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在地底深處的洞府內關注著天上天。


    他發現幾萬人融入城內後,壓根就沒有掀起絲毫波瀾,各自都被安排到相應的空屋。


    在大慈彌勒菩薩的佛氣作用下,幾十萬人出現了明顯的同質化,成了最為虔誠的信徒。


    他們無需吃食,因為身軀會在潛移默化間吸收佛氣,不知不覺已經滿足每日的消耗。


    任青眯起眼睛,腦海裏忍不住冒出“不滅金身”四個字。


    本以為不滅金身是種特殊的佛門體質,現在看來,很可能指的是用以儲存佛氣的活體容器。


    滿城的僧人都在佛氣的侵蝕中,化作不滅金身,壽元自然因此出現了暴漲的趨勢。


    任青暗自猜測,他懷疑掌握大慈彌勒菩薩果位的修士,已經輪回轉世,才需要大量僧人存儲佛氣,說不定在重修時吸收。


    不過天上天的布局又明顯持續了數百年,大慈彌勒菩薩到底是如何打算,恐怕無人知曉。


    任青緊閉雙眼,意識溝通附著於月隕偽龍額頭的夢種,借此探究黑虎腦海中的記憶。


    他早晚會離開慈氏前往更北方,有必要還是得搞清楚情況。


    要是慈氏太過危險,那任青隻能選擇從無底深淵行路,但其中同樣蘊含著不確定性。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數日。


    黑虎本身因為月隕偽龍的關係,靈智意識早已喪失,所以才能順利的走進天上天。


    但他的魂魄在大慈彌勒菩薩佛氣作用下,莫名的生出了兩道意識,分別是幼年與老年。


    黑虎原本的性格一點都沒有影響到新生的意識。


    特別是老年黑虎,心性竟然非常契合佛門,從而機緣巧合拜入了一間小型寺廟,“金光寺”。


    黑虎被賜名為無礙,幼年與壯年的意識也沾光成了寺廟的沙彌,負責清掃院落的枯葉。


    三個時間點互不幹涉,但至少僧人的身份都是相差不大。


    任青消化完無礙的記憶中,頓時饒有興趣的觀察著對方,發現了壯年無礙異於常人之處。


    壯年無礙手持著掃把,看似在清掃地麵,但目光卻陰冷的盯著每個從身旁路過的僧人。


    眾多僧人對無礙略顯畏懼,都是選擇繞著走。


    無礙表情癡傻,不斷念叨大慈彌勒菩薩,怎麽看都像是人畜無害,但同時又充斥著惡意。


    他雖然毫無靈智,可佛氣壓根沒有消磨掉本性。


    黑虎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任青其實從黑虎的記憶中窺得過些許。


    慈氏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百倍,甚至堪比妖氣肆意時的靖州,到處都充斥著妖魔鬼怪。


    但越距離天上天遠的地方,誕生的妖魔鬼怪便越凶殘。


    任青覺得應該是大慈彌勒菩薩的手筆,畢竟凡人身處苦難,才會堅定對神佛的信仰。


    所以導致每隔一段時日,就有大批量的難民前往天上天。


    通常情況下,難民都是最狂熱的信徒,不過也免不了滋生出與妖魔鬼怪為伍的惡人。


    黑虎就是個純粹的惡人。


    他生於災荒之時,幾乎靠著屍骸才填飽肚子。


    他自小到大對善惡就沒有概念,食人已經刻在骨髓中,在其看來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哪怕黑虎已經喪失靈智,但本能的惡念依舊埋在心底,甚至變得更加可怖。


    “人之初,性本惡?”


