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午飯的時間,趙老夫人叫畫屏後的小翠,說:“小翠,你來,我們一同將這些活計收拾一下,讓吃中午飯。”小翠應聲從畫屏後出來。先從老夫人的手中接過活計來,收在牆邊的櫃中,再來收拾桌上散放的衣裳針線,趙宛收過來歐陽越手中的衣裳連自己手中的裾子帶針線一同遞給小翠,小翠有致的收放到櫃中,趙宛對老夫人說:“母親留我們吃午飯,我們是當聽從的,隻是,那大雨之中,母親在閣後是如何生灶做飯的呢?”趙老夫人說:“你隨我來。”趙宛於是跟隨著趙老夫人走出到閣外,原來,早已搭了一個雨棚。卻也是用花園中的枯枝建成。土灶內柴火旺盛,人立於棚中也不覺得寒冷。小翠、小春也都走了出來。老夫人淘米,小翠切菜,小春給土灶內添柴。一時到是讓趙宛閑立著,無所是事。老夫人站在幾隻舊木箱壘就的廚台旁,對趙宛說:“親女兒,你若閑得慌,便到園中再拾些枯枝來吧?”趙宛回答:“好啊。”說完便走向園中去了。不多時,趙宛手捧著一捧枯枝走進棚中,米飯正在土灶上煮著,趙宛走到土灶前,便要蹲身將柴放入灶腹內,老夫人說:“你且別慌,將柴放在一旁,待會飯煮好了,再添柴火大炒菜。”趙宛不懂這些,便隨著老夫人的說話,將枯枝放在土灶旁。靜等著飯煮好了,自己便往土灶腹內添柴,小翠已切好了菜,和老夫人將這些菜再重洗一遍。趙宛看棚中不見了小春,便問尋老夫人:“母親,小春到哪裏去了?”母親說:“我不知道,剛才還在這兒的,一會兒不見了人。”正說著,小春從閣中走了回來,老夫人問:“小春你才去哪兒了?”小春回答說:“我想著公子在房中悶得慌,所以到樓上取了幾本伯伯的書拿給公子看。”趙宛說:“真沒看出你還挺會心疼人的。”小春憨笑著,卻不作聲。飯已經煮好了。趙宛蹲身往土灶腹內添柴,老夫人將大鐵鍋放在了灶上,小翠將油倒入了鍋中,老夫人把切好、洗好的菜放入鍋中,握著鍋鏟翻動鍋裏的菜,小翠瞅著鍋裏的火候將鹽與其他佐料倒灑進鍋中,小春便將炒熟了的菜一盤盤的端進房內,放置在桌上,歐陽越看著小春拿給他的書,見是些個《孝經》、《山海經》、《金剛經》到也有些興致,隨手翻開《山海經》來看,卻見是一篇“誇父逐日”,細細讀來,心中不免對誇父的執著頗有所感。也不顧進進出出的小春,竟自想著書中的內容,不知不覺,老夫人、小翠、趙宛都走了進來。歐陽越再看向桌中,見飯也到了,菜也齊了。小春到樓上去叫還在做針線活的趙為下樓來吃飯,趙為跟著小春走下樓來,眾人都坐在瓷凳上,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飯菜,老夫人說:“大家敞開吃,我就心中高興。”大家便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吃過飯後,歐陽越問趙老夫人說:“趙大哥在看這些個《孝經》、《山海經》、《金剛經》之類的書嗎?”說著,手在本本書麵上抹過。眼睛卻望著老夫人,趙老夫人說:“趙為是在看這些書的。”歐陽越說:“我該向趙大哥學啊。”趙老夫人說:“學看書嗎?”歐陽越說:“是的。”趙老夫人說:“他看的一些書有錯嗎?”歐陽越說:“這些,我卻不知道。還待您講解。”趙老夫人慈藹的一笑說:“不看那這些書,還能看什麽書去呢?”歐陽越說:“我受教了。”


    趙宛笑看著歐陽越,卻不開口問他親生母親的事。歐陽越偏頭看看趙宛,似乎也自己處及了一些心事。遂起身向老夫人告辭說:“母親,孩兒告退。”趙老夫人問:“午飯可吃飽了嗎?”歐陽越一笑說:“我吃飽了。”趙老夫人說:“那你便去吧。”趙宛也不再向老夫人告辭,跟著歐陽越走出了頤養閣。


    走在後花園中,趙宛望著滿園的凋敗,禁不住悲從中來,雖然明知春日已不遠了,可睹物思人,再美好的青春美麗,也有人老珠黃的一天,有誰來憐取這注定將凋謝的紅花呢?


    歐陽越卻沒有趙宛一樣的傷冬,竟還對趙宛說:“你別看這園中萬物枯萎,可院中的柏樹不是常綠嗎?”


