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紫玨過去的人來了不算什麽,但是來得人都和紫玨有些那啥,就可以看出池家的某些人真得處心積慮,真是挖空了心思啊。


    紫玨和蘇萬裏對視一眼,想得倒不是自己在翠玉樓裏做工的事情被人知道會如何,而是池家的人把她趕了出去,她的娘親要怎麽救?


    池子方的那個人會不會在看到她不是池家大姑娘了,也不會再去奉養什麽夏氏,會不會把她的娘親給放回來?


    她認真的想了想,那簡直就是在做夢啊;池子方是什麽人,可不是什麽心底善良、和人講道理的人:就算是講道理,也隻是講他池子方的道理。


    蘇萬裏也沒有法子,雖然他和紫玨在一起的時候,在小鎮上幾乎可以算是“無敵”但是麵對這樣的情況,真得不是他和紫玨能夠解決的。


    當然,他並不認為紫玨在翠玉樓裏做工有什麽見不得人,可是池家的人如此認真的對待,他就知道這事兒不會小了。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道理,分明就是池家人的不對,怎麽反而最後錯的人好像是紫玨呢?他真得想不明白。


    水清的目光總會在看到一人進屋,就會在紫玨的臉上轉一圈,最終在聽到蘇萬裏的那句“還真是下了力氣”便明白這些人是知道紫玨底細的人。


    換個說法就是,池家人剛剛所說的紫玨曾經在翠玉樓好幾年的便不是假的。


    他的目光在看到最後一人進屋後,收回落到自己的腳尖上,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沒有什麽變化;溫文如玉。始終如此。


    紫玨也看到了最後進來的人,眉頭更是皺得緊了起來,因為那是地保;是文四家和翠玉樓所在坊間的地保。


    官方的人。


    她對蘇萬裏輕輕的搖了搖頭,再看看大虎和大丫。心裏反倒是平靜下來;事到臨頭的時候,你怕你慌都是無用,坦然麵對反而更好些。


    事情已經壞到這種地步。還能怎麽樣呢?離開池家並非是壞事,眼下她要考慮隻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娘親罷了。


    “王叔。”紫玨迎著地保的目光淡淡的打了一聲招呼,此人她總不能再裝作不認識的。


    王地保對著紫玨點點頭,然後目光在蘇萬裏的身上一轉收回,上前給池老太爺行禮;他這一行禮,文四等人才亂糟糟的一起行禮。


    餘氏此時看著紫玨:“怎麽,還要嘴硬是不是?你剛剛不是全盤否認。現在我要聽聽你想說些什麽。”


    她轉頭看向文四:“說吧。”


    文四點頭哈腰很是謙恭:“當然要說,實話實說;這些年來我對小玉真得不咋的,有氣無氣想打就會打一頓——我這人實誠,好的壞的隻會說實話。”


    他的話說得中聽,態度也很卑賤。但就是沒有說出餘氏想要的那句話來;說到這裏他反而抬頭看向老太爺:“那個,我們一家人往返京城耽擱了很多事情。”


    “不說這一來一回要用多少銀子,隻說我們再回去後這麽久不能賺半點銀錢,這日子實在是沒有辦法過啊。”


    他開始了訴苦。


    蘇萬裏低下了頭,紫玨也低下了頭;對文四沒有人會像他們兩個那麽了解:文四這人很混帳,非常的混帳,這就不用多說了。


    而且他很貪財。論到錢字上他是不會退讓一步,你是什麽人也要明碼實價先給銀子,不然他是不會做事的。


    看起來池家人並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和文四已經說好了,嗯,在池家人的眼中,他們這是給文四麵子,是看得起文四。


    哈,這下子好看了。紫玨的嘴角抽了抽。有的時候呢,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就算她要被人揭穿,但是能看到文四和池家人較勁,也算是出了口氣吧。


    池老太爺聽不得這個:“紫玨是不是你的繼女,這幾年她都是在哪裏過活的?”他要的隻是文四的一句話,隻要文四說了那句話就沒有文四的事情了。


    文四很清楚自己應該說什麽,也很清楚此話一出就沒有他的事情了,所以不見兔子他是不會撒鷹的:“老太爺,我們大老遠的拖家帶口的過來,在京城不易啊。”


    他沒有半點畏懼的看著老太爺,為了銀子他就沒有什麽是做不出來得;混帳到一定程度,就個膽大包天的人。


    不給銀子就想讓他說那句話?池家的人腦袋被門夾了吧?文四在心裏還罵了兩句,對池家人的不上道他很不滿意,且很懷疑池家的人會過河拆橋。


    所以,他定要先拿到銀子。


    老夫人皺皺眉頭:“我聽人說,紫玨近幾年一直在翠玉樓裏,是不是?”


