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秦野火,讓他不自覺的挪不開視線。


    “我們見過嗎?”野火回頭,淡淡的扔下一句話,卻見慕容流風視線一頓,眼中閃爍一抹異樣的神采。


    慕容流風笑笑,輕然道,“我跟八小姐這是第一次見麵吧。”他說著,垂下眼瞼,因為眼神忽然有些矛盾,不想被她看到。


    他其實是不想騙她的,雖然明知道她的身份特殊,很可能是秦淮一夥的,但他就是不想隱瞞她,利用她什麽。


    第一次見麵?野火心底冷笑一聲。


    明裏可能是第一次,但是暗地裏呢?這以前的秦野火招搖過街慣了,慕容世家雖說大不如前,但慕容流風的身份擺在這裏,他豈會沒聽說過她的一些事情。


    今天,他幫她,實在是有些奇怪。難道慕容家想跟秦家聯手?可是一貫來說,慕容家、南宮家,以及皇家,這三方都是一夥的。他們綁在一起牢牢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慕容流風今天出麵就不怕得罪其他兩方勢力嗎?


    看來,秦宅內部細微的變化一出,整個南壤國都要風起雲湧了。


    不管怎樣,野火覺得自己今天逛街還是有收獲的,至少知道慕容家不是如傳言那般真的是人才凋落。這個慕容流風看著是個儒雅高潔的公子,可是內在的實力,誰說的準呢!


    那雙眼睛,暗藏怎樣的鋒芒,野火拭目以待。


    “飄飄,我們走吧。”野火眼神淡然的掃過慕容流風,拉起又犯了花癡的飄飄,從容轉身。


    慕容流風心中一頓,頓時唐突的攔住了野火的去路。


    野火冷笑,手臂揚起,慣出迅捷大力的一掌,慕容流風側臉閃過,迅速躲避,緊跟著野火又是一掌,細長的手指擦向他的肩頭,慕容流風眼底精芒一閃,身子後仰,同時出手握住野火手腕。


    白嫩細膩的皓腕握在手中,慕容流風心底漾出一抹別樣的情愫。哪知,野火根本是在故意自投羅網,慕容流風握住她手腕的同時,野火就勢彎曲手臂,肘關節別過慕容流風的手,順勢頂在他的肩頭。


    “嘶!”一股錐心的痛意傳遍全身。


    慕容流風低呼一聲鬆開了野火的手腕。單手快速摁在自己的肩頭。與此同時,一直在暗處保護慕容流風的齊茫突然衝了出去,最快的速度點住了慕容流風肩頭的穴道。


    如果他晚出來一瞬,慕容流風肩頭就會滲透出血來。到時候,一定會引起野火懷疑的。


    慕容流風臉色瞬間蒼白,他揮揮手,示意齊茫下去。


    野火挑眉,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你還真能裝啊!我下手有那麽重嗎?還是你這裏有古怪?”野火說完冷然一笑,手臂抬起再次想要碰觸慕容流風的肩頭。


    慕容流風知道自己越是躲避約會引起懷疑,索性心一橫,牙一咬,大手同時伸向野火****。


    “你這個色狼!”野火果真不吃這一套,收回自己手的同時,啪的一掌重重的揮在慕容流風的手背上。


    慕容流風低頭苦笑一聲,手背上火辣辣的。他早就知道她下手很狠。


    “小姐,你沒事吧?”飄飄緊張的看著野火,小姐惹了慕容流風,她回去的時候夫人問起來,他豈不是又要挨罵了。


    “我沒事。有事的是他。”野火冷然瞥了慕容流風一眼,拉起飄飄,沒做猶豫迅速離去。


    慕容流風眼神恍惚了一下,等著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那抹嬌小通透的身影了。


    在他身後,齊茫眼神閃過一抹憂慮。四少爺對這個秦野火似乎有些寬容,而且是不一樣。在他記憶中,四少爺一直扮演著混日子的大少爺身份,即使是在慕容家,守著他跟萬事勝意四個丫鬟的時候,他不曾有過這般神情。


    難道四少爺對這個秦野火動了心思嗎?


    齊茫還在猶豫的時候,慕容流風已經轉過身來,“齊茫,齊倉解決了?”慕容流風眼底恢複一貫的溫潤無波。


    齊茫回過神來,急忙點頭。四少爺在出手的時候已經發現了暗處盯著秦野火的齊倉,於是便讓他出手想辦法引開了齊倉。


    慕容流風聽了齊茫的話,笑笑沒說什麽,再次回頭凝視那抹身影的時候,早已經沒了蹤跡。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說不上是為什麽。明明知道她是秦家的人,是他慕容家存在與南壤國注定的敵人,可是,他的心還是從昨晚的接觸有些觸動了。