    趙宛沒奈何,也隻能為鬆柏的常青而昂揚。


    二人走回正廳後,見眾人都在坐,便也坐下,萬金城叫夥記在這正廳中添上了火盆,在這暖暖的碳火中,大家的呼吸也都放得平緩,看著藍藍的火苗在盆中蹦跳,歐陽越的心靈漸漸地放鬆下來,在這微暖的冬日,竟然想好好的睡一覺。可是,是躲在床上就蒙頭大睡,還是豎著一本書,深深的閱讀呢?又或是迷迷的想到未來的老婆夏情呢?所以說,人永遠都是活在自己的選擇之中。正在若有所思之時,有錢莊中的夥記送來了兩封書信。萬金城捧在手中看時,一封是六扇門楊總管的回信,一封是準安夏家的來信,屬名是‘夏情’。萬金城將夏情的來信遞到了歐陽越的手中,說:“賢弟,這是‘夏情’的來信,交給你了。”說完,自己將楊總管的回信拆開來。隻見信中寫到:“金城吾輩,朝廷已有意將寶藏取出,不日將頒旨,爾等與寧王羽翼周旋,實辛苦之至,但還需勉力為朝廷盡忠,不可有絲毫懈怠,勿忘勿忘。”萬金城看完,將信交給了趙宛,趙宛看了一遍說:“朝廷終於有意將寶藏取出了,我們也就有個盼頭了。”陸安說:“你且將信給我看一遍。趙宛把信遞給他,陸安看了一遍之後,也不禁為之展顏,暗自思咐這一路來的辛苦,不免微微歎息。


    歐陽越拆開夏情的信,看時,隻見上麵寫著:“歐陽越,我近來,日日都記掛著你的安危,恨不能天天都陪在你的身邊,我雖不會武功,但你臨危之時,我願用薄軀為你擋劍擱刀,你雖然正直,但世間明槍易躲,暗劍難防,隻盼你能平平安安的將我娶過門去。另,我有意到徐州來日日陪伴你,我雖文弱,也是不怕奸邪的,不知你是什麽意思?”歐陽越看完信,心裏想:“我還能有什麽‘意思’呢?我是你未來的丈夫,你既不怕奸邪,然到我還會自身不正嗎?你要來便來唄。”想著,把信遞給了歐陽華,說:“父親,你幫我看看夏情給我來的信。”歐陽華也不說什麽,接過信來就看,看完說:“你回信,讓夏情來這吧。”歐陽越說:“孩兒遵命。”說完就回房去,在房中提筆再寫了一封給夏情的信,信上說:“你早晚是我的人,你既有心與我同生共死,你就來徐州吧。我等著你。”寫完了,想一想,要說的也就是這些話。也就不再加什麽。出房將信交與錢莊中的夥記送出去。自己再走回到正廳之中,見陸安還持著書信在出神。歐陽越問他:“是楊總管的來信嗎?”陸安回過神來說:“哦,歐陽賢弟,u看書 uanshu.cm 是的。你也看一看吧?”歐陽越說:“好的。”將信接了過來。看了一遍後,遞給了歐陽華,歐陽華看完後遞給了顧山。顧山看完對歐陽華說:“歐陽老前輩,如此看來,我們護圖即將換成護寶呢?”歐陽華說:“顧鏢師可願繼續相陪?”顧山說:“晚輩唯老前輩馬首是瞻。”歐陽華撫須說:“甚好,甚好。”乃將書信遞還給萬金城。萬金城聽著歐陽華的說話,心裏想:“這樣一來,卻需修書給楊總管,讓他親自來拜謝歐陽老前輩了。”嘴上也說了出來:“歐陽老前輩,我們楊總管若是有意來拜會您,怎麽樣?”歐陽華一聽,喜上眉稍,說:“應當老夫去拜會於他,卻怎麽能讓他來拜會老夫呢?”萬金城又問:“若是楊總管執意來拜會於您呢?”歐陽華說:“老夫於六扇門未有何勞累,不過坐觀伸正而以,怎能勞動楊總管來拜會於我呢?”萬金城聽了,想想覺得歐陽華說得也是,但現下卻要將從頭到尾所發生的一切,如實稟明給楊總管知道。尤其要將歐陽父子的相助與顧鏢師的支持如實稟告,想到便要做到,於是,萬金城起身回到自己的書房之中,揮筆疾書,一時忘我,有人敲門,竟然也沒聽見,隻待“咚咚”的敲門聲,變為“砰砰”的砸門聲,才驟然驚覺,趕忙離案開門,隻見是夥記來順,問道:“有什麽要辦的?”來順卻一笑說:“老板,該吃晚飯了。”萬金城便驚覺,抬眼看看窗外的日鍾,原來已到戌時,便問道:“飯菜都上到廳中了吧?”來順回答:“都在等著您吃了。”萬金城便自覺好笑,寫著信竟忘了廳中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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