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順過氣來的佟雅萱微微彎腰,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眸裏流露出來的不憤和惱怒,道:“見過齊王。”


    “靜雅,你我之間,何需這般客氣。”


    聽著周圍的人終於明白兩人身份而發出的議論聲,杜偉澤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接著,他伸出手,想要攙扶起佟雅萱,卻再次被佟雅萱避讓開來。


    他的眼眸裏流露出一抹不悅,嘴唇蠕動了幾下,正準備出聲的時候,卻被佟雅萱打斷了。


    “齊王,雖大梁不像前朝那般注重男女大防,但你我如今的身份不同,理當多加注意一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糾葛和誤會,那對齊王你和你的心上人皆不好。”


    “靜雅,你這是吃醋了?”杜偉澤揚了揚眉,隻覺得胸口剛才莫名出現的一股悶氣也消散在空氣中,“你放心,別的我不敢說,但我敢對天發誓,我昨日帶著聘禮到長公主府裏時所說的一番話,皆為我的肺腑之言。”


    話落,杜偉澤就舉起右手,三指並攏,作出一幅情深不悔地發誓模樣。


    杜偉澤這是杵定了前身癡戀他,所以一定會被他的這番難得的作態感動?還是到了此刻,杜偉澤依然一徑地認為她昨日擺出的姿態,不過是欲擒故縱?!


    佟雅萱輕哂一聲,不僅未避開杜偉澤熱切的目光,反而還微抬下巴,雙眼微眯,仿若隨意地說道:“那你就發個誓吧。”


    平淡無波的話,猶如明天霹靂般,隻震得杜偉澤臉上那抹深情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住,眼底也難得地浮現一抹不自知的驚惶。


    佟雅萱笑盈盈地瞧著杜偉澤,大梁可不像現代,最是忌諱鬼神之說!


    杜偉澤臉色變了變,眼底也慢慢地染上了一層陰晦。看向佟雅萱的目光猶如最鋒利的刀子,想要將她整個人剜開,看看她究竟有沒有心,怎能笑盈盈地說出這般惡毒的話!


    佟雅萱仿若未聞,甚至還笑得愈發燦爛了,並且毫不手軟地繼續在杜偉澤那本已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撒鹽:“怎麽,齊王可是不知該如何發誓?還是說齊王你其實也是那口腹蜜劍之人?”


    杜偉澤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突然伸出右手,用力地按住胸口,一臉哀傷難過地看著佟雅萱。道:“靜雅,我知道,我不該無視你的一片深情。可。如今,我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仿若是傷到了極點,痛到了極點,隨著杜偉澤臉上的晦暗之色愈發濃鬱的是他那緩慢且低沉的聲音。若非佟雅萱離他極近,還真聽不清楚!


    “不管怎麽說,這也是我倆的私事,你就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道歉、發誓,承認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佟雅萱眉頭微蹙,心裏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杜偉澤淡淡地瞥了眼佟雅萱。眼底的惡意和陰冷清晰可見,趕在佟雅萱出聲打斷他之前,突然加大音量道:“不過。誰讓我現在愛慘了你呢!靜雅,若如此你才願意原諒我,那麽,我……我……願意按照你的要求,發下永不背叛的毒誓。”


    說到這兒時。杜偉澤臉色慘白如紙,雙眼泛紅。渾身散發出一股哀傷欲絕的氣息。


    “唉呀,靜雅郡主,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既然齊王已認錯,你就原諒他吧!”


    “是呀,你倆站在一起,恰似金童玉女,又是郎才女貌,互生情意,婚後定當和和滿滿,幸福安康,白頭到老,一世不離不棄。”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靜雅郡主,你就原諒齊王吧!”


    ……


    諸如此類的議論聲,隻聽得佟雅萱暗惱不已,而杜偉澤則暗爽不已,眼底也浮現一抹得意和算計,更有幾分陰冷和狠厲!


    “靜雅……”杜偉澤扯了扯嘴角,臉色黯然,眼含期盼地喚道,甚至還再次做出緩緩舉起右手發誓狀。


    “齊王,你打算將你的心上人置於何地?”佟雅萱眼含譏諷,道:“以前隻知齊王打仗厲害,用兵如神,令敵人聞風喪膽,如今才知齊王還是演戲的高手!這一出精湛得令人讚歎的演技,我等凡人還真是自愧不如哪!”


    不待杜偉澤回話,佟雅萱又意味深長地道:“齊王,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說得太過,想再圓回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事實上,佟雅萱真得很想將杜偉澤和白冬瑤兩人的醜事抖漏出來,奈何杜偉澤身後沒有家族,若真被逼急了,誰知他會不會做出那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事情來?!


    這就是兩人之間最大的不同,也因此,佟雅萱也未料到杜偉澤會做出這等舍了自己臉麵來算計她的事情,才會選擇毫無顧忌地刺激他的作法。


    不過,如今瞧來,她怕是刺激得太狠了?


