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是誰砸的?”幾人男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劉雲聳了聳肩:“沒看清楚,可能是她得罪的人太多了吧。”


    “就該這樣!這種人,除了生就一個好皮囊和一個好家事,什麽東西都不是!”幾個大男人同仇敵愾,看來對那位周大小姐的印象極為惡劣。


    一名胸前掛著人事部銘牌的工作人員不知何時出現在訓練廳,向著幾名正在鍛煉的保安詢問了一聲,徑直向劉雲所在的休息區走來。


    “誰是劉雲?”那工作人員居高臨下的掃視了幾人一眼。


    “我是。”劉雲淡淡的道,頭也沒抬一下。


    “你已經被公司解雇了,從今天起你不用再來上班了。”那工作人員見到劉雲無動於衷,不由有些火氣。


    劉雲臉上沒什麽,這他已經預料到了,但鍾一山老黑他們卻臉色一變,老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們憑什麽解雇雲哥?”


    那工作人員冷笑了一下:“公司高層的決定還需要向你匯報嗎?”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資料,瞥了老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你是孟國超?放心,也少不了你,你跟劉雲一樣,從今天起不用來公司上班了。”


    劉雲目光一寒,他以為那女孩隻會針對他,沒想到連跟他走的較近的朋友都不放過,她就不怕激怒自己?


    “鍾一山,霍兵,還有你們兩個,也被公司解雇了。”那工作人員繼續道。


    “什麽?”


    “憑什麽?”


    鍾一山幾人臉色變得都非常難看,現在找一份工作非常難,尤其是鍾一山,已經快熬出頭了,沒想到一下子被打回原形,更加接受不了。周圍的保安也聽到了這裏的動靜,有些人詫異,有些人同情,有些人幸災樂禍。


    “你們現在去人事部辦理一下解聘手續,公司內部不允許閑雜人等隨意出入。”那工作人員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媽的!不幹就不幹,離了你們我們還活不下去了怎的?”老黑性格耿直,啪的一下差點把茶幾拍散架:“我們走!老子還不想給你們幹了!”


    劉雲安慰的拍了拍鍾一山的肩,幾個人中,屬老黑年齡最大,上有老,下有小,兩個孩子都還沒有畢業,生活負擔最重,下崗對他的打擊是最大的,這讓劉雲心中有些愧疚。


    鍾一山苦澀的笑了笑,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我們走吧,當了一輩子孫子,這次也爺們一回。”


    “老鍾這話我愛聽,走,辦理手續去。”老黑咧嘴大笑,但誰都聽出其中的滄桑和無奈。


    人事部對幾人的解雇似乎早有準備,各項手續都準備好了,隻需簽個名拿上這個月的工資就能走人了。


    “不對,怎麽少這麽多?”鍾一山皺眉道,他的手裏拿著一疊錢。


    “我的也不夠!”老黑一張臉更黑了。


    “我的也少五百。”霍兵道。


    劉雲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跟鍾一山他們不同,他上班還不到兩個星期,也沒有出過勤,工資不多,按天計算也就五六百塊錢,但到他手裏的隻有兩百。那周大小姐是什麽意思?想激怒自己看自己出醜?


    “小姐,我們想要一個解釋。”劉雲很平靜的對眼前的女職員說道。如果隻有他自己,他才沒那個閑工夫跟這些普通人計較,但這牽扯到了鍾一山他們,本來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他們跟自己一起丟了工作就已經很愧疚了,現在竟然還要難為他們,那自己就不能不管了。他知道那周小姐應該想藉此激怒自己,一旦自己對這些普通人動手,九處的禁令就派上了用場,用心不可謂不毒。


    “什麽解釋?”那女職員翻了翻眼睛。


    “我們幾個人的工資好像不對。”劉雲依然是心平氣和。


    “這是財務部批的,有疑問去財務部問去。”女職員低著頭玩著電腦,根本沒有理會幾人的意思。


    劉雲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間辦公室,最後鎖定一個牆角,那裏安裝著一個小型的攝像頭,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姓周的女孩正在那裏看著這裏。劉雲突然對著攝像頭露齒一笑,然後伸出了一隻手,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樣子,嘴裏輕輕說了聲“叭”,一縷肉眼不可辨的青芒一閃而逝。


    大廈頂樓,那間奢華的總經理辦公室內,女孩正死死的盯著電腦屏幕上切換的一個畫麵,當她看到劉雲對著自己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樣子,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但接著畫麵突然消失,變成了一片黑屏。


    一直呆在一旁的那個青年臉色一變,立刻上前檢查了一下,說道:“那間辦公室的監視器出故障了。”


    女孩的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直接向辦公室外衝去。


    “哎!表妹,你幹嘛去?”青年急聲問著,也連忙跟了上去。他不知道這個表妹今天吃了什麽藥,非得為難那幾個小保安,如果有過節直接找人教訓一下他們不就得了?非得讓自己安排這一出戲為難幾個人,他現在代替父親執掌集團業務,天天忙得焦頭爛額,如果不是自己這個表妹身份特殊,自己得罪不起,哪有閑工夫跟幾個保安耍心眼?


