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陣小小風波之後,報名繼續進行著。


    南宮仙兒、譚笑等人來得較晚,便排在了三支隊伍的後麵。


    此時譚笑和南宮仙兒排在其中一位長老的隊伍後麵,而孫宇則走到了仇獨蹤蹤的那支隊伍後麵。


    他遠遠向譚笑這邊望過來,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卻又似成竹在胸。


    郝蓮熠將南宮仙兒與譚笑之間的親昵模樣看著眼中,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此時他微微猶豫,便大步走向另一位長老的那支隊伍。


    郝蓮熠和南宮仙兒是這一批新入門弟子中武修天賦最佳的,本來他們應該會成為今天的焦點,但世事無常,中途猝然殺出一個孫宇和譚笑,前者來參加門內測試倒還情有可原,但至於譚笑,卻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所以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倒是時不時地在譚笑身上打轉。


    不過剛才經過玄武堂堂主仇獨蹤和長老的提醒,眾弟子已是不敢再大聲議論,隻是看向譚笑的目光,依舊是透著不解和懷疑,當然,還頗有些幸災樂禍欲看好戲的成分在裏麵。


    譚笑盡管如今性子遠比以前淡泊穩重得多了,但在如此環境之下,依然覺得背如芒刺,臉上微潮,他畢竟還是個隻有十歲左右的少年。


    南宮仙兒排在譚笑的前麵,一頭烏黑青絲隨風而擺,送來陣陣幽香,此時她轉過身來,柔聲對譚笑道:“哥哥,我相信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你了。”


    她並不知道譚笑的封印之體早已化蕪為菁,但在她小小的心裏,對譚笑總有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信任之感,就仿佛譚笑與生俱來就帶著一股令她安心與依賴的氣息。


    譚笑看著她那明亮的美目,心中一陣溫暖,點頭道:“我的確已經和以前不同了。”到這時候,他已經不需要在將自己的情況瞞著任何人了,與此相反的,他心底對南宮仙兒倒是懷著一絲愧疚之意,當下頓了頓道,“妹妹,其實……”


    南宮仙兒微微搖了搖頭,打斷了他,嫣然道:“其實你一直都不曾放棄,所以,你已經贏過了你自己。”


    譚笑聞言心中一動:是啊,一個人也許贏不了別人,但是,當你努力了之後,你就已經贏了自己,還有什麽比贏過自己更值得驕傲的呢?


    想到此處,譚笑直起了腰板,再也不理會周遭那些異樣的目光。


    隨著隊伍的不斷向前推進,終於輪到南宮仙兒了。


    “弟子南宮仙兒見過伍長老。”南宮仙兒向負責他們這一支隊伍報名的戒律院長老行了一禮。


    “好好。”伍長老捏著下巴下的一縷短須,饒有興致的看著南宮仙兒,一麵將她的名字寫在了登記冊子之上,一麵口中道,“你和郝蓮熠是這一批弟子中最有潛質的弟子,屆時可要好好讓我們開開眼界呐。”


    南宮仙兒謙恭道:“伍長老您言重了,弟子才疏學淺,隻不過是師尊她教導有方。”


    伍長老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話,卻是喊道:“下一位。”


    此時等在一旁的幾個朱雀堂女弟子見南宮仙兒報名完畢,立馬就走了上來,拉著南宮仙兒女嘰嘰喳喳地說笑著,一邊還向譚笑看上幾眼。


    “仙兒師妹,師父今天說要帶我們下山,到天雪鎮購置些衣料,咱們趕緊去吧。”其中一個圓臉女弟子看來與南宮仙兒關係頗為不錯,拉著她親密道。


    其他幾個女弟子也是紛紛道:“機會難得,我們可不要錯過啦。”


    南宮仙兒笑著和她們說了幾句,回頭走到譚笑身邊道:“哥哥,我先走了。”


    譚笑點了點頭。


    南宮仙兒又衝他莞爾一笑,便走了回去。


    眾女弟子正要一齊離開,突然一個聲音叫道:“仙兒師妹,等等我。”卻是郝蓮熠也報完了名,正從另一支隊伍中走向眾女弟子。


    那個圓臉女弟子咯咯衝他笑道:“郝蓮師兄,我們可是要回去跟師父一起下山去買胭脂水粉,難道你也要一同去嗎?”


    其他幾個女弟子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郝蓮熠臉上一紅,道:“這個……”


    南宮仙兒笑著幫他解圍,道:“郝蓮師兄這就回去嗎?”


    郝蓮熠點頭道:“既然師妹們有事,那我便不叨擾你們啦。”


    南宮仙兒向他點了點頭,便和眾女弟子一起離開了,遠遠猶自傳來她們如黃鸝般清脆的粥粥笑語。


    隻聽南宮仙兒問道:“大師姐不去嗎?”