    任青又把注意力放月隕偽龍身上,忍不住遺憾的搖了搖頭。


    月隕偽龍作為粗製濫造的法器魂魄,擁有的壽元不過區區半年,同樣不具備靈智。


    他本來打算等月隕偽龍延壽後,拉進夢境市場獲取壽元。


    但月隕偽龍似乎難以轉化成不滅金身,導致沒有大慈彌勒菩薩的佛氣灌輸,壽元無法增長。


    它是藏在黑虎的體內混進的天上天。


    搞不好在佛氣的默認中,月隕偽龍屬於黑虎身軀的一部分,並非完整的生靈。


    任青捏了捏太陽穴。


    果然想從地仙的“養殖場”裏偷取壽元,沒有那麽簡單的。


    他接著取出能導致化為不滅金身的材料,準備煉製新的月隕偽龍,再嚐試著異化。


    至於第一頭月隕偽龍,任青也沒有浪費,正借助夢種中蘊含的妖氣,作用於黑虎的心髒。


    任青實在很好奇,當黑虎的身體各部位逐漸妖化後,佛氣會出現什麽樣的反應。


    《一劍獨尊》


    隨著妖氣的侵蝕愈演愈烈,心髒表麵突然多出五官,連接的血管宛如手腳般掙紮起來。


    任青仔細觀察著黑虎,後者壓根沒有察覺到異樣,反倒是周遭佛氣不受控湧進體內。


    大慈彌勒菩薩的佛氣就像是守護地盤的凶獸,從奇經八脈遊走全身,試圖找到妖氣的存在。


    任青見此連忙用夢種將妖氣剝離。


    佛氣沒有發現妖氣,也不在意已經獨立於身軀的心髒,很快又重新變回了波瀾不驚。


    心髒妖因為沒有妖氣的支撐,所以無法徹底完成蛻變,依舊必須得依附著黑虎存活。


    任青眉頭緊緊皺著,不由被佛氣的表現震驚。


    首先可以確定,佛氣並非受到修士的控製,否則不至於沒有注意心髒妖以及月隕偽龍。


    那為何大慈彌勒菩薩的佛氣如此…有序?


    佛氣是具有獨特生命的,畢竟吞噬了曆代的修士。


    任青此前接觸過宋宗無散發的坐鹿羅漢佛氣,給他的印象就是極其混亂,隻要佛氣離體,便會本能的皈依一切生靈。


    哪像大慈彌勒菩薩佛氣,這般挑挑揀揀。


    要知道坐鹿羅漢不過是羅漢果位,佛圖共有九十七位,都已經達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


    大慈彌勒菩薩的佛氣足足吞噬七八百位修士的身魂,理應更加混亂,更加難以控製才對。


    任青疑惑不解時,突然注意到薪王孕育的偽魂魄。


    第三股偽魂魄散發的惡念已經若有若無,似乎薪王正借助彼岸花的作用,讓自身更加純粹。


    等等……


    任青童孔放大,宛如遭受雷擊般站立起身子,想要看向城外的群山,可惜石壁實在太厚。


    他隻得用鬼影模湖的感應,連綿不斷的山峰都有類似佛陀的特征,顯得非常詭異莫名。


    如果大慈彌勒菩薩利用某種手段,將佛氣中蘊含的數百位佛陀封禁到群山,以此來脫離曆代修士成就正果後的弊端。


    一座座融入了佛屍的山峰,不就像是宋宗無背後的佛圖,封印著曆代修成正果的佛門修士。


    任青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但同時堅定了延壽的打算。


    目前佛屍的數量還沒達到上限,隻要他不破壞天上天微妙的局勢,就不會驚動大慈彌勒菩薩。


    趁此良機,把晉升永間縲絏的壽元湊夠再說。


    兩門次要術法突破陰差境需要四百年壽元,外加永間縲絏的千年壽元,就一千四百年而已。


    幾十萬僧人各個千年壽元,稍微少掉點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任青不由琢磨起如何高效率的延壽,隻要湊夠壽元,就立刻抽身離開慈氏這鬼地方。


    他突然腦海裏多出個大膽的想法,並且可行性極高。


    任青閉目完善延壽的計劃。


    同時隨著日月交替,黑虎的身上出現了古怪的變化,其心髒竟然沒有因為化作老年而衰弱。


    使得幼年、壯年、老年三股意識相互融合。


    黑虎剛來到天上天不過幾日的功夫,但已經達成了坐化的條件,簡單來說就是能夠容納更多的佛氣,成為佛屍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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