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從未睡過如此不安生的一覺,渾身各處傳來酥酥麻麻的痛癢,饑餓感還不斷湧上心頭。


    嬰孩因為生長發育的關係,通常一天要六七次奶。


    他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身體虧空太過嚴重,外加病種每時每刻都在獲取營養,實在頂不住。


    原本任青還期望融合蟲根後,身軀逐漸化為蟲體能解決麻煩,畢竟更快的修煉幽冥天蟲,可以讓幽元代替食物壓製饑餓。


    但他顯然忘記轉化為蟲體同樣需要時間,在此過程中身軀對食物將會再次加大。


    可任青哪怕每時每刻都在吃東西,消化速度也跟不上。


    他也想過修煉饕餮法,不過長生禁區有獨特的規則,禁卒法會被卡在孕育詭異物的關口。


    好在理論上來說,任青隻要熬過剛開始發育的爆發期,進入平穩期就不至於如此狼狽。


    他看了眼十六日的壽元,其實延壽也和消化力息息相關。


    此前喝桃酒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壽元有著不明顯的增加,說明食補延壽的手段還是有用的。


    而前幾次來長生禁區之所以不起效,應該和疾病纏身有關,導致胃部幾乎失去作用。


    這具軀體的病種則恰恰相反,甚至還能幫助吸收。


    不過那些延壽的材料,包括延壽兩百日的“屍食”,都涉及禁卒術法,不是凡人能吞食的。


    哪怕他將屍食咽下肚子,估計也就延壽二三十日,遠遠達不到預期,隻能暫時先放著了。


    還是等接觸王齊所言的武功再說,搞不好可以彌補虧空。


    任青來到荒涼的院落裏,幾米的路程讓他汗流浹背,迎麵吹來的微風甚至差點導致風寒。


    院落裏長滿雜草,還能看到牆角撒了些土黃色的刺鼻粉末。


    粉末是用來驅蟲鼠的,長生禁區的鼠疫怕是比外界還要恐怖,甚至可能牽扯到詭異物。


    他所居住的位置在未安鎮較為偏僻,周遭的空氣明顯能聞到股淡淡的腐臭味。


    任青不過剛露頭,就察覺有目光在暗中朝自己看來。


    他因為手腳不便,所以隻能緩緩挪動步伐,同時用夢種所化的重瞳環顧四周。


    任青隨即發現不遠處的屋簷上,有個隱蔽的人影藏在陰影裏。


    如果不是夢種的能力,肉眼根本無法找尋到,可見此人肯定修煉了某種獨特的術法。


    對方應該是城鎮裏派來盯梢自己的,生怕任青這個外來者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


    也不知金呈祥那些官兵,為何會特地的廢除修為?


    任青沒有表現出異樣,依舊維持住沉默寡言的形象,找機會接觸城鎮背後隱藏的東西。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彌補虧空。


    他光憑借黑影攜帶的普通食物肯定不現實,而幽冥天蟲法在蟲體未能完全轉化前,修煉的效率實在令任青感覺無奈。


    任青打算先嚐試著別的辦法,實在不行再用屍食延壽。


    他在院落裏揮舞起手臂,呼吸也逐漸調整起來。


    除了減少旁人的戒備以外,還能盡快適應這具看似虛弱,實則潛力遠超尋常的身軀。


    屋簷上的壯漢麵露不屑。


    他對族老特地派遣自己前來看管個疾病纏身的將死之人,多少有些不甘,所以越看對方癡傻的樣子,便越是感覺煩悶。


    壯漢幹脆轉過頭去,不由抽起簡陋的煙槍,偶爾才會去看上幾眼,嘴裏還暗罵幾聲。


    他抽的並非煙葉,其實是稻穀的病化株,名為“苦稻”。


    通常每畝田地裏都有幾株,研磨成粉末混在石灰中,抽起來具有輕微的致幻效果。


    任青見落在身上的目光變得斷斷續續,也放下心來。


    他開始練習起無為道觀一種名為“虎斂拳”的入門法,去掉有弊無利的內功部分,剩下的外功正好能夠強身健體。


    【虎斂拳】


    【無為道觀入門法之一,由宵晨子所創,口服虎血滋養身軀,修成後體質更加契合天道之卵,借此法入門六靈法】


    任青打了幾拳就氣喘籲籲,不過飽腹感確實有所緩解。


    他心念微動。


    本體如今還在閉關融合詭變分支,等結束後必定會關注長生禁區,到時可以用道祖雕像創出增加消化力的臆造術法。


    任青同時又有些可惜,臆造術法無法兼顧方方麵麵,否則能順帶著讓雙目失明痊愈。


    雖說築基期就能恢複由腦出血引發的傷勢,而且有夢種所化的重瞳在,並不影響自身。


    但重瞳的視角與肉眼完全不同,任青實在習慣不了。


    他打了半套虎斂拳,靠在牆角喘著粗氣,接著隱蔽的取出些易消化的食物塞進嘴裏。


    當壯漢再次看來時,任青又爬起來繼續揮拳了。


    壯漢見此自語道:“王老啊,你撿來個白吃食的有何用,怕是幾個月就得死了。”


