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利文沃斯堡懲戒營,就像個受困中亟待援兵的中世紀堡壘。-緊張氣氛彌漫著每一處角落,警衛的心幾乎繃得揪成一團。倘若隻是對抗來自正對麵的強敵,恐怕還不是問題,最為令人不安的就是,敵人可能藏在每一個角落。


    威脅無處不在。


    關押的重刑犯有可能是敵人、天空中盤旋不斷的拉科塔武裝型通用直升機可能是敵人;也許敵人埋伏在監獄外牆、也許已經潛伏進來。甚至自己身旁警衛,也有可能早已被收買,他手中攥著的刀尖正準備刺進自己的心髒。


    這種人人自危的情況在戰後可謂稀鬆平常。


    聯邦政fu的瓦解和地方小政fu主義叢生,沒有愛國主義和集體主義,不受所謂凝聚力的約束,任何人都能用各為其主或良禽擇木作為擋箭牌。收買與背叛、欺騙和詭計已經成為了最基礎的生存規則。


    當每個人的內心都不穩定的時候,空氣中便會莫名彌漫開一種奇異的壓抑氣氛,不是溫度或氣壓異常、也不是狂風暴雨,就算是再怡人的天氣,隻要被這種集體恐懼的情緒控製,整個人群都會處在一種極為不穩定的狀態。他們焦躁、慌‘亂’,雙眼飄忽不定,‘精’神過度敏感。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引發地球毀滅。季風還在加強,沙塵翻滾,能見度不斷下降。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反而是空中的兩架uh-72拉科塔武裝型通用直升機。空中的視野更好,而且直升機的光學觀瞄設備完全可以在這種夜間惡劣條件下使用。有這兩架直升機的震懾,正在移監的囚犯還算老實。正在此時,天空中似乎有流星閃亮,墜入懲戒營中央城堡建築以北的山丘背後。那是頭狼比爾的f-36可穿戴型戰鬥機,一架絕對廣義隱身的戰鬥機。不僅包括全電磁‘波’隱身外形,可以輕易捉‘弄’任何火控雷達;噴口和機身表麵的紅外線特征經過處理,讓光學係統也無法追蹤這架戰鬥機;飛機的發動機甚至進行了靜音設計以適應隱秘行動。在能見度低、狂風呼嘯的黑夜,f-36幾乎悄無聲息地落入到關押瘋狗阿諾德的豎直形圓筒牢房內,將比爾接了出來。剛一從豎直牢房內探出機身,這隻輕小卻凶殘的鋼鐵殺人機器咆哮起來。外麵的富氧新鮮空氣讓它渾身興奮,這意味著後機身的發動機將得到充分的滿足,發泄全身無盡的力量。比爾躺在f-36的前艙內,姿勢像個放鬆的超人。這架飛機已經完全不需要傳統飛行員目視接收信息,同時也把飛行員從傳統的坐姿解放出來。對飛機的‘操’縱也不依賴‘操’縱杆,直接通過腦‘波’控製。比爾從右臂將其意識傳達戰鬥機,讓f-36以最快的速度和爬升率,立刻前往他與凱西約定的地點。腦‘波’控製戰鬥機的響應是極為敏感的,就像是一隻能夠讀懂主人心意的忠誠獵犬,甚至比駕駛員意識還要更快。當比爾進入艙內時,這架戰鬥機就已經開始醞釀,發動機凝聚力量,各油箱對燃油進行分配調整,隻待主人下令。當比爾的指令傳達出來後,f-36戰鬥機渾身的亢奮與力量瞬間迸發。前機身如鱗片般的輔助進氣口完全張開,讓發動機在飛機懸停狀態也能夠吸食足夠的空氣。這些空氣在兩側雙進氣道內引起一股可怕的暴流,由渦輪前葉片引入核心機,壓縮、加熱、凝聚能量;飽含爆發力的高溫高壓‘射’流在尾部形成了噴泉風暴。與此同時,多組圈形噴油管在加力燃燒室內直接噴‘射’霧狀燃油,和‘射’流充分‘混’合、點燃,在力量上疊加力量、在暴怒中‘激’發暴怒,巨大明亮的加力噴焰從二元尾噴管中迸發、噴吐,讓這架f-36戰鬥機儼然變成了火箭,在夜空中呈圓弧彈道快速爬升。加力燃燒室點火、飛機進行垂直爬升時,巨大的力量本應該讓飛機機身抖動不止,但這架f-36不同,它的艙內感覺不到太多振動,還不如一個大男孩看到美麗而成熟的姑娘時抖的那兩下劇烈。f-36戰鬥機是比爾-普林斯的公司和前美國家航空航天局合作的產品,如同瑞士鍾表般‘精’密、沙皇彩蛋般完美無缺。這種飛機和俄國及中央大陸製品完全不同,這不是簡單的戰鬥機器、也不是單純的工藝品。而是兩者進行高度結合的產物。


