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在裏麵?”秦狩眼神示意慕容流元。


    慕容流元搖搖頭,說出的話再次讓眾人震驚。“將軍曾經所過,若他有朝一日仙逝,他不喜歡腐爛的味道,要我們將他屍首焚燒,裝進瓷壇即可!”


    慕容流元說著接過一旁護衛的壇子,遞到秦狩麵前。


    “這是將軍的骨灰!既然骨灰已經順利送到,我們也該返回邊關了,還要給秦家兩位少爺報信呢!”慕容流元說完,對慕容流風微微點頭示意,雖然不是一房所生,但終歸是表兄弟,禮數不能不要!


    慕容流風抱拳回禮,眼底的震驚已經抹去,那眼神意味深長!


    野火看著秦狩將骨灰交給護衛,又見慕容流元沉穩的回身打道回府!這一切,竟是如此風平浪靜的結束了?她還以為會有一番大動作呢!看來,慕容戰很懂得以退為進這個道理,他不一定非要出現才能抑製住秦家父子,裝死!這倒是個不錯的招數!


    而且還弄了一壇子骨灰出來,如今,可真是死無對證了!


    野火回頭,視線迎上慕容流風的,他眼中的深意跟她如出一轍。神情一凜,野火別開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變幻莫測。


    “恐怕慕容流元沒這麽容易離開!”秦狩沉著的開口,眼神掃過慕容流風,這話,似乎是說給慕容流風聽的。


    慕容流風沒有在意,平靜的轉過身去。那本是平靜無波的眼神,在背對著秦狩跟野火的時候,猛然迸射一絲極寒的戾氣,那戾氣充斥眼眶,旋即,又變成一抹血痕悄悄劃過。


    “小妹,我們回去吧。”秦狩拉著野火的手,沒有給她上慕容流風馬車的機會,直接將她拽上自己的高頭大馬。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這個爛攤子,誰愛收拾誰去收拾吧,反正,與他無關了。


    野火嬌小的身子被秦狩裹在懷中,隻見他揚起馬鞭,啪啪落下,馬兒疾馳狂奔出去。慕容流風聽著身後響起的馬蹄聲,沒有回頭,神情卻是迅速冷了下來。


    “齊茫,派人保護慕容流元!”慕容流風低聲吩咐,繼而飛快登上馬車。


    他坐在車內,思緒飛快倒回先前一幕。三叔慕容戰是一介武夫,如何能想出如此精妙絕倫的招數呢?難道他身邊也有高人指點?不會是慕容流元的,他的性子比較沉穩淡定,不是能想出如此滴水不漏招數的人。


    那麽,就剩下秦霜跟秦雨了!這兩個人這次都沒露麵!看來,他是時候派人去邊關深入一番了。本來,他手中的暗衛隻在南壤國、西涼國,還有東璃國附近活動,這一次,慕容戰用如此招數脫身,同時又拖住了秦天霖父子,他必須要揪出背後出主意的人,這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明眼人能都看出來,慕容流元在撒謊,慕容戰用假死躲避鋒芒,躲避刺殺,同時也在暗中牽製著秦天霖父子,隻要慕容戰一天不現身,他們就要繼續等待下去!妄想通過聯姻,改變什麽!


    對於慕容流風來說,這算是個好消息,也不算。


    他爭取到了時間,可秦天霖跟秦淮未必肯善罷甘休的!


    也許慕容戰早已經喬裝混進了南壤國境內!慕容流元隻是個幌子!


    秦狩帶著野火策馬狂奔,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進了林子深處。


    往裏走,玄機無數。這裏竟有一座造型別致的院落,大門上書天下閣!


    “這裏是天下閣分部,我很久沒來看了,陪我進去坐坐吧。”秦狩拉著野火的手走進去,他想跟她多呆一會,明天一早,她就要出嫁了,慕容戰沒出現,婚期也要正常進行!如今,已經不是誰能改變的事情了。


    秦天霖想要繼續利用野火,就必須讓野火嫁入慕容家,逼野火對慕容家下手,總有辦法能逼慕容戰現身。而秦淮,他的心思別人一向猜不到,他是個不動則已,一動地動山搖的人。


    秦狩對未來局勢並不熱衷,他唯一擔心的是野火會在其中隨波逐流,過不安穩。


    “三哥,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大不了我就窩在慕容流風的百竹園內安生的呆著,誰也不能奈我何的。”野火寬慰秦狩,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你做不到的,你還有胡紛霏。”秦狩一句道破,他本不想點破這一點,但實在忍不住了。他懂野火的顧忌,卻幫不了她。


    這段日子,秦天霖已經將胡紛霏藏了起來,莫說是他手下一頂一的殺手,恐怕就是秦淮的人,都找不到胡紛霏人在哪裏。


    秦天霖這麽做,一方麵是為了牽製野火,另一方麵的原因,實在令人費解!他究竟在意胡紛霏什麽?


