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


    錢無病對著憨憨呆呆的慕四娘說道,身後的雁家兄弟和慕天秋,早已經將書房的大門掩上,書房周圍,幾個麵目迥異的酈人錦衣衛佇立在四周,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讓一眾下人丫鬟的,遠遠的的朝著這邊看了一眼,又低頭幹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哪怕是在錢家自己的宅子,這種情形也不多見,不過,老爺的書房,自然不是閑雜人等可以靠近的地方,防守嚴密一點,也沒什麽奇怪的。幾個小丫鬟自以為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歪著頭想了想,朝著外麵走去。


    慕四娘從懷中掏出兩個帶著她體溫的玉瓶,遞給錢無病的手上,兩個當事人還好,倒是他們身邊的慕天秋和雁家兄弟,手都微微有些發抖了。


    “這大瓶兒的血,是敬妃娘娘的,小瓶兒的,是公主的,敬妃娘娘的血取得多了些,她說若是不夠,我可以再去取的!”


    錢無病點點頭,將兩個玉瓶兒放在桌上,在桌子上,早有就一個玲瓏剔透的小碗,裏頭裝滿了清水。


    從懷裏取出一個紙包,錢無病將紙包裏的粉末輕輕的點了一些在碗裏的清水裏,似乎怕是有些不大牢靠,他將紙包收起來之前,又往清水裏頭加了一點點粉末。


    這是錦衣衛的秘法,以往不管是仵作也好,還是有著秘密差事的人,判斷死人和活人是否有血緣關係,都是用活人的血在死人的骨頭上滴一些,能滲透進去的,基本上就是同一血脈了,不過,如何判斷活人和活人之間是否有著血緣關係,這門秘法眼下可隻有錦衣衛才有,而且,還隻有鐵衛們才知道,就是一般的錦衣衛,都還不知道自己衙門還有種秘法,巧的是,錢無病身邊,恰好就有曾做過鐵衛的人,於是,他也就知道這秘法了。


    隻不過,這紙包裏藥物,十分難以配置,時到今日才配好,眼下李鳳兒和小公主的血樣盡在此處,真相立刻就要大明了。


    (滴血認親的曆史源自明朝,準確點叫做合血認親,現代科技的發展,讓很多人都認為,古代的這什麽滴血認親,實在是扯淡,隻要血型相同,最後這血還不都合在一起了嗎,其實,這是現代人太高看了自己,古人並不比現代人笨多少,時至如今,拋卻了科技的因素,你會發現,現代人在生活經驗方麵,未必比古人高明多少,太祖老人家都說過,太陽底下無新事,你要相信,你能想到的,幾千年來,古人一定都想到過,古人想不到的,那是因為眼界的問題,而不是因為智商的問題,所以,我們否定的,不了解的一些方法經驗,未必就是不能用,隻不過,是我們不曾找到正確的使用辦法而已!)


    血液從玉瓶中慢慢倒入碗中,有些粘稠,這是快要凝固的節奏,五個人,十隻眼睛,緊緊的盯著這枚血珠,看到它在清水中慢慢起伏,慢慢的和錢無病從另外一個玉瓶中滴出來的血珠,輕輕的碰了一碰,然後反複受到了驚嚇一般,緩緩的彈開來。


    “就是這樣了!”錢無病長長的吐了一口憋了半天的氣:“這下,大家心裏都踏實了吧!”


    “果然小公主不是敬妃娘娘的血脈!”雁九有些失神的樣子,雖然他和他兄長,這輩子已經下定決心賣給了錢無病,但是這件事情,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是仔細想過的,這多日來的擔憂,清水中的結果,證明他們並不是在那裏胡亂操心,這讓他心裏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慕四娘還是那麽呆呆的表情,仿佛並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而她身後,她的父親,慕天秋,卻是一副理應如此的樣子,一屋子人,每個人的表情都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的眼神,看到這桌上的清水碗的時候,都堅定了許多。


    “這各府嬰兒取血的事情,現在可以辦了,女嬰就不要管了,男嬰的血,一定要取回來!”錢無病坐了下來:“這事情,本來四娘去辦最為合適,不過,眼下四娘身上有傷,怕是不大利落,雁七,雁九,這事情就得要給你們!”


    “大人放心!”雁家兄弟齊齊應道,這不是一件什麽簡單的事情,甚至十分的凶險,但是此刻兩人心裏哪裏還有絲毫懼意,有的隻是一片幟熱。


    “找個機會取血之後,盡快回來,這種玉瓶,雖然塗抹了延緩血液凝結的藥物,但是,也未必能延緩多久!”錢無病仔細的交代著。


    “我再找幾個人給雁家兄弟幫手!”慕天秋開口說道:“都是老鐵衛退下來的,隻聽命令,不問緣由的,事情辦完之後,大人在淡水給他們一塊安身之處就行了!”


