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黃猄半響功夫便隻剩下骨架,連骨頭上的肉,也削得幹幹淨淨,百多斤肉全落在這群人的肚中,每個人都吃的滿嘴油光,肚子圓滾。幾個夥頭師兄開始收拾起家夥,還有那二十多個師兄摸著肚子,一個個過來拍著張涵肩頭道謝:“跟著小師弟真是有肉吃啊,師兄們多謝了。”


    張涵哈哈一笑,道:“各位師兄賞臉,二來,這肉好吃,咱們還得靠伍師兄麽,大家得好好謝過他才是。”眾人嘻哈笑道:“可不是,能把這隻大黃猄燒出這個味道來,伍師兄當記首功,大夥兒怎麽能忘記!”更有一人上前搭著伍廚子的肩膀道:“伍師兄這手藝,真是天元大陸百年來最拔尖的了,不枉我們待在西山廚捧場了這麽多年,你們說這口福那是別處可以想的?”


    伍益權唾道:“你都三十三了,跟我同時進門,喊我師兄,你這張老臉也不覺皮厚。”


    蘇雲奇道:“伍師兄,你到底幾歲啦?”


    剛才那個師兄笑道:“你看他有四十了對吧?”眾人掩嘴欲笑,紛紛斜眼看向伍益權,見他滿麵尷尬的道:“你師兄我今年二十九。”


    眾人方笑噴了一地,那師兄邊笑邊指著伍廚子道:“你看你,十年前你是現在這個模樣,現在你還是這個模樣,你要是聽我的把這滿臉的毛剃掉,可不年輕多了。”


    伍益權一腳踹在那師兄屁股上,惱道:“剃你個鬼毛,老子喜歡。不許再說了。”


    那師兄又笑道:“不剃就不剃,橫豎你又不討老婆。哎,才想起來,肉雖好,可惜今個兒沒有酒來佐菜,老伍,要不你給藏幾壇子玉樓春?”


    伍益權扭頭道:“滾,白吃不夠,還要白喝啊!”


    眾人哈哈大笑道:“酒錢能有多少,我們湊湊就是了,最要緊是伍師兄親手做的烤肉,這可是萬金買不到的。”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拍馬屁也不用那麽明顯吧!”


    薄煙已回到九芸身邊,站在樹底下,看著一群人已嘻嘻哈哈鬧成一團,笑著對九芸道:“看不出來那伍師兄竟然這麽年輕,樣子卻老成的很,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大叔呢”。


    九芸仍舊麵無表情,嘴角微翹道:“比我還大二十呢,還不是大叔麽?”


    薄煙手指在她腋下一戳,嘻嘻笑道:“在咱們西蒙,基本上隻有四十歲以上的男人才能叫大叔。”


    九芸給她唬了一跳,扭了扭身子:“為什麽?”


    薄煙指著伍益權道:“因為我們那的男子十六歲開始蓄胡子,所以滿街上都是這種的,你怎麽好意思叫大叔。隻有過了四十歲,那肥肚子長出來了,皮膚也耷拉了,我們才敢叫大叔。”


    九芸聽了,嘴角又是微微一翹,便不再說話。


    待得眾人散後,伍益權給蘇雲張涵打了顏色,三人往小溪邊走去,走到溪邊大樹底下,伍益權蹲在地上,把那藍布包袱打開,翻出兩個竹筒,遞給蘇雲:“這個新的是昨天你要的,我上好顏色了。這個是以前做的,也一起給你好了。或是作杯子,或是拿來當筆筒,隨你喜歡。”


    蘇雲喜滋滋的接過,張涵在旁邊嚷嚷:“我呢,師兄怎麽不給我呀?”


    伍益權笑道:“你昨兒沒說,晚點再給你作一個新的。”


    蘇雲一手托一隻,正要細看,突然見薄煙笑吟吟的往他們這邊走來,九芸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


    伍益權瞧著了,大聲道:“二位吃也吃過了,還來這裏作什麽,我這裏再沒別的什麽好東西了。”


    薄煙笑道:“伍師兄你也是西蒙人麽?”


    伍益權一愣,應道:“不是,我是大理人,跟西蒙人是世仇!”說完呲了呲牙,裝出一副凶神惡煞之態。


    薄煙掩嘴一笑,說:“便是大理又怎樣,不過是兩國皇室之間的事情,再說,你要是真恨西蒙,就不會用西蒙獨有的胡椒和孜然來醃黃猄了。我說的是不是呢?”


    伍益權鼻中重重哼了聲:“是用了胡椒和孜然,俺當廚子的,這些作料能用的難道不用麽,大燕和大晉一樣不睦,大燕的廚子做飯還不是一樣得用大晉的赤梗小米。”


    薄煙便道:“別老在那裏裝著自己很凶悍好不,師妹我吃了你的肉,以後就跟定你了。”


    伍益權下巴都快掉下來:“你這小丫頭胡說什麽?羞不羞人呐你!”


    薄煙一聽,笑得花枝亂顫,說道:“師兄你想哪去了。哈哈,沒法,誰叫這天墨山上隻有你做的西蒙菜最合我胃口,我以後吃飯就跟定你了。”


    伍益權知道她的意思,當下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道:“我這裏菜多肉少,你還是回自己那吃好了。”


    薄煙突然走上兩步,站到伍益權麵前,她比伍益權不過矮了一個頭,隻掂掂腳尖,便湊到他耳朵邊,伍益權正要躲,卻給她一手揪住衣領不放,蘇雲和張涵不知她欲何幹,站在邊上不敢說話,隻聽她低聲對伍益權道:“師妹剛才好像聽說,這次的黃猄是拿張涵師弟的私己錢買的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可是宗門嚴禁的哦。”


    伍益權驚道:“你想幹嘛?”


    薄煙在他耳邊又道:“不想連累張師弟的話,u看書 w.uuanshu.co須得堵住我的嘴哦,要堵住我的嘴,須得也收下我的私己錢,給我做好吃的哦,”說到這裏,她後退了一步,福了一福,眼神中露出一絲狡黠:“小妹就謝謝伍師兄了,以後有勞伍師兄了。”又轉身走到九芸身旁,對她說道:“阿九,上次的事情伍師兄並沒有計較,但你還是得跟他道個歉哦,”邊說邊把嘴湊在九芸耳邊吹了口氣:“阿九,幫個忙,不然他不給我做菜怎麽辦呢。”


    九芸臉色如常,卻上前微微欠身道:“師兄大量,上次是九芸的不是,向師兄賠罪。”


    伍益權見她如此,心裏那堵氣也不好再發,臉色也放鬆了許多,道:“行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就此揭過好了。”


    薄煙拍了拍手兒,笑道:“好咯好咯,大家和好了,以後可要多多走動了!萬歲!”


    伍益權見她笑得燦爛無比,便知以後這丫頭定會經常過來要吃要喝,一想到此,便頭痛起來。


    站在旁邊的蘇雲與張涵見他們仨演了這麽一出皆大歡喜,暗暗對薄煙豎了大拇指。


    伍益權見月色漸濃,便道:“你們趕緊散了吧,我也得回去歇會了。”一時間,各個別過後,張涵與薄煙九芸順路一起走了。伍益權讓蘇雲把竹筒拿走,也回去了。


    蘇雲一手一個竹筒,想揣懷裏,又看塞得鼓起兩個大包,好生難看,隻得提在手上,往寒煙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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