    “四少爺,秦淮送來帖子,讓我們去經年樓一聚,說是關於過些日子皇上壽辰的事情。”齊茫說著將一張燙金的帖子遞給慕容流風。


    慕容流風斂了眼神,接過帖子,還沒打開便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金色打底的帖子,隻在寫字的旁邊暈染了一圈黑色的墨跡,將金色的字包裹其中。這帖子,跟皇家的聖旨隻差了一點,相似度近乎於九成。


    秦淮稱霸南壤國之心,昭然若揭了。


    慕容流風將帖子還給齊茫,冷然道,“秦淮這是試探我們呢?他猜測那晚的黑衣人就在兩大家族之間,這場鴻門宴,為了證明我的清白,不去也得去。”


    “四少,可是你的傷!”齊茫麵有擔憂。


    “去找師傅給我封住肌理!”慕容流風神情一暗,麵無表情的開口。


    齊茫聽了猛然一驚,大呼萬不可以。


    慕容流風沒說什麽,眼神卻是像極了十二月的冰棱,刺骨透亮。


    “我必須要參加秦淮的邀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慕容流風的語氣堅定執著,他臉上沒有任何猶豫懼怕的神情,這讓齊茫心中更加敬佩他的勇氣跟膽識。


    封住肌理這個辦法,不是一般人都忍受的。


    秦淮設宴款待兩大家族的人,自然有辦法試探誰的身上有傷,這血腥味道是瞞不住的。慕容流風身前中了三刀,肩膀還挨了秦野火一石頭,如果不讓秦淮看出破綻,唯一的辦法便是用凝膏抹在肌膚上,等著幹了以後便會凝固在肌膚表麵,如同石頭一樣堅硬,不會流血出來,也不會掙裂傷口。


    凝膏在古代就相當於現代的水泥。


    隻是,凝膏有劇毒,隨著皮膚滲入五髒六腑的時候,每隔一刻鍾便會有蝕骨焚心一般的劇痛,而且,時間久了,若要扒下凝膏,通常是連同皮膚一起剝下,其痛苦和折磨不亞於剜肉刮骨之痛!


    單是想想,便會讓人冷汗直冒!


    但是齊茫沒有再勸慕容流風,因為他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這場鴻門宴躲不過去,又沒有別的辦法。四少爺肩負著重振慕容世家聲威的重任,他注定是要背負起所有痛苦跟壓力的。


    主仆二人一路無語回了慕容家的百竹園。


    院內,萬、事一個撫琴,一個吹笛子,本是悅耳動聽的一首曲子,卻被她們吹的好像送葬的曲子。


    慕容流風唇邊掛著笑意,朝她們搖搖頭,示意她們吹奏的歡快一點。然,兩個人癟癟嘴,卻是快要哭了。


    因為慕容流風現在無法說話,他嘴巴上咬著一塊帕子,正在經受凝膏凝固時第一重毒發的痛苦。


    勝、意二人跪在他身邊端著要用的藥材,一帶著鬥笠的老頭正在給慕容流風上藥。


    老者帶著鬥笠看不出年紀,隻是從駝背的姿態上看,應該是七十歲左右的年紀了。老者不像四個丫鬟一樣心疼不忍,他沉穩的下手,抹平凝膏,繼而固定。


    隻是,他擋在鬥笠下,眼底閃過的痛惜不比其他人少。


    一旁的齊茫握緊了拳頭,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隨著那些凝膏的固定而凝結了。他堂堂鐵血男兒,此刻也是紅了眼眶。


    慕容流風虛弱的躺在躺椅上,唇邊始終是一抹安然的笑意,聽著萬、事彈奏的曲子,他微微闔上眼眸,這才忍受不住皺了下眉頭。


    剛剛,為了不讓眾人為他擔憂,他真是忍得很辛苦。


    四肢百骸的劇痛無法用語言形容,他隻有在腦海中反複回想著自己感興趣的畫麵,以此減緩疼痛。眼前跳出來的畫麵,竟都是同一抹嬌俏之中卻帶著無盡清冷的容顏。


    秦野火……秦野火……一直都是她。特別的少女,特別的氣質。他想起下午在集市上,他的手眼看就要觸碰到她的****了,其實,指尖都已經掃過她胸前的衣服了。


    她開口就罵他色狼?嗬嗬……


    不知怎的,想到這裏,身上的痛真的減少了很多。慕容流風竟是忍不住嗬嗬笑了出來。


    萬、事、勝、意四個人同時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閉著眼睛嗬嗬笑著的少爺,呆呆的一愣,旋即都聳動著肩膀哭了起來。


    “少爺,你是不是痛的傻了?怎麽還笑啊?”


    “少爺,你別嚇唬我們啊!你這是回光返照嗎?”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而慕容流風仍舊沉浸在回憶中,根本沒聽清。反倒是齊茫不願意了,黑著臉責備四個人,“你們四個小丫頭在這裏哭喪做什麽?四少爺好好地躺在那裏呢!我看四少爺沒事也被你們哭出事情了。”齊茫嘴上雖然這麽說,其實心裏麵也是擔憂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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