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沒有太陽,濃濃的烏雲,想要將白色的天光全都遮住,淩冽的寒風不去撕扯另人厭煩的烏雲,卻咬下了枯樹之上的無數的枯枝,若是在萬富錢莊之中的後花園中,一定會被趙老夫人撿拾,可這是江州的寧王府,又有誰去憐惜這些枯枝,去將它變廢為柴呢?


    在無憂閣之中,寧王朱宸濠坐在他的八尺象牙榻之上,手中捏著一隻三角金樽,煩悶的用左手敲打著象牙的榻沿,對身邊的銀甲武士說:“去將韋謀士請來,”武士便放下手中的長矛,轉身走了出去,不多一會兒,韋謀士走進了閣中對寧王說:“王上,不要再為西域毒墳宮的滅亡而心煩,屬下已有新的對策了。”寧王朱宸濠問:“你有什麽對策呢?”韋謀士說:“還有雲南惡鬼場能為我們所用。”寧王朱宸濠問:“雲南惡鬼場是什麽樣的呢?”韋謀士說:“那雲南的惡鬼場膽大包天,盜天下古墓,身懷絕技,搶世上不該搶之人,雲南是他們的天下。”寧王朱宸濠說:“這樣的人鬥得過六扇門之中的那些人?”韋謀士說:“或可一試,”寧王朱宸濠說:“已知徐州萬富錢莊之中有青年劍客歐陽越、天下第二劍客歐陽華父子一直在相助於六扇門,什麽樣的人才可以勝得過他們呢?”韋謀士說:“天下第一劍客張無崖是指望不上的,但天下排名第三的玉麵銀簫萬亭風和第四的孤月掌項峰也許可能為我們所用,以這二人的武功,如並力出擊,那天下第二劍客歐陽華必敗無疑。”寧王問:“可是,怎樣才能找到此二人呢?”韋謀士說:“我一時也無能為力,隻能從長計議了。”寧王又問:“惡鬼場怎樣呢?”韋謀士說:“惡鬼場的場主唐魄曾用他的一雙金手指殺過一千二百二十八人。手下的十堂主,個個武藝高強,且心狠手辣,所以可先用他們去對付那幫人,”寧王說:“他們雖然狠辣,但能對付得了那幫六扇門的人嗎?”韋謀士說:“也隻好一試。”說完用手捋著胡須,細縫一般的小眼中閃出陰冷的目光。寧王說:“韋謀士,你稍等!”又對身邊的銀甲武士說:“去搬瓷凳來讓韋謀士坐下慢慢說話。”韋謀士一拱手說:“先謝過王上。”寧王說:“你且說出,那雲南惡鬼場十堂主是何名號呢?”韋謀士說:“是‘甚無情,便下得、雨僝風僽。’”寧王說:“卻是南宋辛棄疾的《粉蝶兒》嗎?”韋謀士說:“正是。可是惡鬼場真的甚無情,如今之計,也隻好我修書給去雲南到那惡鬼場之中的唐魄,請他來拜見王上了。”寧王未再與韋謀士說話,銀甲武士搬來瓷凳到韋謀士身後,韋謀士坐下了,寧王再對身邊的銀甲武士說:“你且取樽來,為韋謀士斟酒,”這一銀甲武士轉身去取來金樽與玉壺,壺中裝得滿滿的美酒,先把金樽遞與韋謀士手中,再躬身為韋謀士斟滿酒,然後。慢慢地退身侍立在側,寧王舉起自己手中的空的金樽說:“韋謀士,你先喝了這杯酒再去辦這件事吧?”韋謀士說:“謝過王上,”說完一口喝幹淨杯中酒,便起身走出這無憂閣去。


    在冷冬之中,在無情的江州寧王府中,在燃起了火盆,心也不暖的無憂閣中,寧王已焦燥的等待了五日,再也忍耐不住了,終於起身,走至象牙榻旁,從金鑄的劍奴劍座之中拎起那把翠玉穗的金柄劍,從鯊魚皮鞘中拔出劍來,對著身側的銀甲武士說:“你去將韋謀士喚來。”韋謀士戰戰兢兢的隨著那名銀甲武士,走進閣中來,眼見得寧王手中持著冷森的劍,禁不住渾身顫抖,正待要跪下在寧王的麵前,閣外有家將稟報說:“雲南惡鬼場場主唐魄求見王上,”韋謀士聽了這聲稟報,心中真的一平,心想:“我命可保了。”


    腰挎彎刀的錦袍家將陪著一位不是人的人走了進來,黑藍色的臉,粗紅色的眉毛,燈籠般的大眼,肥而黑紅的嘴唇,見象牙榻前站立著的寧王,皺著臉皮向著寧王擠出笑臉,可是,這笑竟比哭還難看,呲出嘴的竟然有兩顆獠牙,身上穿著的竟是黑黑的翻肩白袖的閻王廟裏的判宮袍子,簡直就是地獄中的判官。寧王看著來人,不禁暗自心寒,比惡人更象惡人的人,還是人嗎?


