到劉光然一副悲慘的模樣,曹陽內心就忍不住笑起來。


    “辛苦了。”


    方瓊正好外出打水,回來看到曹陽,“你怎麽又來了?”


    “我……”


    曹陽笑了笑,“我老婆預產期快到了,今天來這邊住院,就在樓上,我是順便下來看看的。”


    方瓊翻了個白眼,“我信你個鬼。”


    曹陽這個借口真的也太拙劣了。


    怎麽可能這麽巧呢?


    老婆懷孕生孩子,就在這家醫院?


    而且看曹陽的年紀,也才20出頭,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有孩子?


    反正方瓊是不相信的。


    “我跟你說,曹總,我父親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你以後不用再來了。”


    “欸?”曹陽眼底閃過一抹失望,“這麽早就出院的嗎?”


    劉光然趕緊在旁邊戳他,“曹總,人家出院是好事情,得恭喜別人。”


    “對對,恭喜恭喜。”曹陽一臉木然地說。


    可是老爺子出院的話,我就沒地方獻殷勤了麽?


    方瓊看著曹陽沮喪的樣子,好笑地說,“你呀,也不用太灰心,我後來想了很久,覺得能夠進入一家企業,好好觀摩企業的運作過程,可能對我的學術研究更有幫助。”


    “欸?”


    曹陽愣了一下,沒有太懂方教授的意思。


    劉光然在旁邊又戳了一下,“老板,方老師已經答應來我們公司當法務了。”


    “哇哦!真的嗎?!”


    曹陽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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