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四公子,也定是因為這個緣由才非要將五堂哥這樣捆著的。


    崔翎接著說道,“五哥做了錯事,要是我就埋得死死的,可陶嬤嬤卻好像非要鬧得人盡皆知不可。您對二伯母有什麽深仇大恨啊,非要這樣?”


    她想了想,站了起來,“不行不行,我得回去跟二伯母說說。”


    陶嬤嬤大驚失色,“九姑奶奶冤枉啊!”


    剛才還跟個傻子似的,連幾句話都聽不懂,怎麽才過了沒一會,說話又這樣難纏了。


    陶嬤嬤越發吃不準崔翎是個什麽意思。


    好在她巧舌如簧,好生地安撫了一番,總算才將崔翎的怒氣消去了一半。


    其實,崔翎哪裏會和陶嬤嬤生氣?


    她隻是看陶嬤嬤演得這麽賣力,配合她一下而已。


    在陶嬤嬤苦口婆心勸了半刻鍾後,她才勉強點頭。


    崔翎道,“既然你也知道錯了,那我便不和你計較了。不過,五哥還是要救。”


    在剛才和陶嬤嬤虛以委蛇時,她約莫已經想通了事情的關節。


    她的五堂哥,要命,她連他名字都記不得了……


    總之,她的五堂哥,一定是真的對石六小姐的侍女做了什麽事。


    而且情節嚴重,絕不是口頭上占了幾句話的便宜那樣簡單。


    否則,石四公子就算再暴躁,也不可能當街就將人揍了不說,還捆了回府關著。


    陶嬤嬤這裏一定還漏了許多關鍵的細節沒有說,隻拿“不規矩”三個字說事。


    她五堂哥做的這事,一定十分惡劣,惡劣到不能告訴家裏人。


    否則,石家扣了人,總要給個說法,祖父也好,祖母也罷,甚至大伯父大伯母去石家要人,不就完了?


    就算是真的輕薄了一個侍女,該罰的罰,該賠不是的賠,石家再生氣,也不會因為一個侍女和崔家交惡,說不定還索性將人送到崔家來。


    沒有辦法,崔翎也覺得挺無奈的,但這就是大盛朝的價值觀。


    這裏下人的性命如同草芥,連妾都可以送來送去了,何況一個侍女?


    所以,她覺得事實的真相,一定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真相究竟是什麽,她其實也不想知道。


    知道得越多,過得越不踏實,何況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當務之急,是怎樣才能將陶嬤嬤這個麻煩的人趕走,而且還不能往自己身上落半分是非。


    二伯母不是一個寬容大度的人。


    她可不想以後聽到二伯母派人編排她的不是。


    崔翎想了想,心裏有了主意。


    她高興地說道,“我想到了,大伯母的娘家妹子不是嫁給了石三老爺嗎?”


    像獻寶似地,她歡歡喜喜地說道,“說起來,崔家和石家也算是親戚了,陶嬤嬤不如去求一求大伯母,她一句話,可比我說一百句話還強。”


    崔翎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可行,不斷點頭,“大伯母是崔家的人,就算是為了她自己的麵子,也不會將這些事亂說的。”


    陶嬤嬤急了,正是因為五公子的事聲張不得,二夫人才要打九姑奶奶的主意的。


    五爺被關這事,還沒有聲張開來。


    是五爺身邊逃出來的小廝回來偷偷告訴二夫人這事的,連二老爺都不知道。


    那小廝說,五爺不知怎麽和鄭王養在外頭的女人勾搭上了。


    那日原本是要去城南果子巷鄭王的外宅和那女人溫存的,也不知怎麽進錯了宅子。


    盛京城裏富貴的人家多住在城北,城南的多是些商戶,那宅子不大,是個年邁的老翁看門,家裏也沒有什麽看家護院。


    五爺本是想立刻走的,卻聽到從屋子裏傳來嫋嫋琴音。


    因想著鄭王的姘頭就住在隔壁,這家的女主人想來也不是什麽良家女子。


    五爺便跟著琴音進了內院。


    彈琴的是個長相絕色的姑娘,身邊隻有一個年幼的丫鬟伺候著。


    五爺色心大起,當即就強要了那姑娘。


    許是小丫頭溜出去報了信,過不多久,竟有一對男女暴怒而來,對著五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五爺解釋自己的身份,誰料到對方不隻不聽,還加倍地施暴。


    那小廝見那男人隻顧著抽打五爺,那女子忙著安撫照顧哭泣不停的姑娘,便趁機躲了起來。


    他親眼看見那男人將五爺打得不成人形,然後捆著丟上了馬車離開。


    那小廝也算跟著五爺見過世麵,竟認出了沐陽伯府的爵徽。


    多方打探之下,知道了那對男女是沐陽伯府的四公子和六小姐。


    小廝原本是打算要回府叫人去沐陽伯府要人的。


    但好在他不笨,曉得五爺偷了鄭王的人就是大事,何況又強要了石四公子的人。


    這事不宜聲張。


    小廝便隻回稟了二夫人。


    二夫人立刻派人去沐陽伯府打聽,但什麽都不曾打聽出來。


    也不知道是沒有這回事,還是石四公子壓根沒有將人往府裏帶。uu看書 .uuknshuom


    二夫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但她又莫能奈何。


    這件事完全嚷嚷不起來啊,誰讓她的寶貝兒子不隻猥.褻了石四公子的女人,還染指了鄭王的外室。


    鄭王是什麽人?


    當今皇上的親叔叔。


    先皇那麽多兄弟,最後隻活了他一個,這能是簡單的角色嗎?


    聽說他為人暴戾,一言不合,就要拿鞭子抽人的,有一回言官諫他毆打朝廷官員不合法製,他下了朝就提了劍到那言官家裏亂砍了一通。


    雖然沒有傷人,可那些房屋樓宇古樹名花,卻被摧殘得可憐。


    偏皇上僅有這個皇叔,對他尊敬著呢,從來不管這些。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言官敢諫他。


    他橫行霸道沒關係,隻要不殺人放火,皇上也都縱著。


    五爺敢偷鄭王的女人,要是叫他知道了,保管能夠提著劍上門砍人。


    所以,因著這種種顧忌,二夫人哪敢叫人知道這事?


    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隻有在事情沒有鬧開之前,將人給救出來。


    好不容易,二夫人打聽到了出嫁了的九姑奶奶和石家六小姐有些交情,便想要孤擲一注,利用九姑奶奶那傻愣愣的性子,將這件事給辦成。


    陶嬤嬤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又將九姑奶奶的鼻子牽上了,怎麽能讓她倒了反向呢?


    這事寧肯叫鎮國將軍府的人知道,也絕對不能傳到世子夫人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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