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王宏鬥酒之後,柳憑揉了揉太陽穴,看著他趴在桌上,睡得死沉沉,不禁無語,這家夥的酒量還真是有夠差的,然而掃了一眼旁邊,妹妹也醉了,一雙小小的柔荑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角,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是喝了一些米酒,倒也醉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柳憑將妹妹攙扶起來,看了一眼依然還是麵無表情的餘伯道:“你將王宏帶回房間吧。”


    “是,柳公子。”餘伯點頭應著,並沒有多說話。


    “哥哥……嗯……”柳玥趴在柳憑的背上,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麵頰潮紅,隱隱有著媚色,醉眼迷離,似醒似夢。


    “抓緊了。”


    背著上樓,不一會兒便帶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將妹妹放在床上,小心的擺好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出去弄了一個熱毛巾,敷在她的頭上。


    撩著她額頭的垂下的青絲,細細的將其理順,指尖難免觸碰到那張可愛的麵孔,肌膚白皙潤滑。


    這讓柳憑心中一動,目光緊盯著妹妹的那張粉嫩紅唇,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那便是微微俯下頭,一親芳澤。


    “額……”連忙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無語,這樣的話恐怕真的算是酒後亂性了,雖然自己不是什麽聖人,但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


    不過,也隻是親一下,又不是什麽大事?說什麽酒後亂性,未免也太誇張了一點吧?


    心中像是有個小惡魔蠱惑著自己一樣。


    猶豫了一下,剛剛轉過頭,突然發現妹妹睜開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這嚇了柳憑一跳,心中驚道,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吧?難免有些做賊心虛,話中沒有底氣的問道:“好些了嗎?”


    “嗯……那酒真是太厲害了,我的頭好暈……”柳玥似乎沒有發現,抱怨說著。這讓柳憑鬆了一口氣。


    “你這是活該。隻是米酒,便讓你醉成了這個樣子,看你下回還喝不喝酒了?”柳憑話中責怪著,語氣裏卻完全沒有責怪的味道。


    倒讓妹妹嘿嘿的笑了起來。


    柳憑說道:“你先歇息一下,等你醒過來,下午我們收拾準備一下,明天就回家去。”


    柳玥有些失望的說道:“怎麽這麽快就回去了?”


    柳憑道:“這麽快?這還快?都耽擱了這麽長的時間,你還嫌不夠?真的想要在這裏長久的住下來?”


    “想,和你一起在這……”柳玥心中衝動,接著酒勁,竟然點了點頭,將心裏話很小聲說了出來。不知道又腦補出了什麽畫麵,小小的臉蛋刹那變得完全羞紅,連忙用被子將臉頰全部捂住,隻露出一雙微微有些迷離的眼睛,而後支支吾吾道:“這兒挺好的,又繁華,有趣的地方也挺多的……”


    前半句沒有聽清,倒是後麵的話聽見了,柳憑笑著說道:“這很容易,以後我當大官了,便在這裏買上一套大房子,我們全家一起搬到這裏來住。”


    柳玥微微眯著雙眼,嘀咕著:“不是……”


    “你說什麽?”柳憑問著。


    “沒什麽,你出去吧,我要睡一會兒。”柳玥道。


    “嗯。你睡吧。”


    走了出去,將門合上,回到了臥室,躺在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亂七八糟的想著心思,不一會兒困意湧來,也不抵抗,慢慢便睡著了。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睜開雙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房間裏走動,收拾著東西。


    “什麽時間了?”柳憑揉了揉雙眼問道。


    “哪裏知道是什麽時間,但看著太陽,應該是未時末,申時初之間吧。”柳玥想了想說道。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嗎……”柳憑想了想到:“現在我們的身上還剩下多少銀子了?”


    柳玥立刻答道:“三十二兩了。”


    “帶了三百多兩出來,隻剩下了三十多兩……”柳憑不禁苦笑起來:“回去娘恐怕會把我們罵死吧?”


    柳玥撇了撇嘴說道:“哥哥你睡糊塗了吧?你現在可是秀才,還是案首,這等成績,會家之後,隻能是風光無限,哪裏還會受到責罵?”


