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閱讀


    百日鬼可怕的身影,甚至會讓無人戰鬥機器陷入恐懼。複製網址訪問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即便是戰後生產的新一代瓦利爾斯無人機,也會因為百日鬼的出現而導入更多避戰邏輯。瓦利爾斯無人機是依托於中央基站的網陣攻擊型係統,也就是“蜂群式作戰”。它們會在各機之間互相傳遞情報和信息,當然也會傳遞恐懼。


    現在,成群的瓦利爾斯無人機就陷入這種群體機器互相給予否定判斷而形成的邏輯恐懼之中。它們在阿諾德事件後便建立起了對百日鬼的避險判斷程序,一旦遭遇百日鬼便實施迂回甚至撤退。


    不過無人機很難識別百日鬼。一台機器如果沒有應答信號是無法判斷目標身份的。瓦利爾斯係統隻能以機器視覺識別作為作戰參考依據。也就是說,任何黑色、妖狼麵孔的飛機都會被判斷作百日鬼疑似目標。而前美的百日鬼模仿者們也很快發現了這個特點,百日鬼的外形讓他們獲得了某種獨特的“反機器迷彩”。


    可惜好景不長,機器學習的速度超乎想象。


    重新編組的無人機正在實施係統複位,它們的戰鬥結束了。遠處還能看到冒著滾滾濃煙的遊獵傭兵駕駛的jas-39、百日鬼模仿者的飛機。那些想成為英雄的人成了無人機認知係統升級的犧牲品。有兩個人想要像蒙擊一樣朝無人機展開攻擊,再將它們統統消滅,順利的話第二天就能上報紙頭條,自己以後的傭金級別能上好幾個台階。這可不是一倍、兩倍的差距,而是百倍以上。可這兩名百日鬼模仿者低估了機器的冷血,在追逐無人機時喪了命,自然也讓瓦利爾斯係統明白隻有一個人能叫百日鬼。


    無人機群快速圍上來,它們正在依靠視覺識別努力判斷最後一架jas-39是不是百日鬼。


    幾秒鍾後,瓦利爾斯便掉頭盤旋,離開了這位嚇得瑟瑟發抖的遊獵傭兵、任由它自生自滅。它們重新開始鎖定此次任務的主要目標——攔截一架從名古屋機場飛往前美腹地的運20重型運輸機。


    塗刷著維和誌願隊標誌的運20早已趁著戰鬥間隙盤旋下降,依托山穀保護甩開了無人機的追蹤。機長雙手緊緊把住方向盤,以全身力氣控製著這架沉重而巨大的胖鳥。副駕駛大汗淋漓,一邊抹著額頭的汗珠一邊按照機長口令改變發動機推力、收放襟翼,保持主動幹擾係統工作。


    他們兩個人全都明白,一切攻擊全都源於後艙的貨物——從名古屋小牧南工廠運出來的集裝箱。這些大箱子和普通貨物沒什麽兩樣,但誰都知道日邦小牧南工廠的貨物在戰後意味著什麽。


    百日鬼真正完全毀滅的隻有高句麗半島、日邦列島和第一島鏈沿線。戰爭結束時,那裏的地表已經不適宜人類常規生活了,不帶防護用具甚至無法保證呼吸。


    越是惡劣的環境,越適宜孕育魔鬼。浸泡在強酸羊水中的怪物注定用於在強酸中戰鬥,誕生於末日之地的兵器也將在末日中服役。小牧南工廠便成為了地獄深處的子宮,這間工廠在戰時曾進行過三防改造,戰後更是完全封閉,作為秘密武器快速試製中心。工廠究竟在生產什麽,無人知曉。但人們至少知道這裏運出來的東西絕不是用於解決饑荒或治理汙水。


    運20幾乎下降到了野戰物資投放高度,座艙外已經完全看不到無人機的身影。


    機長這才有功夫恢複理智。他一邊注意地形和高度,同時思考著自己到底為什麽會落到這步田地。此次送貨任務肯定會有麻煩,他預計到了,不然傭金也不會那麽高。但他在心中呐喊著、怎麽就自己那麽倒黴。從名古屋機場同時起飛的運20至少有12架,全部塗著同樣的外表,機號抹掉;自己登機時貨物已經裝運完畢,起飛後12架飛機各自分散。機長猜測其中有11架是掩人耳目的假目標,但萬萬想不到自己貨艙裏裝的是真貨。


    “沒準兒,全部的12架飛機都被這些無人戰鬥機劫持了?”他不經意地脫口而出。


    “什麽,我沒聽清,我該做什麽。”副駕駛以為機長在下指令。


    機長沒有回答,自顧自地琢磨著剛才的事情。他早就聽說前美已經全麵采用無人機承擔安全保護任務,即便是阿諾德事件的無人機大失控、也沒有讓任何一架瓦利爾斯無人機停飛。現在自己遭受瓦利爾斯的攻擊,機長一點而都不奇怪,他從不信任任何計算機智能係統,鬼知道這群蠢無人機又被哪個恐怖分子利用了。


    “附近有其他飛機嗎?”機長還在等待普林斯公司的護航機。


    “有。就在我們後麵,他上來了。可是,機長。”


    “快說。”機長很反感模棱兩可的通話。正要發怒時忽然一股寒意從後背侵襲,讓他渾身打了個戰。副駕駛說得沒說,確實有飛機從身後接近。他隻覺得頭頂一黑,一股極強的壓迫感猛然壓了下來,自己有點像是井中蛙遇到雷雨天,哪兒都沒處躲。