    野火對秦狩揭露她,並沒有生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


    “三哥,說點別的吧,明天我出嫁,你都沒禮物送我嗎?“野火轉移了話題,跟秦狩單獨相處的時候,會讓她心思寧靜純粹,但是這種感覺,隱隱的,透著一股子酸澀滋味。


    秦狩低頭,沒有表情的開口,“你想要什麽?”


    “你的魅影無痕!”


    “好,給你。”秦狩回答的好不幹脆。


    野火笑的隨意,“我開玩笑的。你辛辛苦苦一手創建起來的魅影無痕,是你的心血跟全部,別人誰都奪不去的!”


    秦狩聽了搖搖頭,冷酷剛毅的容顏透著一分堅定,“在相國寺門口見到你之前,魅影無痕跟天下閣的確是我的全部,但是現在,我寧願用這些來換一個你。你才是我最想要的全部!”


    秦狩說完,慢慢轉過身去。不能再繼續麵對著她了,這種感覺,撕扯心扉,疼痛入骨。


    他寧願萬箭穿心,也不願看到她出嫁,不願看她成為別人的妻子。


    他愛上了自己的妹妹……


    這份感情,如酴醾花開,卻隻是盛放在心底,沒有陽光的照耀,一點點的,湮滅在心底最深處。


    “三哥,你幫了我很多。不如你告訴你,你最想要什麽,我送給你。”野火認真地看著秦狩,心底,其實也是疼的。


    “除了我之外。”她又補充了一句,秦狩回過神來,哭笑不得。


    “這世上我最看重的人不看重我,我隻能寄情於公務了,我最想要的,也就隻能天下的神兵利器了!”秦狩發苦的開口,抬手,寵溺的摸著野火麵頰,她的一縷青絲纏繞上他的小指,在他有些粗糙的指肚上打結糾纏。


    他另一隻手觸摸著那青絲,眼底,點點愛意湧動。


    “那我送你天下所有神兵利器,讓你每晚都可以換一個摟著睡覺,好不好?”野火調侃著他。


    “也隻能這樣了。”秦狩笑,那笑意卻隻是為了安慰她而已。


    不曾動情的心,一旦動了,怎能放下?


    南壤國175年春


    秦家八小姐秦野火下嫁慕容世家四公子慕容流風。


    這場婚事場麵轟動,婚禮壯觀奢華,一時間,街知巷聞,百姓紛紛出來觀看,聽說秦家派發的千份紅包每人就有一百兩。普通百姓都沒見過如此多的銀子,都想著能趕上好時候,得到那一千份紅包中的一份。


    一大早,野火還沒穿戴整齊呢,轎子竟然到了門口,讓眾人心驚膽戰的是,大紅色的喜轎竟然有兩頂同時進門。


    而前來迎接新娘的新郎官,竟然也有兩個人!


    兩頂花轎,都是刺目的紅色,在這亂世華盛之間,更添了一分撲朔迷離。鎏金的轎頂,垂下一縷縷隨風搖曳的流蘇,就似這蕩滌的人心,必須經過一番徹底的翻盤,方能塵埃落定。


    屋內,野火不過才剛剛梳好了頭發,喜服還沒穿上,聽到外麵的動靜,急忙跟飄飄快步跑了出來。


    其中一個新郎自然是慕容流風,而另一個,竟是消失了好幾天的秦胤。


    兩頂花轎都停在門口正中的位子,現在天還蒙蒙亮,按理說,還不到接新人的時辰。野火看著一臉從容之色的慕容流風,再看看神情冷鬱的秦胤,視線掃過二人,轉身就要進屋。


    有什麽話,他們之間自己說去!她大清早的沒工夫伺候他們。


    “野火!”


    “野火!”


    秦胤跟慕容流風同時開口,一左一右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時候,前廳那邊,秦天霖已經收到了消息趕了過來。在他身側是一身盛裝華服,走路極其緩慢小心的胡紛霏。


    本來,秦天霖如何也不同意胡紛霏出來,奈何胡紛霏以死相逼,她這輩子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女兒,野火出嫁,除非她死,否則,她一定要親手送女兒出嫁。更何況,今天說不定還能見到驚雲。


    如果說,野火是她最大的心事,那麽驚雲則是她最大的愧疚。當初為了保他性命將他送走,如今,物是人非,傷痕卻是越來越深。


    秦天霖看到秦胤抓著野火手臂,頓時低喝一聲,“你這個不孝子又在胡鬧什麽!來人,給我拿下!”秦天霖不想再節外生枝,更不想跟秦胤廢話一句!


    秦胤冷睨著秦天霖,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他深幽的眼神直直的落在野火身上。他消失的這幾天,其實是去調查莫紫衣的事情了,現在,他已經掌握了八成的證據,他可以問心無愧的告訴野火,他絕對沒有碰莫紫衣一下,更加不會迎娶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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