    “嗯,你看著辦!”錢無病點點頭,辦事情,他隻要結果,具體的過程,他並願意多操心,“叫咱們的人,從現在起,隨時候命,一旦雁七雁九取回的血樣,能夠和敬妃娘娘的血樣融合,不管對方是什麽人,必須馬上控製他們,嬰兒的安全一定不能有任何閃失,到了那時候,誰再攔阻咱們行事,能拿下的,就拿下了吧!”


    他的臉上閃過一陣冷厲之色:“若是不能拿下的,格殺也是無妨的!”


    “明白了!”慕天秋點點頭,和雁家兄弟對望了一樣:“大人等咱們的好消息就是了!”


    三人退了出去,書房裏就剩下錢無病和慕四娘二人,錢無病沒有說話,而慕四娘,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你不去休息下?”錢無病給慕四娘的差事,就是好好的修養,見到慕四娘還不退下去,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不累!”慕四娘搖搖頭:“大人,其實我身上的傷,最多十日,不,七日就沒事了的!”


    “這事情裏,你該做的事情都做了!”錢無病微微笑了起來:“剩下的,就交給我和你爹就行了,你安心養好身體,難道還怕日後沒有用武的地方嗎?”


    “嗯!”慕四娘點點頭,卻是不離開。


    “怎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錢無病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呆妹子,不就是沒有差事給她去做嗎,用得著不開心成這樣?


    “大人,你什麽時候,還去淡水?”慕四娘似乎有些猶豫


    “嗯?”錢無病疑惑起來,她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我就是聽雁九說,你在淡水那邊,找了一個女護衛,叫奧……”她歪著頭,似乎想不起來這個拗口的名字。


    “奧利維婭!”錢無病看她那模樣,實在是有些替她著急,忍不住給她提示道。


    “是的,奧利維亞,我就是想和她切磋一下,是不是她像雁九說的那麽厲害!”慕四娘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錢無病沒帶她去福建,而是將她留在京中,原本也不算什麽,不過,這受傷回來後,雁九這個多嘴的家夥,怕她一個人在屋子悶得慌,時不時的過去她說說話,這自然也就提到了奧利維婭。


    兩人都是女人,兩人都一身的武藝,兩人都做過錢無病的護衛,甚至兩人都和雁九有著過命的交情,這雁九看到慕四娘到時候,不將兩人做做比較,這才有鬼呢,反而看那個斯斯文文的跟著錢無病的裘草兒,就入不了雁九的法眼,實在是裘草兒當初在福建鎮東衛武庫裏嘔吐的一幕,讓她在雁九心裏的位置,大大打了折扣。


    三番五次的說,慕四娘心裏自然而然的就起了比較之心,尤其是錢無病還將那個奧利維亞放在了海外千戶所的千戶的位置上,雖然眼下這海外千戶所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但是,隻要錢無病將這事情放在心裏去操辦,這個千戶,遲早都會落在實處,這讓她心裏微微有些不平衡了。


    倒不是說她功利性重,隻是這一比較,她和奧利維亞都是錢無病身邊的護衛出身,她眼下不過是拿著百戶的俸祿,而那個什麽奧利維婭的女人,居然是千戶了,那豈不是說,uu看書 .uukansu 她比她低了一頭?練武之人,哪怕平時再有些木訥,這好勝之心還是不會缺的。


    “有機會的,有機會的!”錢無病笑了起來,想起了遠方那個野性十足的西洋妹子,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幾分猥瑣的笑容,他實在是按捺不住,一想到奧利維亞,就想起她那雙令他**不已的大長腿來。


    “京裏頭這小小的天地,哪裏有外麵的世界寬闊,若是這事情能夠順順當當的了結,我想,外麵的世界應該比京裏頭更適合我,到時候,你跟著我,也去外麵見識見識……咦,你站那麽遠做什麽?”


    錢無病一抬頭,發現原本站在她身邊的慕四娘,已經離開三四步之遠了。


    “大人,你笑的好……好……”慕四娘一時之間,好像找不到什麽詞兒來形容錢無病臉上那猥瑣的笑容起來,女兒家的直覺,讓她不由自主的遠離這個笑容。


    “好下流!”她終於想起怎麽形容這種笑容起來了,很是肯定的點點頭,“是的,好下流!”


    錢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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