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準信,電話那頭的人激動得不行:“哥,我現在就去準備,你等著,我明天早上就能到滬城。”


    “伊恩,你不用急。”傅昀深淡淡,“我還有個重要的事,你12號的時候到就可以了。”


    “急急急,當然急。”電話那頭傳來了翻箱倒櫃的聲音,“終於等來這一天了,能不急嗎?”


    沒幾個人知道,venus集團建立的初衷是什麽。


    初衷,其實隻是為了把禦香坊拿回來。


    結果一不小心,就成為了世界頂級集團。


    誰知道是怎麽搞的。


    “哥,是不是出事了?”伊恩興奮過後,卻也冷靜了下來,“你怎麽突然想明白了?”


    他是知道傅家那檔子事的,更知道傅明城一家有多麽惡心。


    如果沒有傅老爺子,如果不是傅昀深聰明,他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就死了。


    伊恩更知道,傅昀深一直沒動手,也是因為傅老爺子。


    血緣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總會有牽絆。


    為了傅老爺子晚年能夠安詳渡過,傅昀深什麽都能忍。


    “沒什麽事。”傅昀深桃花眼一斂,笑得輕描淡寫,“就是,我又什麽都沒有了。”


    話都說到這裏了,伊恩又怎麽會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心下當即一涼。


    他早該想到的。


    如果哪一天,傅昀深決定對傅家動手了,那必然是傅老爺子不在了。


    傅家,困不住他了。


    這世上能困住傅昀深的東西,沒幾個。


    “哥,你……你還有我們。”伊恩很難受,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你、你別難過。”


    “嗯。”傅昀深沒再說什麽,“掛了。”


    他準備將手機收起來的時候,微信“叮”了一聲。


    是他現在唯一的一個星標朋友。


    【長官,別怕,我還有錢,養你還是養得起的,你去這吃飯,我訂了座。】


    【這兩天,我不打擾你,你好好靜靜。】


    傅昀深的手指一頓,眼睫動了動。


    心髒某處,仿佛被什麽敲擊了一樣。


    深深地攥緊了。


    足足停了五分鍾,傅昀深才回複。


    【謝謝夭夭,哥哥會的。】


    他出了墓園,開車去市中心。


    **


    一個小時後,瑪莎拉蒂停在了一家米其林三星店前。


    傅昀深推門進去。


    男人的容顏俊美,太過攝人,極為出眾。


    立馬裏麵就有人把他認了出來。


    這個時候已經八點了,過了飯點,人不是特別多,也就一桌客人。


    是幾個公子哥在聚會。


    其中一個公子哥提著酒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喲,這不是我們滬城第一風流紈絝,傅七少傅昀深嗎?”他笑了笑,而後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不對不對,你連傅家人都不是,。”


    “孟揚,別直接撕人家傷口。”另一個公子哥神情譏諷,“人家還是個風流紈絝,隻不過沒錢了而已。”


    “是啊,傅昀深。”孟揚笑得不懷好意,“這家店可不便宜,你被趕出了傅家,銀行卡也被凍結了吧?”


    他很輕蔑:“要不要我借你點錢,請你吃頓飯?”


    說著,孟揚又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看見了沒?這瓶人頭馬一瓶要兩萬,嘖嘖,可惜了,你以後都喝不起了。”


    孟家其實在滬城排不上號,暴發戶出身。


    眼下孟揚能夠踩傅昀深一腳,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孟宇掏著兜,準備拿出卡來,施舍給傅昀深,卻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了。


    是餐廳的經理,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侍者。


    侍者手上端著餐盤和紅酒,琳琅滿目,閃瞎了孟揚幾個公子哥的眼。


    “七少爺。”經理卻是理都沒理他們,快步上前,很是恭敬,“這是嬴小姐特意給您準備的,她知道您心情不好,特意給您點了這些。”


    傅昀深神情一頓,抬頭。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十瓶紅酒。


    波爾多酒莊產的,一瓶十萬。


    更不用說別的菜了,都是最頂級的食材。


    孟揚和其他幾個公子哥都驚呆了。


    他們也是不學無數,身上有幾個錢,在米其林三星店吃飯不是什麽問題。


    可絕對沒有這麽大款,隨手就訂價值百萬的紅酒。


    孟揚的手裏還捏著存款五十萬的銀行卡,臉上隻覺得火辣辣得疼。


    “嬴小姐今天把這裏包場了。”經理這才看向孟揚等人,“隻等七少爺來,恕我們不能接待幾位了。”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禮貌疏離。


