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滾滾而去風停雨收的時候,皇宮裏的太後也收到了稟告。


    “哀家就知道,平王他不是天罰。”


    聽到消息,太後說道。


    “是的,娘娘,也站了四五人在草人四周,她們當時跪下趴下,那雷就隻擊中了草人,可見當時是誰高擊中誰。”內侍說道,“殿下這是意外。”


    太後聞言拭淚。


    “這真是太好了,是意外,是意外…”她哭道。


    說完了又自己愣了下。


    太好了?


    這有什麽好的!


    她的孫兒還是死了!不管怎麽死的,都是死了!


    太後大哭。


    “這真是飛來的橫禍啊。”


    看著太後哭的氣喘,四周的內侍宮女忙上前勸慰。


    “娘娘保重鳳體啊,現如今萬千重擔可都係於娘娘一身了。”內侍們流淚說道。


    如今皇帝病重,國事危難,竟然是哭一聲平王都哭不得痛快。


    太後想到這裏更是大哭。


    “我可憐的兒。”


    一個內侍上前打斷太後。


    “娘娘,這個消息奴婢去告訴皇後娘娘?”他低頭請示道。


    皇後…


    太後停下了哭。


    “皇後在哪裏?”她問道。


    “一直守著陛下,半步未曾離開過。”內侍低頭答道。


    太後依著憑幾沉默一刻,想到高淩波說的那些話,手不由攥起來。


    “這宮裏真心為平王難過的也沒幾個,有心的自然知道。無心的。也不用特意去說了。”她說道。


    如今的宮裏的氣氛隨著平王罹難皇帝病倒。悲傷沉悶中還有些暗藏的洶湧。


    內侍低頭應聲是,站回去沒有再動。


    “貴妃如何?”太後又問道。


    “娘娘還是那樣,吃了藥睡了倒是不鬧了。”內侍答道。


    自從得知平王死了後,貴妃就瘋癲了,在宮裏又是哭又是喊,還說出一些駭人的話,太後無奈隻得讓人喂藥讓她安靜下來。


    想到那個日常在自己跟前機靈說笑打趣的貴妃,再看如今的貴妃。這不過是一眨眼間…


    這真是苦啊。


    太後再次閉眼要哭。


    “娘娘,齊國夫人來了。”門外的內侍傳道。


    高淩波的夫人封齊國夫人。


    此時高淩波地位不夠不能宮中輪值,便讓夫人前來,命婦又是親戚,在這個時候前來探望太後無可厚非,前朝的大臣們縱然明知這等同於高淩波來,但也不能太過於阻攔。


    不知道這又是來說什麽了。


    就連哭也不能好好的安生的哭一場!


    太後撐著身子坐起來恨恨的捶了捶臥榻。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她的兒子倒下了,她不能看著兒子的江山旁落,決不能。


    “傳。”她說道。


    …………………………………………………….


    天子寢宮的門被打開。有人急急的進來。


    “娘娘,娘娘。”一個內侍說道。


    坐在天子臥榻前的皇後轉過頭。豎眉瞪他一眼,起身走到簾帳外。


    內侍忙跟過去壓低聲音開口。


    “娘娘,金水苑來說了,適才程娘子真的引來雷了。”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歡喜。


    皇後聞言鬆口氣。


    “這真是太好了。”她說道。


    這裏太好的意思,可跟太後那邊的太好完全不同。


    “本宮就知道程娘子定然無事。”她接著說道。


    “那是自然,程娘子神仙弟子嘛。”內侍說道。


    “真要是神仙弟子,哪裏還用今日的事。”皇後搖頭說道,一麵轉過身看著簾帳。


    透過細細的簾帳,看到臥榻上安靜躺著的男人。


    這個男人在的時候不覺得他有什麽用,此時躺下了才發現還是有用的。


    至少他在,自己能安心的等著死去。


    什麽時候連死都要提心吊膽,那日子真是…..


    “娘娘。”又有內侍疾步進來,麵色帶著幾分惶惶,“齊國夫人又來了。”


    皇後轉頭看他。


    “說的什麽?”她問道。


    內侍上前一步,低語兩句。


    皇後麵色木然,忽的又笑了,隻不過這笑容滿是嘲諷。


    “真是想不到。”她說道,“到最後,還是他的。”


    …………………………………………………..


    不管是外界如何喧喧,也不管皇宮裏的人悲喜交加,程家宅院裏安靜依舊。


    “這是我家老爺的帖子。”


    “我家婦人讓我問候娘子可還好。”


    兩個家仆遞上禮物,傳達家中夫人的問候。


    “如今非常時期,不便登門,但家裏人都惦記娘子。”


    婢女忙施禮道謝。


    “多謝陳大人陳夫人惦記,娘子一切安好。”她說道。


    陳紹家的人不敢多留立刻就告辭了,婢女也知道此時不便來往,陳家能派人來問候一下,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這一個問候,隻怕明日彈劾陳紹的奏章就會遞上不少。


    陳家的車馬才吱吱呀呀的走開,有人在門前跳下馬。


    “秦郎君?”婢女有些驚訝。


    秦弧抬腳上前。


    “可能見你家娘子?”他問道。


    婢女看著他似笑非笑。


    “這個時候,郎君不怕嗎?”她問道。


    秦弧笑了。


    “我一個小小的選人,又不是相公大參,有什麽可怕的。”他說道,站在門邊沒有邁步,“還請通稟。”


    “通稟什麽?十三,你又裝模作樣的幹什麽呢?”