    文四哈腰:“老夫人,小玉這丫頭真得很讓人頭疼,我也不是沒有打算把她賣掉,可是我那個死老婆子就是不讓,尋死覓活的。”


    “如今她還不見了,您見到她沒有?”他搓搓手:“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打算去報官的。您知道,她是個老實人不會自己跑掉的。”


    他看看紫玨:“池大姑娘也是池府的人啊,就算她把我那個賤內弄走了,那也是池府做得吧?”


    這算是威脅了——紫玨和蘇萬裏沒有半點奇怪,文四就是這樣一個人。


    餘氏氣得瞪起眼睛來:“我們讓你來一路上管吃管喝管住,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閑話的!”


    文四微笑:“夫人,您這是生氣了?我也著急啊,沒有銀子如何養活一家老小,您說是不是?您這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啊。”


    他說得不夠明顯嗎,池家人是在裝傻吧?


    水清看著他忽然開口:“你,是在要銀子吧?”


    文四的眼睛笑得眯了起來:“公子真是明白人。”還好啊,池家總算有個上路的,不要總是動嘴皮子,讓人拿銀子過來吧。


    答應給多少銀子是一回事兒,銀子不到自己手上那當然就作不得真。


    “隻要給了銀子,你就會開口說話,對吧?”水清又問了句。


    文四以為他不放心:“公子您放心,小的是個敞亮人,拿人錢財予人消災嘛。”


    餘氏喝道:“你胡說八道……”


    水清微笑著看向餘氏:“三夫人您這是在著急嗎?”


    餘氏被水清的話噎到了:“水公子說得什麽話,隻是這裏著急要問事情,他卻總是說些雜七雜八的。”


    水清搖搖頭:“夫人錯了,這怎麽能是雜七雜八不相幹的呢;”他看向文四:“原本應給你的銀子不會少,我再加你十兩銀子吧。”


    文四欠身相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看到水清讓蘇萬裏遞上來銀子,隻比答應的多不比答應的少,他是心hua怒放。


    大虎和大丫一直在看著文四,可是文四自打進門就隻看了他們一眼;那一眼還是冷冰冰的,那一眼就仿佛是在看陌生人,那一眼就好像完全不認識自己的一對兒女。


    如今就算他和水清說話時轉過身來,眼中也沒有大虎和大丫;兩個孩子低下了頭,小手更緊的抓緊了紫玨的衣角。


    孩子們當然知道父親把自己賣掉了,可是他們心裏依然有個奢望,那個父親還能再看自己一眼,那個父親他後悔了,那個父親會過來抱一抱他們。


    他們的要求真得不高,他們也隻是想有個父親,哪怕不如旁人的父親好,哪怕這個父親賣過他們,隻要他能過來抱抱他們就可以。


    可是文四呢眼裏隻有銀子,正高高興興的謝過水清,然後指著紫玨大聲的道:“對,她就是在翠玉樓裏呆著,一直到池府的人去接她。”


    “是我讓她去翠玉樓的。”他得意的、痛快的看著紫玨:“你以為你達了,你以為你是人上人了,你以為你可以不用理會我、甩開我了?”


    “你以為接走萬氏就可以了?行,我就讓你一無所有。”他笑起來,擺弄著手上的銀子:“你不給我銀子,可是看到沒有,幾十兩銀子眨個眼就到了我的手上。”


    水清咳了兩聲,uu看書.uuknh.om 看向餘氏:“夫人您怎麽不問下去了?”


    夏氏也咳了一聲:“我看,由水公子接著問吧,相信會很快就能問個水落石出。”她的眼角帶出幾分冷笑:“這事兒,還真得有趣兒。”


    老太爺和老夫人的臉色都鐵青了,沒有想到文四會如此的混蛋,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是說了,也說得是實話,但是這樣的話就算鬧到官府裏,官老爺肯采納嗎?


    水清那裏已經欠身施禮:“既然老太爺和老夫人厚愛,那麽就由我來問一問吧;”他還真得老實不客氣的轉身看向寧氏:“你……”


    寧氏卻已經尖聲叫起來:“他說謊,根本不是真得,大姑娘根本沒有去過翠玉樓,她一直都是在家裏幫著做事的。”


    文四想不到寧氏會如此說,生怕到手的銀子再飛掉,回身就是一個大嘴巴抽過去:“你什麽瘋,還不給好好說實話。”


    他先是要銀子,接了銀子如今又是這樣的作派,寧氏就算改口還有人會相信那真得是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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