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染紅了地麵的血跡,野火咬牙切齒的來到他身前,將他扶起來。


    “手上的紗布呢?”野火看著那重新掙裂的掌心,語氣惡劣。


    秦靖歡卻是無辜的表情看向野火的方向,繼而拽回自己的手,低聲道,“剛剛紗布有點鬆,我自己想重新包紮一下,結果不小心掉到地上了,我去撿,然後就摔倒了。”秦靖歡說完,摸了摸已經痛得麻木的膝蓋。


    野火蹲下來,遲疑了一下,繼而掀開他的褲子。膝蓋那裏撞裂了一個口子,血肉模糊的。野火有些懷疑,這不小心撞到的,怎麽如此厲害?就好像故意撞上去的一樣。


    她沒說什麽,蹲在那裏,安靜的給秦靖歡上藥。她的動作嫻熟平穩,秦靖歡感覺不到多少痛苦,很快,就包紮完畢了。


    其實,他到寧願痛一痛,這樣野火還能給他多包紮一下,這麽快就結束了,他一想到她又要去見慕容流風了,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我的腿會不會骨折?”秦靖歡有些擔憂的看著野火。


    “如果是不小心的話,自然沒事。如果是故意撞上去的,鐵定就變成殘廢了。”野火從容的開口,話中有話。


    秦靖歡一愣,心底卻是偷笑了一個。這個丫頭出現在他生命之中,是上天對他瞎了眼睛的眷顧嗎?如此聰明,如此可人,雖然說話有時候嗆了一些,但正是她這分清幽明媚,反而是讓人欲罷不能的。他好想,能看到她。


    “我還是對你的醫術不放心,你去仙衣廬找小意來一趟,讓她看看吧。”秦靖歡調整了情緒,平靜的開口。不知不覺中,他還握住了野火的皓腕。這小手柔柔的,軟軟的,握在手中,怎麽也舍不得鬆開。


    野火冷哼了一聲,這不是折騰她嗎?


    “你在這裏等著吧。”她甩開秦靖歡的手,起身就要走。


    “你早去早回!”秦靖歡不放心的喊了一聲,他怕野火先去見慕容流風了。


    野火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他什麽人!說的這麽曖昧做什麽?


    “你就等著吧。”野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靖歡感覺到野火的腳步已經踏出了瀲灩池,他猛然扯下膝蓋跟手掌上包紮的紗布,野火說這些金瘡藥是慕容流風的,他才不會用那個男人的東西!想起野火誇獎慕容流風怎樣怎樣的,秦靖歡無端的就不高興。


    他擦掉手上跟腿上的金瘡藥,重新將紗布包裹上去,這紗布是野火給他包紮的,他不能丟棄,但是別的男人的東西,野火碰了,他便不會要。


    秦靖歡坐在那裏,忍著膝蓋跟掌心傳來一陣陣蝕骨焚心的灼燒痛意,唇角,浮現一絲陰測測的笑容。


    秦野火啊……你果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可惜呢!你的試探對我不會起任何作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秦靖歡了。如今的我,不信任任何人!我將你看成我的眼睛,便注定是我的一部分了,所以,我要的是對你的完全掌控,你是我的,逃不出去的!


    想起野火先前對他的試探,秦靖歡的麵容徒然冷了下來。她竟是跟他玩弄心機嗎?


    的確!那天在瀲灩池內,他是假裝昏倒的,慕容流風跟野火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他這才知道,所謂的小顧丫頭,就是他那個野種妹妹!他簡直不敢相信,在秦宅內最不受人待見的秦野火,竟是有如此胸襟魄力,運籌帷幄、謀算論斷的能力不亞於男子。


    她昨晚分析出的那三處暗勢力,她敏銳直觀的頭腦,再次震懾到他了。所以,他更是需要她的幫助來打擊秦天霖。


    先前,在明知道她是秦野火的時候,還故意讓她假扮秦野火嫁給慕容流風,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順利跟在她的身邊進入慕容世家。他故意留給她一條清晰的道路往前走,而他,站在她的身後。即使是瞎了眼睛,也不會迷路。


    他已經認準了,慕容家將是唯一的一個缺口,可以讓他重新崛起的缺口。


    他的性子本來隨意霸道,要的也隻是江湖的快意生活,可秦天霖,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竟是親手毀了這一切,他並不想爭奪秦家什麽產業,他隻是想要查出母親的死,以及外公抄家的內幕,可秦天霖這麽做,擺明了是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秦天霖做的!