    一個女弟子答道:“大師姐今天還有的忙呢,她是去不成啦。”眾人說著已經是去得遠了。


    郝蓮熠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怔怔出了會神,此時突然想起什麽,轉身把目光投向了譚笑的方向。


    這邊廂伍長老這邊此時正輪到了譚笑,那伍長老看著他道,溫顏道:“譚笑是吧?”他自然是認識譚笑的,也知道他是封印之體,對譚笑那種敢於挑戰自我的精神頗為欣賞。


    譚笑忙躬身為禮道:“弟子譚笑,見過長老。”


    伍長老微微頷首,低頭將譚笑的名字也記在了登記冊子之上。


    譚笑不知為何,此時心情也是有點小小的激動,因為此時此刻,他和所有的新弟子是一樣的。


    “小鬼頭,無論如何,你是值得老夫欣賞的。”記完名字,伍長老頗有深意地看著譚笑道,“就算你隻是為了內心的一種執著吧。”言下之意,自然也是對譚笑的武修實力抱著懷疑態度的。


    譚笑心中微微一沉,卻是又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報名處。


    而此時,玄武堂堂主仇獨蹤那邊,正是輪到孫宇。


    “弟子孫宇,見過仇堂主。”孫宇躬身向仇獨蹤行禮道,依著諸葛疾風是自己的表弟這一層關係,他的神態語氣便如同是見了自己的叔父。


    “哼。”仇獨蹤卻是毫不買賬,冷冷哼了一聲。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關門大弟子諸葛疾風的這個表哥,但他一來時常聽說孫宇借著自己是諸葛疾風的表哥而為人高調跋扈,對孫宇無甚好感,二來他性子本就不苟言笑,嚴肅孤高,所以孫宇算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孫宇自討了個沒趣,心中悻悻然思忖:到時小爺一鳴驚人,看你還不對我刮目相看?


    “下一個。”仇獨蹤記下了孫宇的名字,再也不多看他一眼,冷冷地向下一位弟子叫道。


    孫宇隻得行了一禮離開了隊伍,心中正自鬱悶,卻見那邊郝蓮熠和譚笑兩人正站在一起,似乎在談論這什麽,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當即就走上前去。


    “一個是眾望所歸的潛力弟子,一個是半路殺出的冷門星,嘖嘖,若是再加上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雜役弟子,這組合倒也不錯。”孫宇走到譚笑和郝蓮熠二人麵前,揶揄地看著二人。


    原來郝蓮熠年紀稍長了幾歲,少年心性,素來便已是愛慕上了南宮仙兒,今天看到她和譚笑之間舉止親昵,心中頗有些醋意,於是便和譚笑攀談,想多了解一下其中的關係。


    旁敲側擊之下,郝蓮熠才知道,原來譚笑一心隻是把南宮仙兒當做師妹,卻全無其他,於是便放下心來。


    他本也是豁達之人,此時心中疑慮已解開,便和譚笑說笑談論得頗為投機。


    此時二人正聊著,u看書 w.ukanu.co突然被孫宇這諷刺意味頗重的話語打斷,兩人都是麵色微變。


    郝蓮熠素養不錯,忍著心中的氣,出於禮貌向孫宇微微頷首為禮道:“孫宇師兄,你這般說法,可是折煞小弟了,小弟無德無能,全是仗著師尊長輩們的諄諄教誨,這才在他人口中有了些謬讚。”


    譚笑如今早對孫宇此人心中厭惡,當下也道:“小弟也許哪裏做的不好,礙著了大師兄,還望大師兄多多包涵。”他心中念著與孫宇算來終究有同師之情,說話間仍是帶著忍讓。


    孫宇朝天打了個哈哈,突然盯著譚笑道:“小師弟可真會說笑,隻是……隻是你這扮豬吃老虎的本事,卻是讓我這個做師兄的頗感汗顏罷了。”


    其實他那夜未在藥長老丹藥房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丹藥,心中一直懷恨在心,先前報名時又是在仇獨蹤處吃了個閉門羹,更是心情鬱悶,此時卻是將這一分怨恨轉嫁到了譚笑的身上。


    郝蓮熠對他這番話自然是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不過他和其他人一樣,對譚笑身為封印之體竟然會來報名參加也有諸多不解,此時望向譚笑,看他有何反應。


    譚笑聽了孫宇的話,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仿佛眼前這個曾經的大師兄,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或者說,他隻在黑暗之中看到過他。


    於是他冷冷地看向孫宇,後者此時也正森然望著自己,四目相對中,仿佛有著一絲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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