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灑然一笑道:“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此時的譚笑,在經過前一天對自己身體內那神秘的玄寒之氣了解了幾分,又經藥長老的指點開導之後,已不再是那個自卑而落魄的少年,此時的他,已然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也對自己的武修之路充滿了憧憬和堅定的理想。


    試問,還有什麽能令一個原本心灰意冷的少年變得如此意氣風發呢?是的,那無疑就是自信和理想。


    諸葛疾風與郝蓮熠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他們自然無法理解,這個在整個天雪門被穿得沸沸揚揚的武修廢人,何以看上去如同一個鬥誌高昂的鬥士般。


    南宮仙兒自從和譚笑情定兄妹後,雖然在外人麵前仍是稱呼譚笑為師兄,但她卻的確是從心底將譚笑當做了自己的哥哥,或許,在她心底的深處,眼前這個此時看上去如此明朗秀氣的少年,遠比“哥哥”更為深刻。


    她看到譚笑氣色頗佳,自也為他感到高興,當下也不多想,莞爾道:“譚笑師兄,這麽早你要到哪裏去,是不是藥長老吩咐你去幫他采藥啊?”


    譚笑正想回答,突然一個聽似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哎喲,我當時誰呢,這不是咱們的小師弟譚笑嗎?嘖嘖嘖,好久不見,小師弟倒是長高了嘛。”


    譚笑回頭一看,來人正是孫宇,此時他正慢悠悠的從遠處走來,身邊照樣和大半年前一樣,跟著幾個胡一和座下的弟子。


    走近了,孫宇看到一邊的諸葛疾風,便招呼道:“表弟,怎麽見了你表哥我也不打個招呼?”


    諸葛疾風和孫宇這對表兄弟當年是一起入的天雪門,諸葛疾風武修天賦頗為出眾,受到玄武堂堂主仇獨蹤的青睞,便被仇獨蹤收為關門弟子,而孫宇卻是資質平平無奇,無奈隻好跟在胡一和長老身邊。這孫宇對自己這個天資得天獨厚的表弟羨慕妒忌之餘,也是毫無辦法,卻是常常借著自己是玄武堂堂主關門大弟子諸葛疾風的表兄這一層關係,行事頗為張揚。


    其實諸葛疾風對於孫宇如此做法也頗有意見,但礙於他是自己表兄,平日裏也不好說什麽,此時見道孫宇,陪著笑道:“表哥你早啊。”


    郝蓮熠和南宮仙兒雖然對這神色矜傲的孫宇不是很熟,但也知道他是諸葛疾風的表哥,同時也是胡一和長老座下的大徒弟,於是便雙雙行禮道:“見過孫師兄。”


    譚笑自離開胡一和那邊,也是有大半年時間不曾見到過孫宇,上前一步,躬身道:“孫師兄,別來無恙。”然後又向他身邊其他幾位師兄一一問好。


    孫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聽說小師弟你現在成了我們天雪門丹藥第一人的藥長老的高徒了吧,怎麽,你這武修算是廢了,想來這大半年來,你對著煉仙丹啊,采草藥啊之類一定是很有成就了吧?”眼中揶揄之意,再也明顯不過。


    眾人聽孫宇如此不客氣的話語,不禁都皺起了眉頭,諸葛疾風臉上更是有些掛不住,在一旁插口道:“表哥,你這話是不是過了點。”


    南宮仙兒聽孫宇對譚笑的言語間頗有侮辱之意,對他便起了幾分反感,但她也是頗懂禮貌之人,隻是看向孫宇的目光,多了幾分冷淡。


    孫宇打了個哈哈道:“這有什麽,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整個天雪門上下都知道,胡長老座下的弟子全都是些苦力雜工罷了,也用不著遮遮掩掩,羞於見人。所以我們的小師弟才棄暗投明,改投到藥長老那去啦。是不是啊,小師弟?”


    若是放在以前,譚笑哪裏能夠忍受這樣的嘲諷和挑釁,因為孫宇說的這些,原是他心底的痛處,然而此時,他已然從那自卑和痛苦的深淵中爬了出來,於是他並沒有露出什麽異色,隻是淡淡笑道:“孫師兄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的確比不上你們任何人,一個封印之體,又如何敢對武修一道抱有絲毫的妄想呢?”


    眾人見他神色如常,甚至於說到自己的痛處時,也是不卑不亢,不由都是心中驚異不定,孫宇閑來無事,本打算開開這個不起眼的小師弟的玩笑,如今見譚笑反應如此平和,倒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譚笑也不去理會眾人的反應:“許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各安天命罷了。但是……”說到此處,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異,“你至少不必為命運而庸人自擾。”


    不等別人反應,他又是淡然一笑,對孫宇道:“孫師兄,請代我想師父問好,晚些時候我再去拜訪他老人家。”說完,他衝南宮仙兒三人點了點頭,轉過了身。


    本來,他很想當著這些人的麵,大聲地告訴他們,自己的封印之體,並非於武修一道一無是處,他從此已經踏上了一條與別人不同的武修之路,可是在聽到孫宇帶刺的話和眾人看向自己的含著三分憐憫、七分輕視的眼神之後,他下了一個決定:在自己尚未有所成就之前,絕不多任何人吐露自己真實的狀況。


    就讓他們繼續嘲笑吧,就讓他們繼續把我當做一個無用之人吧,你又何必去在乎呢?


    譚笑在眾人奇怪的沉默中,漸漸得走遠了。


    孫宇冷冷地看著譚笑離開的背影,臉上掠過一絲陰冷之色,旋即回頭看著郝蓮熠和南宮仙兒,意味深長地道:“郝蓮師弟,仙兒師妹,像你們這樣天賦俱佳的弟子,武修之路可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郝蓮熠忙謙虛道:“孫師兄可真說笑了,師弟我哪有什麽天賦,隻不過是各位長輩和師兄謬讚抬舉罷了。”


    南宮仙兒也是低頭淡淡道:“仙兒也不敢承孫師兄繆讚。”


    孫宇隨意擺了擺手,道:“反正我們這些人是比不上你們的嘍。uu看書 ww.uknshu.cm ”他頓了頓,突然道,“四個月後的門內弟子比試,除了四大堂的新弟子外,我們這些老油條的普通弟子,似乎也是有資格參加的吧?”


    此言一出,諸葛疾風臉上神色不由一邊,心中暗想:表哥這是怎麽回事,他的武修天賦和武修實力我是再清楚不過,莫非他要參加四個月後的門內比試不成?


    原來天雪門在每一批新弟子招收入門後的一年左右,都會在新弟子間舉行一次門內武修比試,以此來測試他們這一年基礎武修的成果。而除了四大堂的新弟子外,一些資質平庸的普通老弟子,也有權利參加比試,對於表現優秀者,便可獲得入四大堂的機會。這樣做,也是為了這些老弟子不至於荒廢武修,自暴自棄。


    郝蓮熠卻是對此並不十分清楚,但他對四個月後的門內比試早就心有期待,當下便道:“孫師兄,希望到時能和你切磋,受你指教。”


    孫宇看了他一眼,頗有意味道:“師兄豈敢如此托大,隻是無聊想湊湊熱鬧罷啦。”說完,長笑數聲,便帶著幾個師弟一起離開了。


    諸葛疾風望著他的背影,心中迷惑的同時,也不由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自己這為表哥向來覺得命運對他不公,也深知他對自己頗有些嫉妒之心,但無論如何,他也想不通孫宇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


    當然,除了孫宇自己,又有誰知道他究竟是怎麽了,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至少,到目前,還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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