    “說的也是,不過既然取得了秀才,還撥得頭籌,總要拜會一下老師才對。”柳憑想了想道。


    那呂儒知府,便在郡城的衙門裏辦公,早上放榜時因為太早,就沒有去拜會,現在就必須要去了,否則便太過於失禮了。


    柳憑站起了身子,柳玥連忙走了過來,給哥哥穿上衣衫,好好的整理了一番。


    看著妹妹給自己整理衣衫,柳憑也就不再動作,靜靜的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


    過了一會兒,柳憑叫上王宏,一起前去拜會知府。


    幾人剛下樓,便看見樓下圍了不少人,都在議論著什麽。


    “果然不愧是本屆案首,這字,這詩,當真是精妙絕倫,可惜隻有一句,未免太過於惋惜了。”一個秀才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露出了讚歎的神色。


    “本來還有些不服氣,隻是個區區十三歲的少年,憑什麽能抵得上我的二十年苦讀?讓我屈居第二?但看了這詩,我才覺得這第二坐的不冤。”


    “第二已經是不錯,我可是第十,差點就跌出了一榜啊。”


    “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真是讓我深有感慨啊。”


    “的確,諸位的苦讀,日日夜夜的努力,不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今日的風光得意嗎?”


    “哈哈,妙極,妙極!不過,誰能將這詩補得完整?”


    一個麵容俊秀的年輕人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隻有這一句才算是最好,補一句反而沒有現在的直觀,相對於詩,這一句,變成對聯,或者警示名言,更加的妙!”


    “祝兄說的對!”一榜第二的秀才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如此,一句才算是最好!”


    剛剛下樓的柳憑,聽了這話,不禁有些感慨,事實上,在前世,的確隻有這一句,也的確是警世賢文,說是對聯,也未嚐不可。這些學子,可真是了不得。


    剛下來,就被人注意到,忍不住驚呼一聲:“案首來了!哈哈,真是來得巧,來的妙!”


    刹那間,所有童生秀才全部回過頭看向柳憑。


    “在下沁水縣柳憑,字奉常,在這裏,見過諸位了!”柳憑也不怯場,微微一笑,施施然回禮。


    “在下白水縣,祝英台,字傑之,見過柳兄!”一個俊秀的年輕人連忙說道,這話一出,其他還在驚歎柳憑之年輕的眾人,終於回過了神,紛紛行禮拜見。


    “在下周玉……”


    “在下……


    “見過祝兄,見過諸位!”柳憑不由將目光看向那祝英台,英俊得讓他都有些嫉妒,雖然外表略微中性了一些,但有喉結,看著這體型,應該是男人沒錯,看來隻是重名,並非女扮男裝。


    祝英台旁邊的周玉連忙問道:“柳兄,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議論你這詩呢,想問一問,可有下句?”


    柳憑搖頭,也不害臊,直接說道:“沒有下句,這隻是閑暇時想出來的一句警語,用此來告誡我,要好好努力用功讀書。”


    周玉道:“能夠想出此之佳句,難怪柳兄能夠中得案首。”


    柳憑道:“不敢當,和諸位比起來,還差得遠了,這句實際上也可作對聯,一金一木,一剛一柔,相互對應,祝兄真是慧眼如炬!能夠一眼看出此處,真是不俗。”


    祝英台連忙說道:“怎麽敢當?和奉常兄相比,還差了很多”


    “雖然很想和諸位一敘,但我要去拜見老師了,在這裏逗留多日,都沒有拜見,實在是失禮。隻能告辭,還請見諒。”


    ※※※※※※


    呂府比王宏家的府邸更加的氣派,門口有十幾個持槍而立,站的挺直的護衛,當柳憑等人走近,立刻就有一人走了過來,冷冰冰的問:“來者何人?為何來此?”


    若柳憑和王宏不是穿著青衫,恐怕會訓斥一句,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我乃呂知府門生,uu看書uunshu柳憑。來此想要拜見老師。”柳憑作揖說道。


    聽了這話,護衛微微變色,連忙回禮說道:“不敢不敢,早就聽說公子大名,隻是沒有見過,方才實在失禮,還請見諒!”


    “哪裏。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有何失禮之說?”


    “我這就去稟報!”


    不一會兒,柳憑等人便被帶了進去,帶路的侍女在書房門外停了下來,小聲的說道:“實在抱歉,大人隻見柳公子一人。”


    “不敢。”王宏連忙說道,心中微微有些遺憾,想著,如果能夠考上一榜的話,恐怕這知府就會麵見自己了吧?微微歎了口氣,心中難免有些惆悵,原本很滿意了,但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感覺到了不足。


    隨著侍女,柳憑走了進去,連過兩重屏風,方才見到了知府呂儒。


    柳憑連忙深深作揖道:“學生柳憑,見過老師。”


    呂儒看了一眼柳憑,點了點頭道:“嗯,終於來了啊?”


    柳憑道:“沒有考上秀才之前,實在不好意思見老師。這實在是失禮了,還請老師恕罪。”


    呂儒搖了搖頭道:“你這是有骨氣,我怎麽可能怪罪?我看過你的考卷了……”


    柳憑呼吸一窒,雖然得了第一,但在這曾經的探花郎麵前,自然不敢有絲毫的得意,低頭靜靜等待著他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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