    門內傳來說話聲。


    秦弧抬頭看去,見周箙走出來。


    “來了就進來啊。還等著人八抬大轎請你啊。”周箙皺眉說道。


    但這一次秦弧沒有回應他的說笑打趣。而是神情鄭重。


    “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得她一見。”他說道。看向門內。


    “秦郎君。”


    昏昏的夜色裏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或者一絲驚喜,又或者是他看錯了。


    “是..你..嗎?”


    但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女子瞬時沉寂的神情他可以肯定絕沒有看錯。


    他一直想看到這女子在自己麵前浮現不一樣的神情,沒想到真的看到了。


    那神情一遍又一遍的在眼前重複,每一次都像是有一把刀子戳他的心。


    不,或者應該說是自己的話戳了她的心。


    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那種話,那一瞬間她的神情….


    秦弧忍不住攥緊了手。


    “到底出什麽事了?”周箙問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聽半芹說,那天你在皇宮外等著她,你,你們….”


    “我懷疑她了。”秦弧說道,看著周箙。


    周箙愣了下,旋即鬆口氣。


    “這點小事啊。”他說道,“懷疑她的又不是隻有你一個。”


    他撇撇嘴,下意識的看向皇宮那邊的方向,那裏麵可是一大把呢。挑出不懷疑的才是難得。


    再說,自己還有父親。就連那個範江林,心裏隻怕也是這樣想的。


    “你們能,我不該。”秦弧說道。


    周箙看著他,笑了,伸手一拳過去將他捶開。


    “所以你這是來逼著她原諒你,好讓你心安嗎?”他說道,臉上的笑漸漸凝結,“秦十三,誰又比誰好多少?你又得意什麽?你又該什麽?該你什麽?”


    是啊,他這是來道歉了?有什麽可道歉的?做了就做了,何必還非要逼她釋懷?


    秦弧抬起頭狠狠的捶了自己一下,點點頭。


    “對,你說得對,我真是欺人太甚了。”他說道,衝周箙拱拱手轉身跳下台階上馬就走。


    婢女在一旁看得呆呆,又看周箙。


    “六公子,我…我還用去回稟一聲嗎?”婢女說道,伸手指著裏麵,“娘子應該小憩好了。”


    “不用,理他們這些閑人呢。”周箙說道,轉身向內走去。


    還沒走兩步,聽得身後馬蹄急響,周箙剛回過頭,就見秦弧已經跳下馬,身後還跟著一個顯然是剛騎馬疾奔而來的小廝。


    “公子,公子,你幹什麽….老爺叫你速速回去。”小廝口中還喊道。


    秦弧沒有理會疾步而行,連招呼都不打徑直向內而去。


    “哎哎!”周箙喊道,“還沒問見不見你呢!”


    秦弧理都沒理疾步向內去了。


    程嬌娘正站在廊下,看著院子裏黃氏和丫頭帶著小寶跑跳笑鬧,見秦弧進來,黃氏忙要帶著人避開。


    “不用的嫂嫂,你們玩吧,我們進去說話。”程嬌娘說道,一麵對秦弧做請。


    秦弧搖搖頭。


    “不用了,我就來說一句話,我也要立刻回去了。”他說道。


    程嬌娘看著他點點頭,含笑聆聽。


    想過再見她怎麽樣,但是,原來其實也沒什麽不一樣,你放下,她就放下,你不計較,她就不計較,與君子交,就是如此的簡單。


    秦弧點點頭笑了笑,又收起笑。


    “太後接慶王回宮了。”他說道。


    跟過來的周箙聽到這句話不由停下腳,神情驚訝。


    慶王!


    程嬌娘哦了聲,目光看向院中。


    秦弧也看向院中,那裏黃氏帶著的小寶正手裏舉著風車蹣跚追著婢女奔跑,發出咯咯的笑聲。


    弱弱幼童,不知寒暑不知悲喜,最是爛漫時節。


    慶王府裏有些嘈雜熱鬧。


    一個個包袱箱子被抬出來,一輛馬車顯然已經放不下了。


    “殿下,不用拿這些。”身穿高品階服的內侍笑著對晉安郡王說道。


    晉安郡王搖頭。


    “這些都是他用慣的,換了會鬧的。”他說道,一麵轉頭看去,見幾個內侍連拉帶哄的帶著慶王來了。


    慶王被打斷了玩鬧很是不高興,不停的甩手大叫。


    “六哥兒,我們進宮去見娘娘,到那裏再接著玩,哥哥陪你玩。”晉安郡王上前拉住他笑著說道。


    慶王哪裏聽得懂,哼哼哈哈的甩手。


    這邊的內侍笑著也迎接過去,uu看書 ww.uukanshu和晉安郡王一起將慶王勸上車。


    晉安郡王抬腳也要上車,內侍忽的伸手虛攔了下。


    “殿下。”他說道,臉上的笑淺淺,“您不用親自送了,奴婢們能行的。”


    晉安郡王的身形一頓,看著這內侍。


    內侍又收起笑,帶著幾分凝重。


    “太後懿旨,接慶王進宮。”他壓低聲音認真說道,“如今非常時候,太後沒有傳召,宗室還是不方便進宮的。”


    這樣啊…..


    晉安郡王垂下手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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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二更,o(n_n)o謝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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