    黑影整個顯現,那是無人機,它們已經追上來了。


    “投降,它想讓我們投降。”機長哆哆嗦嗦地朝副駕駛說,“什麽都別動,千萬、千萬小心。它說什麽,我們做什麽。記住,我們全部無條件服從,動作要慢。”


    無人機飛到了運20前方,壓住航跡、搖擺機翼,示意他們跟上來。


    機長吞了吞唾液,表情木然。


    其實,就算聽從這架無人機,最後估計也沒什麽好下場。無論這架無人機被誰操縱,目標肯定是貨物,等駕駛運20飛機降落到他們指定的機場,自己隨後便會被打死,恐怖分子不可能留活口。


    思索間,他的耳機頻道中突然傳來了幾句陌生的吼叫。這聲音聽上去年輕、古怪,有點發粘,又有點尖銳,像是被激怒後的歇斯底裏。聲音因為激動而完全變形,讓人難以辨認,機長隱約聽清其中有:“讓開!快讓開。”的字眼。


    飛機後向防禦係統傳來畫麵:一架冒著滾滾濃煙、機身著火的jas-39戰鬥機從後上方俯衝而來。


    “這孩子瘋了。”機長心想。


    這位年僅26歲的百日鬼模仿者因為極度憤怒、備受侮辱而喪失了理智,他要跟瓦利爾斯無人機同歸於盡。


    機長是個老家夥了,他擁有在甲午年戰爭中幸存的“勳章”、深知求生之道。但這一刻,他發自內心地想要幫幫這孩子。機長覺得就因為自己情緒激動、腦袋發昏便去送死實在不值得。


    那群年輕人剛才因為幫助自己而死,此時運20機長想幫助最後一名年輕人。


    運20運輸機在機長的操縱下,劇烈側傾,全翼展幾乎垂直倒豎,像極了一隻正在翻身的座頭鯨。如此動作讓副駕駛猛吃了一驚,他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坐上了醉鬼老爸的車:“老天!這會殺了我們!”


    在前美地區違抗無人機的指令意味著什麽,無人不知,更何況這些無人機顯然處在不正常的工作狀態。


    “橫豎都是死。”機長咬著牙,操縱運20進行大側滑轉向。他能猜得到無論如何自己都會因為此次送貨而死,投降毫無意義,他至少想在最後時刻幫助那名26歲的年輕人度過成長的難關。少年難免意氣用事,但萬不必為此賠上性命。


    他在打賭!他把自己的性命壓在無人機控製者想要搶奪貨物上。如果目標是貨物,對方不可能擊落這架飛機。


    思維與機翼的互相交錯之間,運20幾乎瞬時朝北調轉了超過40度。瓦利爾斯無人機在係統指令下靈活地轉向滑移,把武器軸向對準了正在轉向逃跑的運20運輸機。


    那位模仿百日鬼的年輕人在剛才的戰鬥中顯然受傷太重、飛機狀態糟到極點,他無法及時跟上無人機的動作,眨眼便錯過了。


    運20機長朝右望去,眼睜睜地看著。


    模仿百日鬼的jas-39戰鬥機後機身火勢瞬間擴大,猛然擴散到座艙,進而把整架飛機炸成一團火球,碎渣四散迸射。駕駛員跳傘了,黑色的彈射座椅分離、白色主傘打開,駕駛員是安全的。


    機長看到遠處張開的降落傘,終於鬆口氣。但他忽然發現近處還有一雙驚恐的雙眼——自己的副駕駛似乎感覺到了死亡,他同樣也非常年輕。


    自己剛才救了不相關的人,卻拿什麽來挽救機組。等死嗎?還是臨死前趕緊做點什麽。附近的電子幹擾太強,如果有遺言隻能告訴艙音記錄儀了。


    他望著已經陷入黑暗的前美大陸,這裏曾經是奇跡之地,現在也是,關鍵是能否堅持到底。在絕望中掙紮,曙光總會到來,機長堅信這一點,他也是靠著這個信念撐到戰爭結束的,今天也一樣。


    不經意間,連環不覺的隆隆炮聲撕破夜空的寧靜,幾束熾烈彈道擦過身旁,把緊追運20飛機的瓦利爾斯無人機打成兩段。


    機長此時表情都僵住了。


    這最後的救世主是誰。


    他緩緩抬手把頭盔上夜視儀放了下來,uu看書 .uukans眼前一幕令他吃驚不已。


    最後的拯救者還能是誰呢,普林斯公司的戰鬥機終於趕到了。機長仔細地看著這架救援戰鬥機,確實有普林斯軍事公司的標誌沒錯,一架經過改裝的先進大黃蜂戰鬥機,機翼下掛滿了四個轉管機炮吊艙,他從來沒見過有人需要裝那麽多炮,看來這就是普林斯公司傳說中的a-18超級攻擊機。


    機長的驚訝並非源於這架飛機,而是它身上的傷。a-18攻擊機的右垂尾已經完全撕脫,右翼外翼段被打斷,他從來沒見過傷得那麽重的飛機竟然還能維持飛行。


    那個人便是排炮鮑勃,此次護航任務的領隊,現在也隻剩他一個人了。


    損傷造成的不平衡力矩讓飛機難以操縱。鮑勃晃晃腦袋,把額頭上汩汩流出的鮮血甩到兩頰,滿腮連鬢胡已經完全被凝固的血塊粘在了一起。


    更多的無人戰鬥機接近,像是包圍獵物的土狼。


    鮑勃笑了,臉上的肌肉把胡子拱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這是一整個兒的陰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法飛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瑋並收藏末法飛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