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什麽?隨便穿,我又不靠臉吃飯。”葉文初道。


    “嗯嗯。四姑母靠的是腦子!”葉滿意捧場,葉文初將葉滿意抱著親了幾口,“滿意真是太讓人太滿意了。”


    蕭炎掀簾子進來,就看到一屋子的人,葉文初正抱著葉滿意在親。


    他咳嗽了一聲,葉文初期待地道:“王爺有線索嗎?”


    “沒有。”沈翼進來,季穎之給他讓了位置,問他,“初初還是覺得阮婕妤是關鍵,你有沒有辦法,讓阮婕妤開口。”


    沈翼喝了口茶,他凍傷的手在慢慢康複,葉滿意從炕頭的櫃子裏,拿出凍傷膏給他抹,一邊抹一邊吹吹。


    沈翼摸了摸他的頭。


    “可以想辦法,但需要一點時間,我讓人去接觸。”沈翼道,“阮婕妤在知道她哥哥死了以後,什麽反應?”


    “暈了一次,想出宮,但被蔡公公勸了,說以孩子為重。”葉文初道。


    沈翼頷首,沉吟道:“那可以試試。”


    葉月畫去將葉文初初六穿的衣服都拿出來了。


    “正好都有空,大家幫四小姐想想,她初六穿什麽吧。”葉月畫提著四條裙子,“五條裙子,她說她要紫色,那個紫老氣橫秋,我單方麵剔除了,你們從這四條開始選。”


    她將裙子掛著,又將頭飾拿出來,還去將郭氏、葉俊、葉頌利以及葉老太爺都請來了。


    不大的暖閣,擠進來所有人,就連姚子邑一家三口都來了,“齊心合力”幫葉文初挑衣服和首飾。


    葉文初想把葉月畫塞炕裏當柴火燒了,但看一屋子的人真的在討論的時候,她又耷拉腦袋生無可戀地忍了。


    沈翼覺得她有趣,炕幾遮著,敲了敲炕麵,葉文初抬頭委屈巴巴地瞪他一眼,沈翼越發笑得開懷。


    “你到外邊來,哎呀,你煩死了,一點不積極。”葉月畫讓季穎之將茶幾抬走,她拖著葉文初坐的褥墊,將葉文初整個人拖到炕邊上。


    葉文初像個盤腿坐的石像。


    葉月畫拿著不同的頭飾在她腦袋是比劃,然後問所有人,這個如何,那個怎麽樣。


    “她皮膚白,紅寶石最合適。”郭氏道。


    “我覺得另外一套點翠也好。”姚夫人道。


    葉月畫問葉俊,葉俊嘿嘿笑著:“我覺得都好看!”


    沈翼附議。


    葉滿意附議。


    “紅色!”葉老太爺拍板了,“四丫頭最近不錯,居然買首飾了。”


    葉月畫和葉老太爺道:“祖父,她什麽都沒有,這裏全部包括其中兩條裙子,全部都是我的。”


    葉老太爺瞪葉文初:“你錢呢!”


    然後又開始問她的錢去哪裏了,一屋子嘰嘰喳喳放,郭氏批判葉文初:“家裏就賣這些,你也不戴?!你可知道,你現在是京城女子的典範,你戴家裏的頭飾,就會讓別人跟風,這樣會帶動家裏的買賣。”


    這話引起了包括葉俊在內的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葉文初很佩服地看著郭氏,這也能想得到。


    “老二媳婦腦子好了一點。”葉老太爺誇獎了郭氏,並郭氏的提議進行了補充完善,“初初,以後家裏出來的每一個新樣式的首飾,你都給我戴三天!”


    郭氏道:“我們四小姐就是活招牌。”


    葉文初根本沒有能力反抗。


    活招牌四小姐最後定的是一套淺藍的裙子和紅寶石頭飾,連發髻都在一群人的商討中定了。


    “能吃飯了嗎?”葉文初道,“忙起來吧各位!”


    “大過年的忙什麽,不如打馬吊吧。”郭氏提議。


    然後一家人開始打馬吊,葉俊拿個梳子將寶貝女兒剛才被拆開的頭發編起來:“其實爹覺得那套藍寶石也好看,過幾日爹給你買一套。”


    “我不喜歡,”葉文初低聲道,“我走路快,要是掉了不得心疼死?”


    葉俊想想也對:“爹去琢磨琢磨,可以夾住頭發的樣式,你覺得呢?”


    還真的是,葉文初給葉俊幾個她知道的樣式,然後大家又暫停馬吊,開始討論葉氏開年新樣式的頭飾。


    沈翼被邀請加入,還充當了畫手,畫完了給葉老太爺看,葉老太爺很滿意,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集思廣益後竟定了四套頭麵。


    葉老太爺大手一揮,一人賞補了一百兩的壓歲錢。


    沈翼將一百兩疊吧疊吧收起來。


    年初五一整天,過得很熱鬧,晚上吃飯的時候,宣平侯一個人在家太過無聊,先去的瑾王府,發現沈翼也不在,於是和臨江王夫妻一起,到葉家來吃飯。


    郭氏過年又請了兩個廚娘,廚娘們累死了,蹲在牆角悄悄聊天:“幸好工錢高,不然天天開席,一到吃飯就二三十人,哪能受得了。”


    “錢多,主子又大方,去哪裏都找不到,辛苦也值得。”


    幾個廚娘紛紛點頭,歇了腳又去做事。


    初六開朝,葉文初卯時六刻出現在殿外候著,就聽到蔡公公興奮地站在殿外喊道:“宣葉醫判進殿!”