    兩個人一前一後衝入電梯,集團的員工見到兩人都是吃了一驚,慌忙將身體讓向兩邊。


    “表妹,到底出了什麽事?是不是那個家夥得罪你了?這事你給我說呀,我還會讓你吃虧?你放心,我現在就讓人扣下那幾個保安,隨你怎麽出氣。”青年趁著電梯下降的功夫向表妹問道,說著已經掏出了手機。


    女孩啪的一下將青年手中的手機打落,她陰沉著臉道:“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你不要擅做主張。”


    青年的眉頭不可覺察的皺了皺,但很快消散,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悅的跡象,他苦笑著聳了聳肩:“既然表妹不讓我管,表哥不管便是。”


    “叮——”


    電梯門打開,女孩第一個衝了出去,青年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邁步出了電梯。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間宏遠保安公司人事科的辦公室,女孩直接闖了進去,但看到裏麵的情景後一張俏臉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


    隻見那名當值的女職員縮在辦公桌後,臉色煞白,雙眼幾乎失去焦距,連有人闖進來都不知道,顯然是受了很大驚嚇。她麵前的辦公桌少了一角,像是被人生生掰去,而桌子上堆了一小堆木屑……


    宏遠大廈外,鍾一山幾個人哈哈大笑。


    “雲哥,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把那小娘們嚇傻了,什麽也不敢說就將克扣我們的錢還了回來。”老黑大笑道。


    “雲哥那一手將木頭捏成粉末的功夫太帥了!”霍兵對劉雲是滿眼崇拜。


    劉雲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雲哥,你現在有地方去嗎?我在b市還有幾個朋友做建築和防水,他們那裏應該能找些活,大家不防先幹著,以後找到好的再說。”鍾一山道。


    老黑點點頭:“我也有幾個老鄉再做保安,我去他們那裏看一下。”


    霍兵苦笑了一下:“我剛來b市沒多久,人脈薄,還真找不到地方。”


    “不要緊,就等我和老黑的消息吧。”鍾一山說著又對劉雲道:“雲哥,你的手機為什麽打不通?”


    “我的手機摔壞了,還沒有重新配一部。這樣吧,我把家裏的地址告訴你們,以後有什麽事找我就去我家。”


    分別了鍾一山三人,劉雲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成武區泰和路那家老中醫的診所。


    這一次來劉雲明顯感覺到了診所的生意比第一次來好了很多,有幾名患者排隊看病,那名老中醫正在為一名患者的腰部下針,神情專注並沒有注意到劉雲的到來。劉雲不便打擾他,隻在一旁看著。


    看老中醫下針的穴位都是治療腰部疾患的,劉雲看了一眼就判斷出患者是內毒淤積腰部導致,應該是腰間經脈長時間阻塞造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腰間盤突出,但他看老中醫的下針穴位卻有些問題,忍不住道:“體內淤毒,排不如疏,老先生怎麽不試試疏通經脈?”


    那老中醫聞言一愣,抬頭看了一眼,驚疑的道:“小兄弟也懂得中醫?”


    劉雲看他神情並沒有認出他,想想也是,他隻來過一次,想要別人記住他確實有些難,點了點頭道:“我家傳一些中醫古法,略懂一點皮毛。”


    老中醫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歎了口氣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在古時候但凡中醫都有點內修根基,以氣行針是常用的手段,疏通經脈自然不在話下,但現在卻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步。噢,不!有一個人,一個多星期前我就遇到一個能夠以氣行針的高人,怎奈失之交臂,可惜,可惜……”


    劉雲知道他說的是當日自己胡掐的“高人”,也不點破,而是道:“據我所知有幾種古方也能達到疏通經脈的效果,隻是沒有以氣行針那麽迅捷罷了。”


    那老中醫一聽,眼睛登時亮了,急切的道:“小兄弟此言當真?”


    劉雲說了之後就有些後悔了,能夠疏通經脈的藥方當然有很多,但需要的很多主藥差不多都絕跡了,估計現在的中醫連聽都沒聽說過,有藥方也是白搭。但看老中醫激動熱切的情緒,也不忍打擊,想了想道:“我家傳的確實有一張古方,不過幾味主藥現今都找不到了。”


    “這不是問題,我們可以找其它藥材代替。”老中醫情緒非常亢奮,竟將還在他手底下挨針的患者忘了,直到患者出聲抗議才反應過來,三下五除二將針灸一拔,算是完事了,依然熱切的看著劉雲。


    聽了老中醫的話,劉雲心中苦笑,代替?談何容易?光是靈兒那副調養身體內傷的藥方已經耗費了他大量腦細胞,改造出來的治療效果跟實際藥方的效果相差千萬裏之遙,否則靈兒早就能說話並且看見東西了。不過老中醫的提議也不失一個好主意,自己的神農尺傳授神農衣缽,腦袋中的藥方成千上萬,隨便改出幾張適合現在應用的藥方都會讓現在的中醫界受用不盡。


    想到這裏他豁然一驚,現在中醫的沒落他知道,但從來沒有正視過這個問題,也沒想過去改變什麽,現在想來冷汗就下來了。他現在可是神農氏的隔代傳人,如果中醫真的沒落成為曆史,他絕對要承受大部分責任,甚至說全責也不為過,因為他有那個能力!他是中醫鼻祖神農的傳人!