    便不得不笑迎來人,兩隻狡黠的眼睛微眯,算是笑了,來人走到寧王的麵前,就要下跪,寧王趕忙說:“唐場主,休要多禮,”又對著身邊持矛懸劍的銀甲武士說:“去將瓷凳搬來,那銀甲武士便搬來一圓藍彩的官窯瓷凳,放在唐魄的身後,寧王麵對著唐魄心中也說不出的厭惡,但兩隻狡黠的眼睛仍舊微眯著,對地獄判官一樣的唐魄說:“唐場主,請坐吧!”唐魄呲著獠牙對寧王說:“謝王上賜座,”說完重重地坐下在瓷凳上,寧王問:“唐場主一路上辛苦了吧?”唐魄說:“哪裏哪裏,王上叫韋謀士書信讓我來拜見,有何示下呢?”寧王說:“惡鬼場及唐場主的大名,小王已早有耳聞,唐場主先不必問我的意思,先收下一份禮再說。”說完對身邊的銀甲武士說:“你們去把預先準備好的禮物抬上來,兩名銀甲武士放下手中的長矛,便轉身出閣,少頃,即抬著一隻大木箱子,走了進閣來,把大木箱子放下在唐魄的身邊,唐魄問寧王:“王上,這是何意呢?”寧王說:“唐場主請看,”說著示意銀甲武士將木箱箱蓋打開來,兩名銀甲武士將木箱蓋打開後,唐魄偏頭看時,隻見箱中放有二十錠五十兩一錠的黃澄澄的金子,便問寧王說:“這是?”寧王說:“請唐場主一定先把這千兩黃金收下,”唐魄眼望著這千兩黃金,心中十二分的歡喜,問朱宸濠說:“寧王,這些是給我的嗎?”朱宸濠說:“是的,望唐場主收下,”唐魄的燈籠般的大眼之中閃著貪婪的目光,說:“這些我收下,王上卻有何吩咐呢?”寧王看著唐魄的獠牙說:“我實有一事相求,”唐魄說:“王上請說,”寧王說:“我要對付六扇門中的一群人,他們的武功都很高強,唐場主能否替我殺光他們並取回我的一方黃絹地圖呢?”唐魄問:“什麽樣的黃絹地圖呢?”寧王朱宸濠說:“這個,唐場主不必多問,你隻管找他們要,取來給我便行。”唐魄又問:“他們人在哪裏呢?叫什麽名字呢?”寧王朱宸濠說:“他們在徐州萬富錢莊之中,”停了一會兒,再說:“具體人名,就請唐場主去問韋謀士吧。”於是,唐魄起身,由錦袍家將領著,去見韋謀士,韋謀士就將徐州萬富錢莊中眾人的姓名都說於唐魄聽了。唐魄問:“天下第二劍客歐陽華也在嗎?”韋謀士說:“怎麽,你不敢挑戰於他嗎?”唐魄聽了,呲著獠牙,陰冷得象哭一樣的笑著說:“我惡鬼場會怕什麽人呢?”說完用他的金手指撣撣衣襟上的灰塵,說:“我這就回去組織場眾,殺徐州萬富錢莊一個雞犬不留,”韋謀士的眼睛本來就小,再一裝笑,連一條縫也沒有了,捋著山羊胡須問:“唐場主何時起程呢?”唐魄說:“我這就回我的惡鬼場。”韋謀士囑咐:“請務將送給您的禮金帶上,”唐魄的眼睛閃動著貪婪,說:“這個,我是不會忘記的。”韋謀士說好:“我派人帶著禮金跟隨唐場主回雲南去。”唐魄說:“好。”


    徐州萬富錢莊之中,在夏情的房間裏,‘小秋’在房中,輕輕的整理著書以及秀品,夏情坐在椅子上,柔荑輕撫著繡圈,uu看書.uukash.m 繡圈之上蒙著翠綢,翠綢之上的鳳凰繡了一半時,歐陽越就走進了夏情的房中,夏情輕輕放下繡籠,纖纖玉手,指著自己對麵的一張椅子說:“你且坐下吧。”歐陽越便坐下在夏情的對麵,說:“你繼續繡你的花,我隻是在你這兒坐會兒。”夏情問:“近來還平安吧?”歐陽越說:“還行。”夏情又問:“那日院中滿滿的毒蛇是怎麽弄的?”歐陽越回答:“我將毒蛇全都一斬兩段了,錢莊中夥記撿拾出去,在外焚燒了。”又問:“那麽多的蛇,你不害怕嗎?”夏情說:“我本是來陪你的,我怎會害怕呢?”歐陽越說:“那西域毒墳宮主莫南柯武功真是不賴,”夏情問:“比你如何呢?”歐陽越說:“差不多,隻不過最後他得意了,便失去了先機,被我擊斃了。”夏情說:“勝不驕,敗不餒,你便有君子之風。”歐陽越看著夏情的一張文文靜靜的瓜子臉,心中不勝的歡喜,說:“你說這話,是說到了我的心坎裏了,”又說:“你怎麽不繡花了,”夏情答:“我不是在和你說話嗎?”歐陽越說:“你怎麽不看書呢?”夏情被他問得煩了,知他故意的,一笑說:“你怎麽這麽煩呢,人家做什麽,你便要管嗎?”歐陽越也一笑說:“我不管你,卻還能去管誰呢?”‘小秋’見這一對好人兒越說越近乎,就自管自默默地走出了房去,在薄冰上踱步。房內歐陽越問夏情:“你看書看得怎麽樣了?”夏情說:“還能怎麽樣呢?看來看去還不是這些書。”歐陽越說:“雖還是這些書,卻已將你看得如此之聰慧。”夏情說:“你說話可是越來越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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