    葉文初徐徐進殿。


    一殿的人都看著她,她到沒有覺得緊張,純粹覺得著這感覺過於隆重了,沈翼都不知道,聖上要給她封什麽。


    袁為民、舒世文還有劉仝一眾人都和她打招呼,站在前列的太子都是一臉的期待。


    葉文初跪拜後,蔡公公宣讀了聖旨。


    賞了她金銀首飾布料。最重的賞賜,是聖上將順天府的刑獄交給了她,定了她俸祿同五品京官,並給了她一塊非常大很精致的公章。


    這賞賜看著沒有新增,但卻意義非凡!


    這等於宣告了天下,葉文初是朝廷的官員。


    這是大周曆來乃至追溯前朝,都是唯一一位被朝廷、官員、皇帝認可的女官。


    沈翼攏著手站著,看著捧著官印的葉文初,忽覺得眼眶微潤。


    “民女,跪謝隆恩!”葉文初謝聖上,因為她在乎這個名頭。就像葉滿意和她分享崇德書院收了一位女學生的,小小的葉滿意都覺得將來要有很多像她這樣的女子,是一件美好的事,她當然更覺得美好,所以該謝!


    其實,何止是美好可概括的,是妙啊!


    她看向沈翼,沈翼也正看著她,給著她堅定和讚許的目光。她本沒有多少的壯誌籌謀,就想在從化做個首富,做一名大夫,不敢想萬古流芳,隻求此生無愧。


    是沈翼給她的人生打開了另外一扇門,讓她走到今天,看著是她在幫沈翼實現了目標,其實沈翼也在幫她啊,沒有他豈有她站在這裏捧著官印,讓大周的曆史上,多了一位女官?


    這是機遇,是沈翼給她的機遇,走了一條更有趣的路。


    這很有意思,葉文初喜歡這些。她是俗人,喜歡名利,所以她很高興。


    “從今天起,可不是民女民女這麽自稱了。”聖上指了指她手裏的官印,“你看看這是什麽!”


    葉文初行禮,道:“臣謹遵聖命!”


    聖上很高興。


    散朝後,殿上百官都來給葉文初道賀,有官員對袁為民道:“袁閣老,您這學生可收對了。”


    “老夫的眼光何時錯過!”袁為民道。


    眾人暗暗唾棄,心道哪個一開始在金殿刁難葉醫判,要不是自己生病被嚇,您恐怕也和湯慶玉一樣,牢裏蹲去了。


    “葉醫判,哦,不對,葉大人,您要不要請吃飯啊!”


    “請,肯定請。”葉文初道,“我準備一下,定當登門送請柬,請各位大人蒞臨。”


    大家笑著,一起往外走,又聊了很久。葉文初和大家請教當官的注意事項,大家都很樂意告訴她。


    一則是因為她有功還真的有本事,二則,這樣漂亮又背景強硬的女官,就算心裏有那麽一點不服的,也得吞了咽了。


    示意,人人都是一派和氣。


    這一日,葉文初非常高調的,步行穿過玄武一街,接受了每一個人的恭賀。葉頌利得了消息,和姚子邑季穎之買了幾麻袋的糖果,跟在葉文初後麵,給大家發糖果。


    這一天葉文初戴的頭飾,葉氏銀樓賣到斷貨還接了預訂,一直到下半年。連她穿著的那個淺藍色的裙子,成衣鋪子也接著了一堆的訂單,布料都賣空了。


    小姑娘們又佩服又羨慕:“還以為聖上會賜婚,封她做瑾王妃呢,沒想到是當官!”


    “做王妃是好,可做官不是更有意思?”另外一位小姑娘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特別羨慕她,她的人生,一定比我們更有意思。”


    “那肯定啊。誰叫我們笨呢。將來如果生個女兒,也像葉醫判這樣的培養。”


    “羞不羞,還養女兒呢。”


    小姑娘們站在街邊打鬧著,又停下來看著走遠的葉文初。


    葉老太爺拄著拐杖,站在銀樓的前麵,指揮小廝:“牌匾歪了一些,扶正了!”


    一塊不大的牌匾,豎著掛門邊,上麵寫道:葉醫判家的葉氏銀樓。


    “爹,這樣是不是太誇張了。”葉俊一邊笑一邊問他爹,葉老太爺白了他一眼,“你看初初為什麽這麽高調,她做事什麽時候沒底?”


    葉俊這次真沒懂,她以為她女兒是要造勢,給女性做榜樣。


    葉老太爺想的更遠,但這個更遠是虛的,要等事情有了才能驗證他的猜測,或許不會發生,或許……很快。


    “算了不說這件事,您和初初還有小王爺都說沒事,那就肯定妥了。另一件,初初要擺席請百官吃飯,您看怎麽安排,這事兒得聽您的。”葉俊道。


    葉老太爺想了想,指著路對麵一間關著門的蜀中菜館:“看到沒?”


    葉俊點頭:“在他家吃嗎?有點太辣了。”


    京中人不好辣。


    “你去把它盤下來,我們自己開。正好離銀樓近,我好照應。”葉老太爺道,“他們東家在京城,給你三天,廣州菜館開業!”


    葉俊:“……”


    “將來給初初做嫁妝!”葉老太爺道。


    “成,兒子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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