    飛機內安靜得像是潛水,靜謐無聲。艙內空氣清新舒適,生命維持係統在強勁發動機的驅動下讓座艙環境前所未有地舒服。


    話說回來,頭狼比爾其實感覺不到這些。這是腦‘波’控製型可穿戴式戰鬥機,一旦坐進前艙,自己並非‘操’縱飛機的駕駛員,而是離開‘肉’身,讓整個靈魂充斥戰鬥機。在這一點上,也許有的飛行員認為自己也早已熟練得人機合一,同樣能做到讓自己的靈魂充盈飛機。不過,百日鬼的木頭人模擬‘操’縱機和頭皮終端機絕沒有那麽簡單,讓靈魂充滿飛機絕不是比喻。一旦進入f-36的機艙,體內的‘精’神衝破**、擴散開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超脫了凡人的狀態,自己變成了某種更偉大的存在,儼然已經成為了神。所有這些,都會讓享受這種技術的駕駛員出現全新的自我認知。夜空中的f-36戰鬥機,整個兒的全身,都是頭狼比爾。他帶著渾身的亢奮與急迫,衝天而起,巨大的‘射’流迸發出來,如同在龍卷風內噴火;同時,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被疾風帶到每一個角落,灌進人群的耳朵中;緊接著撲麵而來的便是f-36進行快速加速的兩次可怕衝擊‘波’。等到f-36開始如火箭一般爬升離開後,利文沃斯堡軍事懲戒營已是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大象群踩過。


    這個地處前美正中央的大型監獄還沒有受過如此侮辱,沒有人能在利文沃斯堡隨意進出。頭狼比爾犯了個巨大錯誤。他明知道懲戒營附近是完全的禁飛區,自己也是在進入此區域之前離開了f-36,改為乘車而來。如今他竟然召喚f-36突破禁飛區,衝入監獄並飛身脫離,這是觸犯了泛美協約的大忌。幾乎不用任何命令,軍事監獄西麵機庫內的四架f-35b“閃電”垂直起降戰鬥機啟動了。如果是戰前,監獄配備防空戰鬥機小隊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戰前其實早已顯現出了這樣的社會形態風貌,每個人都有自衛的天賦權利,當政fu無法限製這種權力下所保障的力量不斷增強時,所謂的個人軍備競賽就會出現。如今缺乏統一治安體係的前美大陸,就算是臨近街區的超市進行火並以爭奪營業範圍,甚至都會動用裝甲戰鬥車輛,更別說漫天遊獵傭兵的中央自由州。如果沒有這一個小隊的f-35b,劫獄的人恐怕會蜂擁而至。還有什麽能比戰鬥機更適合對抗戰鬥機呢。f-35b可以說是前美大陸各個自由州政fu軍所裝備的最強戰鬥機,不僅在於其第四代飛機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成本低廉,適合小型政fu采購。當f-36衝進利文沃斯堡禁飛區的時候,這四架f-35b就開始摩拳擦掌了。冷戰期間,垂直起降戰鬥機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而部署的。四機隨時處在滿油通電的待命狀態,警鈴響起時,自動進入作戰狀態。飛機完全不需要上跑道,其後頸部的垂直風扇進氣口和背部輔助進氣口‘洞’開,腹部噴口啟動,主巡航噴口像是扭動的蟒蛇一般轉而向下噴‘射’,整架飛機如騰雲駕霧般平地升騰、扶搖直上。如果是平時,頭狼比爾看到f-35b敢於上前,恐怕要嗤笑起來,這是真正的班‘門’‘弄’斧。比爾的行伍出身就是av-8b和f-35b這兩種垂直起降戰鬥機。在甲午年大戰期間所創下的一日王牌紀錄,乃是用f-35b所完成的。他可以說比任何人都了解f-35b。正因為如此,比爾也深知這種先進戰鬥機的能力。如果一味地逃逸,筆直衝向和凱西的匯合地點,自己肯定無法趕到。f-35b“閃電”雖然笨重,其中距攻擊能力是一流的,完全可以把筆直飛行、一動不動的f-36慢慢肢解摧毀,就像削土豆那麽容易。


    綜合智能顯示頭盔內的信息上,電子時鍾上的兩位秒針數字跳動,讓他緊張不已。現在距約會時間隻剩下4分鍾。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能否及時赴約,而是這個數字是否還有意義。


    無線電收發器沒有任何信息,沒有人來電,也無人求救。自己沒有半點凱西的消息,為什麽凱西直到現在還沒聯係自己。


    比爾集中注意力,讓腦‘波’和計算機控製係統相契合。


    無論怎麽呼叫,他也沒法聯絡上凱西的飛機。頭狼意識到自己處在強電磁幹擾區。這裏是利文沃斯堡的外圍,所謂的“電子監牢”。除了泛美協約工作區內設置有專‘門’用於和外界溝通的聯絡台,否則必須要穿過這道屏障才能繼續進行無線電溝通。就在這半刻之間,身後的四架f-35b戰鬥機已經‘逼’近了。機腹彈艙像是蚌殼般開啟,全隊供八枚-120空空導彈顯‘露’出來。uu看書ukansh這種情況不太尋常,戰後的經濟蕭條讓財政很難支持作戰部隊使用導彈,即便自由州政fu軍也是如此。更何況全隊滿掛齊‘射’,一次攻擊相當於消耗數十萬名兒童的口糧。


    夜空之中,一種古怪的感覺正在快速擴散,似乎某個可怕的‘陰’謀正在展開。


    阿肯‘色’河畔的威奇托空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事情正在發生。


    凱西-格林也注意到了身後的異樣。跟在她身後的石獅軍事公司安保任務無人作戰飛機竟然也掛帶了導彈。


    她有些擔心頭狼比爾。


    正要聯絡時,凱西發現自己的通訊設備遭受嚴重幹擾,除了莎啦莎啦的雜聲,什麽都聽不到。


    耳畔,雷達鎖定告警音響起。


    很久沒有見過雷達製導導彈了,相對於機炮和格鬥彈這類近身兵器來說,這才是真正致人死命的大威力武器。自己的位置太被動,恐怕難以招架。凱西看了一眼時鍾,隻有四分鍾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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