    “到時候還不是拿去喂……”


    他閉上嘴巴,可見某些事情不能在外麵說。


    任青就這樣在鍛煉了半日,期間至少吃了五六斤食物,原本慘白的臉龐多了些血色。


    如果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骷髏般的身軀已經開始長肉。


    不過任青明白自己的情況,除非十二時辰不斷的進食,否則一覺就會打回原形。


    哪怕可以做到進食,但鬼影攜帶的食物也是有限的,最多支持目前的消耗量十日左右。


    任青繼續沉浸於虎斂拳,不由完全投入了進去,此前修煉禁卒法都沒有這麽用心。


    他不知不覺間便模仿起老虎的動作。


    虎斂拳一套又一套的打出。


    正在這時,院落外的巷子裏,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五六歲的孩童簇擁著前來。


    他們都是些父母雙亡的孤兒,行走還刻意不發出聲音,顯然前來是有所意圖。


    徐圖是孩童裏的頭兒,在未安鎮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專門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他們打算在院落裏翻找些吃食。


    在徐圖的示意下,孩童相互配合默契的搭起人梯。


    壯漢見此眉頭皺起,連忙將煙槍收了起來。


    這些孩童無法無天慣了,免不了和王山路起衝突。


    壯漢倒不是怕他們下死手,不至於如此大膽,但王山路連走路都費勁,容易被嚇出病來。


    要是性命有礙,自己不好交代。


    王山路關係到王齊,哪怕病死都可以,但千萬不能剛來沒幾日就死在自家院子裏。


    到時根本就沒法解釋清楚。


    壯漢的額頭冒出汗水,王齊雖然沒有修煉“體武”,但打洞人對鼠疫了如指掌,要是發起瘋來遠比想象的還要可怕。


    他深吸口氣,接著下巴類似魚鰓的器官噴出氣體。


    壯漢身輕如燕的在屋簷間跳轉,打算去阻止孩童,順帶看看王山路是否真的癡傻。


    院落裏的任青依舊保持著虎斂拳的動作,模仿老虎歇息時的呼吸,身體半伏在地上。


    徐圖帶著幾個孩童跳進屋子裏,絲毫沒有看到角落的任青。


    “都給我麻利點,王老頭兒今早離開未安鎮去別處除災,王玲還在武授館打雜……”


    徐圖將院落生鏽的大門打開,將其餘孩童放了進來,然後又異常小心的關上。


    “記得別多拿。”


    他們舔了舔嘴唇,隨即朝灶房躡手躡腳的摸去。


    但很快,徐圖等人就注意到角落的任青,並且想起這幾天城鎮裏關於外來者的傳聞。


    壯漢躍到院牆上,右臂肌肉猛的暴漲。


    他皮膚表麵冒出幾個指甲大小的孔洞,裏麵醞釀著氣流,隻要用力拍下就能完全釋放。


    可壯漢發現孩童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順著孩童的視線看去,隻見任青以古怪的姿勢躺在地上,呼吸間腹部微微蠕動著,使得嘴裏發出古怪的腔調。


    壯漢如臨大敵,渾身肌肉不由緊繃起來。


    在他的眼裏,任青不見人形,留下的卻是隻垂老的病虎,但那股氣勢宛如實質。


    任青看似歇息,腹中的低鳴仿佛在警告闖入地盤的他人。


    徐圖等人被嚇的雙腿發軟摔倒在地,張大嘴巴沒有絲毫聲音,呼吸變得愈發的急促。


    大門打開。


    “阿弟……”


    王玲打破了僵持的局麵,她顯然是來給任青送午食的,開門後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任青也回過神來,吃驚於院落裏這麽多人。


    他提前告知過鬼影,除非對方有殺意,否則盡量不要出手,所以也就沒有打擾自己。


    壯漢眯起眼睛,接著沉聲怒喝道:“徐圖你這小崽子,祠堂每日都會發放幹糧,你還過來做些下三濫的勾當,快滾。”


    徐圖連忙帶其餘孩童跑出院落,一溜煙沒了影。


    王玲朝壯漢打招呼道:“阿叔。”


    “我是族老派來護持你弟弟的……”


    徐三亮打量著任青,心頭對其展現出的天資而震撼。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任青應該是在模仿老虎的動作,不但惟妙惟肖,還掌握了那股神韻。


    徐三亮忍不住詢問幾句,但肯定問不出什麽的。


    任青裝傻充愣,吃著王玲喂食的幹糧,因為虎斂拳渾身酸痛不已。


    雖然胃裏食物消化大半,但實在有些得不償失,還是得讓本體創出臆造術法啊。


    更讓他好奇的是徐三亮展現出的修煉法門。


    ------題外話------


    還有章,稍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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