    “哎,我說,你到底看不看病?我都在這等了老半天了!如果不是聽說昨天首都第一人民醫院有位神醫用針灸將死人救活,我才不會來這裏受針紮呢。”一名患者見老中醫半晌沒有理會自己這個病人的意思,忍不住出聲埋怨。


    “啊,對不起,對不起。”老中醫連忙道歉,但又不想錯過跟劉雲的交流,神色間頗為為難。


    劉雲微微一笑:“老先生先忙著,病人為大,我在一旁等著。”


    老中醫露出一個感激的目光,這才重新全心的投入到病人的治療之中。現在中醫這晚飯不好吃,治好了是你應該的,治不好全是你的責任。反而西醫沒有這樣的顧慮,即使治死個人也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推脫,不過從醫生涯的一個汙點,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中醫你要是治死了人,砸了飯碗是小,還要承受牢獄之災。有些人的思想很讓人不解,堂堂中醫救治了華夏民族上下五千年,卻被一個外來的文化比了下去,這倒也罷了,不明白國人還要落井下石極力打壓中醫,似乎西醫取代中醫他們臉上很有光彩似地。


    劉雲在牆邊一張長椅上坐下,開始第一次思考中醫的問題,在這一刻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應當承擔的一份責任,沒錯,就是責任,神農尺能夠在當時脫困並且選擇自己做宿主,這真的隻是一個巧合?也許是命運的安排,總之,在他繼承了神農衣缽之後,一些責任也不可避免的落到了他的肩上。


    自己的那位相隔了數十個世紀之久的師父也不希望看到中醫消亡吧?將中醫發揚光大,這份責任老尺根本沒有跟他提過,也許在老尺的意識中,老主人傳下的東西後世子孫再不濟,也不至於被人遺忘吧?可事實是殘酷的,按現在的形勢發展,中醫的處境堪憂,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之中,成為曆史教科書上的一個名詞。這份責任不是神農氏,也不是老尺加注在他身上的,而是曆史賦予他的,也許這樣說很王八,仿佛自己成了救世主似地,但他是神農氏的隔世傳人,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像他一樣名正言順的承擔起那份責任。


    “小兄弟,小兄弟。”


    耳邊的呼喚聲將劉雲從沉思中驚醒,他抬頭看去,不知何時屋中隻患者已經走光,那老中醫站到他麵前,目光灼灼。


    “對不起,想些問題走神了。”劉雲歉意一笑。


    “沒事,沒事。”老中醫連連擺手,充滿希翼的道:“小兄弟能不能將藥方供老朽一觀?老朽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劉雲搖了搖頭:“老先生不用這樣說,藥方是治病救人的,本不是什麽寶貴東西,知道的人越多自然越好。”


    老中醫臉上閃過錯愕的神色,看著劉雲像是再看一隻怪物,良久唏噓一聲:“小友心胸老朽遠遠不可及也,是老朽俗套了。如果每個人都有小友的胸懷何愁中醫不興?”


    劉雲被老中醫莫名一捧有些臉紅,藥方對於中醫來說代表財路,uu看書 .ukashu誰有了一張曠世藥方當然不想拿出來給人分享,但這都是藥方極為珍稀的緣故,而劉雲不同,他腦子裏成品的藥方都有成千上萬,加上他學的那些醫理藥經,根據病症自然也能調配出不同的藥方,也沒覺著藥方有多稀奇,稀奇的隻是那些差不多絕跡的藥材而已。


    “老先生想看,那我就將藥方寫下來。”劉雲起身道。


    “那太好了!”老中醫大喜,連忙親自跑去拿紙筆。


    劉雲持筆洋洋灑灑寫下了十幾味藥,老中醫急不可耐的將藥方抓在手中研讀,不一會兒眼中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指著其中一味藥問道:“小友,這血精石是何物?老朽從醫數十年從未聽說有此種藥材啊。”


    劉雲微微一笑:“血精石我也不知是何物,不過祖上傳下來有它的藥效,能夠大補經脈血氣,從功效上來看,它也許就是那股疏通經脈的氣,這種藥材找替代品還是比較容易的,像人參靈芝等大補之藥都可以。”


    劉雲當然不是真的不知道血精石為何物,隻是這種東西牽扯到精怪玄學,解釋起來會更麻煩。


    這張藥方應該是最簡單的一張,但對於老中醫來說還是太過複雜,看的雲裏霧裏,不停地向劉雲發出詢問,劉雲沒有藏私,一一解答。最後老中醫終於完全弄明白後,一時激動的無以加複,嘴裏不停的念叨:“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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