    佟雅萱心裏嘀咕著,看著臉色鐵青,眼底一片陰冷,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的杜偉澤,隻覺得頭痛不已,短短時間裏,腦子裏轉過許多念頭,末了又一次次將這些念頭掐滅。


    就在此時,文嬤嬤輕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並且小聲地提醒道:“小姐。”


    順著文嬤嬤的視線,佟雅萱恰好看見了一雙滿含殺機的雙眼,而這雙眼睛的主人……、佟雅萱嘴角微勾,突然道:“齊王,你的心上人來了!”不枉她特意找人盯著國公府,並且想方設法地將白冬瑤引出了國公府!今日這出戲,有了白冬瑤的加入,將會變得更加精彩……


    未待杜偉澤反應過來,佟雅萱又朝那因為被她發現而正準備退回店鋪裏的白冬瑤招了招手,笑逐顏開地喚道:“大姐!”


    話落,佟雅萱就趁著杜偉澤和白冬瑤兩人互相凝視的時機,帶著文嬤嬤等人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直到她走出很遠,都能聽到那些竊竊私語聲……


    ******


    白冬瑤怎麽也未料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佟雅萱!


    看著在一襲華麗衣裙襯托下美得愈發動人心魄,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佟雅萱。白冬瑤就不由得回想起自己這幾日在國公府裏的不受人待見,精神和身體上雙重被折磨的悲慘境遇,隻令她心裏那團一直未能熄滅的火苗猶如被潑了好幾桶滾油般,燒得她的身子都因為滿腔的憤慨和嫉恨而微微顫抖起來。


    憑什麽都是佟府的女兒,佟雅萱就能活得這般地恣意張揚,而她卻不得不壓下滿腹的苦水,對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話話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就怕一不小心踩著了一些人的“雷”點,從而觸樵而亡。


    她不甘心。不甘心……


    白冬瑤越想,就越發地惱恨,貝齒緊咬著雙唇。那張柔美的麵容早已扭曲得不成樣,微垂的眼眸裏一片陰冷——眼前這般明顯的情景,令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是佟雅萱癡戀杜偉澤,所以佟雅萱才會攔住杜偉澤的去路,隻因杜偉澤望向佟雅萱的眼眸裏不再有往日的厭煩和嫌惡!


    “大小姐。”李嬤嬤清咳一聲。提醒白冬瑤在此種情況下絕不能失態。


    白冬瑤的頭垂得更低了,緊咬的牙齦已不知何時滲出了血絲。


    她深吸一口氣,強自將滿嘴的血水咽下肚去,在心裏做足了準備後,才再次抬頭看向在擁擠的人流中依然那般奪目顯眼的杜偉澤,以及他身旁的佟雅萱!


    白冬瑤自詡已做好了萬全準備。接下來無論遇見什麽事情,都不能令她再次花容失色,可。待到聽到她特意派出去打探的丫環匯報的消息後,心裏也不由得生出無限的悲涼來。


    去?還是不去?


    生平頭一次,白冬瑤難得地遲疑起來。


    她捂著揪痛的心口,隻覺得連喘氣都變得困難起來。


    正因如此,她錯過了杜偉澤望向她時那冷酷得不帶絲毫溫情的目光。


    ******


    另一邊。回想起白冬瑤今日一襲極為特別妝扮的佟雅萱,臉上露出一抹沉思。道:“文嬤嬤,你不覺得雲煙成衣店的掌櫃對大姐太過於恭敬了嗎?”


    文嬤嬤眉頭緊鎖:“小姐,老奴這就派人查探此事。”


    佟雅萱微微頜首,心裏思慮萬千。


    就在此時,一股香氣撲麵而來,隻令一時未察的佟雅萱也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香氣散發地。


    “迎客來酒樓?”佟雅萱喃語著,摸了摸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肚子,眼珠轉動間,一計立刻浮上心頭。


    “文嬤嬤,這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又到了迎客來酒樓每月一次的新菜發布的日子了。”佟雅萱突然歎了口氣,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抹傷感。


    說起來,前身待白冬瑤真不錯,每月得來的大部份銀兩都花到了白冬瑤身上,而到這間迎客來酒樓裏來用餐,隻不過是其中最小一部份的支出。


    文嬤嬤深吸一口氣,uu看書 .ukans壓下胸口那些因為想到了白冬瑤往日裏“吃白食”做法而冒出的惱怒的情緒,一臉關切地勸說道:“小姐,那些都過去了……”


    佟雅萱沉默了許久後,才點點頭,道:“文嬤嬤,你說得對。過去的都過去了,這人哪,總得往前看……”


    頓了頓,她又道:“都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難得這樣的好機會,大家一起去嚐嚐迎客來酒樓的招牌菜吧。”


    雖佟雅萱未刻意說明,但文嬤嬤立刻就明白了佟雅萱的話外之意,遂趁此機會替佟雅萱再次敲打這些下人的同時,也不著痕跡地收買他們。


    耳旁傳來的讚歎聲,諂媚的拍馬聲,不僅未令佟雅萱為之失神,反而還悄悄地留意起今日被她特意挑選,帶出府的一眾下人,以從中找出可以培養成為心腹的人。


    ******


    最近的數據真得很詭異,所以為了不再被打擊到我那脆弱的玻璃心,不打算再看訂閱了,還是埋頭努力碼字吧,唉……掩麵,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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