    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既然秦天霖將他逼上了絕路,他唯有絕地反擊了。


    野火出了野園,先是吩咐車夫去仙衣廬,表麵是去買補品的,其實暗中已經囑咐小意帶一些金瘡藥去看看秦靖歡。小意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分外憔悴緊張。看向野火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一分深意。


    這分深意野火看不懂。這個小意看起來是個簡單的少女,可為人處世卻極為沉穩老練,野火相信,她的身手跟能力都不簡單。


    野火沒有多做停留,出了仙衣廬便直奔百竹園。臨出門回頭的時候,似乎是看到了小意眼底的一抹如釋重負。野火皺了下眉頭,看到她走了,小意如此神情又是為何?難道是跟她去百竹園有關嗎?


    馬車在道路兩旁飛奔,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百竹園的後門,野火下了馬車,齊茫早就等在那裏了。


    “八小姐,你怎麽才來?”齊茫正著急呢,語氣自然不好。


    野火瞪了他一眼,本想轉頭就走的,可是想起裏麵的慕容流風,不知為何,竟是安靜的擦著齊茫的身子步入院子。


    齊茫緊隨其後,剛剛還後怕自己態度那麽惡劣,萬一惹惱了野火,掉頭就走,他的罪過可就大了。眼見野火什麽都沒說,齊茫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了。


    百竹園內,慕容流風的房間門口,野火正要進入,突覺兩道刺目的視線冷冷的射來。


    清晨曙光下,她的麵前站著一年方十八左右的白衣少女,眉眼清秀簡單,少女一身短裝打扮,白衣白褲,袖口跟腳踝那裏都用淡黃色的絲帶紮了起來,身材勻稱之中帶著一股子颯颯曆練,個子不算高,可站姿卻挺拔精神,尤其是腰間那一把長劍,閃著熠熠光輝,一看便知此女定是從小習武。


    野火冷淡的瞥了那少女一眼,類似這個少女那不善的眼神,野火接觸的太多了,早就習慣了。


    哪知,少女卻是先一步攔在野火麵前,昂著頭打量著她,“你就是秦野火?胡紛霏的女兒?”郭洛兒不屑的開口,故意加重胡紛霏這三個字,南壤國世人皆知胡紛霏的劣跡,郭洛兒如此說,便是想要在身份上打壓野火。


    野火冷淡一笑,這還沒進慕容家的門呢,就碰上找事的了?


    野火挑眉看向少女,眼底噙了一抹冷幽的寒芒,她並不回答少女的問題,反而是嬌媚一笑,回頭看著齊茫,“她是誰?”


    野火抬手,隨意的指著齊茫,那神情跟手勢,就好像郭洛兒是菜市場的一棵白菜一般。


    齊茫冷汗直冒,此刻是希望野火趕緊進去看看少爺的。


    “這位是四少爺的表妹,郭洛兒小姐。”齊茫掃了眼郭洛兒的表情,沉穩的開口。


    郭洛兒見野火如此反應,更加不屑的哼了一聲,“秦野火,你是怕我嗎?若想知道我是誰,為何不問我呢?問齊茫是什麽意思?躲著我嗎?”郭洛兒的聲音愈發的得意,屬於江湖女子的那種輕狂絲絲流露出來。


    野火抿唇,慵懶一笑。來到南壤國這麽久,她還真是沒遇到一個可以稱之為對手的女人。


    纖手隨意一揚,眼眸彎起,粉唇輕啟,這般嬌媚的模樣在晨光初曦之下,分外奪人眼球,莫說是別人了,就連石頭一樣的齊茫看到一身粉衣慵懶淺笑的野火,也會微微一怔,不自然的別過臉去。


    “郭洛兒是嗎?你喜歡慕容流風?”野火隨意的語氣,卻是帶著挑釁冷嘲。


    郭洛兒自是沒料到野火會如此問她,當下一愣,嘴巴蠕動了幾下,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眼睛緊張的不敢看野火。


    “你……你什麽意思?”半晌,郭洛兒才磕磕巴巴的擠出一句話。


    野火輕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郭洛兒身邊,微昂著下巴,好笑的看著她,“我隨便問問,你不用緊張。就算你喜歡也沒關係的,這一廂情願的事情又不是沒有。我跟流風都不會在意的,你願意單相思他多久都可以。”


    野火說的輕鬆平靜,她在郭洛兒震驚的視線中從容轉身,腳步踏進屋子之前,涼涼的丟給齊茫一句話,


    “齊茫,這裏一幹人等全都退出去,我有話單獨跟流風說。還有,從現在開始,除了我以外,百竹園內五百米,不許再出現任何女人!隻要是母的都不行!”


    野火說完,翩躚身影優雅的進了屋子。


    齊茫一頭冷汗,站在那裏不敢說話,躲在暗處的萬、事兩個丫頭,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同時用手拍著****,很怕怕的感覺。這秦野火真是跟外麵傳言的完全不一樣呢,不用大呼小叫,也不用喊打喊殺的,便給了表小姐好幾個巴掌,真是殺人不見血的作風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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