    孟揚的臉都青了,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其他幾個公子哥也沒臉多留,很是狼狽。


    侍者把菜布好之後,也退了下去。


    燭火清明,燈光溫暖。


    傅昀深坐下來。


    他垂眸看著這一桌菜,忽然笑了笑。


    他這才知道,她所謂的養他,是認真的。


    不隻是隨便說說,也不是為了安慰他。


    他有點貪心了。


    想把她變成他一個人的,小朋友。


    可他覺得,他不配。


    他不配得到好東西,他也不配將她拉下來。


    他這一生都活在複仇裏,他活著,也是為了能夠將二十年前的那群人找出來。


    他已身處地獄,怎敢奢望光明。


    **


    雖然傅昀深讓他慢,但是伊恩還是很快趕來了。


    11月10號晚上,他帶著venus集團的幾個親信來到了滬城,在queen酒店住下。


    queen酒店雖然不是venus集團的產業,但也有一部分股份。


    雲山和雲霧也在。


    “我哥呢?”伊恩進到房間裏,看了一眼,“他不在?”


    說著,他將兩瓶酒放下:“我還專門在他生日前趕回來,想著慶祝一下。”


    “你忘了,明天——”雲山抿了抿唇,“明天,是流螢小姐和老夫人的忌日,少爺去祭拜了。”


    伊恩忽然沉默了下來,眼神複雜。


    他們跟著傅昀深這幾年,從來都不見他過生日。


    因為他的生日,是傅流螢和顏月華的忌日。


    他背負著血海深仇,放不下。


    雲山將槍收好,又提了個麻袋和一捆繩子:“我們走了。”


    “哎哎哎,你們幹什麽?”伊恩摸不著頭腦,“這是要去幹架?”


    “不是幹架。”這一次開口的是雲霧,“少爺不是要開始收拾傅家了嗎?所以我們先去把傅一塵那小子綁了。”


    “等少爺祭拜完流螢小姐和老夫人,剛好收拾。”


    “綁人?”伊恩來了興趣,擼起袖子,“我也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雲山很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


    三個人一起出門。


    **


    傅流螢是沒有葬在墓園的,在東邊的一座山上。


    傅昀深去墓園祭拜完傅老夫人顏月華之後,才去了埋葬傅流螢的地方。


    他登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了。


    夜幕沉沉,天上無星,連月亮都被雲層遮住了,沒有光。


    傅流螢的墳塚很簡單。


    是一塊無字碑,上麵什麽都沒有。


    這並不是傅老爺子不重視傅流螢,還是因為害怕二十年前的那群人再來。


    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墳塚也挖了。


    傅昀深半跪下。


    他抬手,撫摸著冰冷的墓碑,忽然笑了笑,輕聲說:“媽,其實……我還是很想你的。”


    他對傅流螢的印象其實沒有多深,畢竟也就兩年的時間。


    唯一還能印象深刻的,是傅流螢抱著他哄他睡覺的時候,會經常對他說一句話。


    “小七,媽媽呢,給你大名取名叫昀深,是希望你哪怕是在深淵黑暗裏,都有照亮你的那道日光。”


    “媽媽的小七,以後要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長大,媽媽也希望能夠一直陪在你身邊。”


    傅流螢的兩個願望,最後沒有一個辦到。


    “其實也沒什麽。”傅昀深低笑,背靠著一棵樹,抬頭看天,淡淡,“這麽多年,我一個人也習慣了。”


    習慣了一個人。


    習慣了去笑。


    因為隻有笑才能證明他是快樂的,即便這是劣質的偽裝。


    山頂寂靜,無聲無息。


    天空上卻忽然落下了雨。


    一滴接著一滴,逐漸變大。


    大雨滂沱,天地昏暗。


    傅昀深還靠著墓碑,很安靜,也沒有躲避,任由自己在雨下。


    雨水順著他的頭發、臉龐、下巴成股流下,浸透了全部的衣服,幾乎養他淹沒。


    卻在這時,有著腳步聲響起,很淺,幾乎聽不到。


    可傅昀深修煉古武多年,耳朵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隻要他警惕,一點動靜都能夠聽到。


    傅昀深抬起頭,桃花眼微微眯起,看了過去。


    黑暗中,有人慢慢朝著他這邊走來。


    幾秒後,他頭上的瓢潑大雨,在這一刻停了。


    女孩站在雨中,微微俯下身子,替他撐著傘。


    仿佛這世上,唯一的光。


    ------題外話------


    說這個月開竅就開竅


    嬴皇:還差幾票進一名,該投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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