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全一臉壞笑,伍益權沒好氣的說道:“賣什麽關子,你再不說便趕緊走人。”


    蘇雲卻笑道:“李師兄,我們哪裏能猜到,你便說吧。”


    李全嘻嘻笑道:“這人五年前可是臭屁得很,多方走動才謀得去明道齋,一腳便把這邊踹掉,前後宴請得勢弟子,大排筵席,人前人後四處宣揚跳出如意館這個火坑,如今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伍益權奇道:“你說的,難道是劉明謙?”


    李全努努嘴,笑道:“可不是正是他。當年這家夥花了大價錢打通關節,從如意館調到明道齋去,自覺是份肥缺,豈不知,你們二人一同被長老提拔,他的待遇和你們這一比,真是天與地、雪與泥了。”


    蘇雲忙道:“難道劉師兄在那邊過得不如意?”


    李全笑道:“那倒不是,不過明道齋中,劉明謙左右不過混了一個暗通買賣的接頭角色,給那些不便出麵的內門師兄跑腿打雜,大氣也不敢呼,哪裏有你們這試行弟子長臉。再說,老伍你一向與他不睦,他也從來也不曾把你看在眼裏,這番你一個翻身,反倒騎在他頭上了,他怎麽不氣。我暗裏看劉明謙的眼神,對你們又是羨慕又是嫉恨,隻怕後悔當日不曾老老實實在西山‘屈就’幾年呢!”


    伍益權搖頭道:“這小子既然嫉恨,又來偷窺咱們做什麽?”


    李全道:“我方才遠遠看到他躲在竹樹後頭,提了兩個錦緞包裹,估計是送你們二人的賀禮,隻不過如意館裏人太多了,他幾次邁出步來,又退了回去,怕是給人瞧著了取笑於他,不過是我一個人猜測,或者是怕老伍你給他話聽也不定。”


    伍益權便道:“我有什麽話好說給他的,大家都是同門,他不來惹我,我自然也不會去說他。”


    李全笑道:“你不是這麽想的,人家可不一定。好了,我這回真要走了。”李全退出房去,將房門細細掩好,才提著食盒離去。


    伍益權本想再問蘇雲因由,但見他歪在桌麵上臉帶笑意的對豎起一根食指,在唇上“噓”了一下。伍益權隻好一屁股坐在榻上,與他一同等候赤炎子。


    約莫小半個時辰,赤炎子推門而進,對二人笑道:“天墨山上一眾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你們今日可都看盡了吧。”


    蘇雲笑道:“平日咱們如意館哪有如此熱鬧過,上門來的人險些踏壞了門檻,師尊你倒好,申時才到便躲了開去。”


    伍益權站在旁邊,不敢說話,隻呆呆地看著赤炎子。


    赤炎子扭頭看著蘇雲笑了笑:“申時之後,長老和內門弟子都自持身份,不會再過來,我留在這裏跟些外門弟子客套幹什麽,好處都留給你們這兩個寶貝弟子不好?”說罷,他又看了看伍益權,大手突然一拍,拍在光頭的厚實肩頭上:“別一副奇怪的表情,我知你想問我什麽,跟你被南風子趕下山沒有直接關係便是了。你一把年紀的,想不到自己還有今日是吧。我且告訴你好了,你還真的需要多謝雲兒舉薦,若不是他,我哪裏知道你那手雕刻技藝如此精湛了得?”


    伍益權頓時目瞪口呆:“長老,您說的是,我送給小蘇子的那些玩意兒麽?”


    赤炎子哈哈一笑,指著光頭對蘇雲道:“你看他,還叫我作長老,別的人啊,聽到被長老收徒,都趕著叫師尊。”他又拍拍伍益權道:“也隻有你,十年前我看你便是這般耿直,在天墨山的確不好混啊。”


    伍益權正色道:“弟子自知外門出身,出生後便受老人長輩安排,以破穢丹打根基,於這宗門技藝上也沒什麽天分,現在年歲也大,方方麵麵不如其他年輕的師弟,長老怎麽也不可能瞧中我,收我進門下的啊。若是小蘇子為了我被趕下山之事央求長老,以這種方法留我下來,我怎能承受如此大恩大德。再說,我也不希望為我之事,讓長老與南風子長老生了嫌隙。”


    赤炎子聽完伍益權一席話,突然捧腹大笑起來:“有趣有趣!你這進門之事,雖說雲兒也有舉薦之功,但憑你方才的話,我卻更落實了一點,你這性格,很合我的脾胃,做我弟子倒也配得上了。你別且聽我一言,”赤炎子在榻上坐下,又將二人拉到身邊,先指了指蘇雲:“這個孩子,當日講你送他的竹雕巴巴拿來給我瞧瞧,雖然不是畫紙所成,但這畫道畫技一脈相承,這些個雕工裏的形貌風骨,也昭示這你在畫技上的天賦。既然你用刀便能雕刻而出這些細膩的線條,那麽提筆作畫,對你不會是難事。”


    伍益權甚為不解的道:“如此說來,那凡間的那些工匠,豈不個個能成為長老的弟子,這說不通啊?”


    赤炎子卻笑道:“那些工匠,學徒時便有師傅帶著,再者,他們日夜以手藝謀生,若不在行,怎麽吃得了這行飯?你卻不同,你自外門舉薦進天墨山,你祖上沒有人教你這手藝吧,這手藝是在東頭學廚的時候用來擺盤的不是?”


    伍益權點點頭:“是的,小蘇子曾經問過我,難道是長老您讓他來問的麽?”


    赤炎子道:“嗯,也算是吧。既然你是學廚學來的,雕的不外乎果蔬一類的裝飾花朵,你這個公主和親的竹雕,又是誰教你的呢?”


    伍益權摸了摸光頭,靦腆的道:“小時候聽長輩們說過這傳說的故事,平日閑著無事,uu看書 wwukanshu.co 便自個琢磨著雕出來玩兒的。不算什麽……”


    赤炎子一扭頭,對蘇雲笑道:“你看他,還說不算什麽,你說呢,當時怎麽就偏把這些東西拿給我瞧?”


    蘇雲這才嘻嘻笑道:“師尊,您知道我的脾氣,要是看不上眼,我怎麽可能拿給您看?”


    赤炎子哈哈大笑起來:“聽聽這話,才叫道地。雲兒的眼光,足以證明你是可造之材。至於你年齡比其他弟子稍長,這又有什麽呢?為師當年曾聽一人教誨,朝聞道,夕死可矣。我雖是天墨山的長老,縱使到了天階九段修為,在宗門中,卻無什麽勢力。那些投機取巧之輩我反而不喜,隻有你這種不爭權奪利,不紮堆站邊的孩子,我才喜歡。隻不過,你進我門中,還得修煉兩年,金丹結成了才可成為正式弟子,你莫不是嫌棄試行弟子這個名頭吧?”


    伍益權怔怔的聽完赤炎子一番話,眼圈已然紅了,衝口而出:“怎會嫌棄!我,我……我果真可以成為長老的弟子麽。”


    赤炎子笑道:“果然是真!權兒,還不叫我一聲師尊,讓為師高興高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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