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我一想到那天的細節,就悔不當初。”


    張鵬舉扇了自己兩耳光。


    責任都在他,他要不是想殺沈翼,姚先明就不會死。


    “我也後悔,那天你鬧就鬧吧,我為什麽要回去告訴我哥,我也有責任。”姚先陽猛灌了一杯酒,“他死了,我家的天都塌了。”


    估計他爹死了,大家都沒有這麽痛苦。


    “他走前,和你說過什麽嗎?”姚先陽道。


    張鵬舉連著喝了幾杯,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他要是能開口,肯定會告訴我是誰殺得他。”


    “我後悔死了,”姚先陽搓著臉,張鵬舉拍著他的肩膀,“別悔。我就要下去陪著他了,你呢,快點長大像你哥哥一樣撐起韓國公府,做全家人的主心骨。”


    姚先陽問張鵬舉:“我行嗎?”


    “要我說實話?”


    “說!”


    “你不行,你這個人心眼小,眼界也淺,”張鵬舉語重心長道,“可是,可是這些都可以成長,都可以改正!”


    姚先陽沉了臉。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我給你的建議。你和你哥、和瑾王那肯定有大差距,你拍馬難追,但是,你可以在別的地方找補。”


    “你呢,多養些幕僚,給你出謀劃策,你做個明主,知人善用!”


    “你沒本事,你養一堆有本事的聰明人不就行了!”


    他說這一段話時,姚先陽將壺裏酒喝完,摔了壺抓著雞,扭頭就走了。


    張鵬舉傻眼地看著他,又覺得沒錯了,這就是姚先陽,小心眼、眼界淺的,他很早就知道。


    姚先陽站在街上,四周車水馬龍笑聲不斷,大家都很高興,沒有人知道他剛剛被所有人嗤之以鼻。


    說他蠢?!


    一個小乞丐盯著他捏碎顯然要丟的燒雞,姚先陽將雞摔在地上,踩碎了,盯著小乞丐喝道:“滾!”


    小乞丐嚇得跑了。


    “姚三爺,好巧啊。”一位中年男子停在他麵前。


    姚先陽怒容滿麵地盯著對方。


    “借一步說話。”對方道。


    ……


    聞玉和白通以及葉滿意,繃著臉看著桌子對麵,正不停用眼角餘光對視、打量的兩個人。


    他們的視線很複雜,但也簡單,是愛慕、羞赧、以及欲拒還迎!


    “還有做作!”白通咬牙切齒地敲了敲桌子,“我和滿意都是小孩,二位這樣真的合適嗎?”


    葉滿意使勁點頭:“對,對,我和小白是小孩子,而聞叔叔沒媳婦,我們三個人都不能看!”


    聞玉被茶嗆著了。


    季穎之和葉月畫為了聞玉終於收斂了,季穎之對聞玉道:“聞哥,我給您介紹個媳婦吧?”


    “他不用介紹,雖然腿腳不行,可每天順安康裏都會有媒婆去窺伺他。”葉月畫道,“還有小姑娘裝病,就為了讓聞大夫摸小手。”


    “嘖嘖!一個個的瘋狂著呢。”


    聞玉聽得頭疼。


    季穎之點頭:“那也是,聞大夫醫術超群容貌俊美脾氣又好,腿腳也不是真的不能走,肯定很搶手。”


    他說著一頓,用已經有了準媳婦曾經單身的過來人的角度和語氣,提點聞玉:“不過,沒媳婦不成親肯定不是長久之計,男人成家有人照顧,才覺得自己是活的。”


    “聞大夫您別挑剔,差不多的,人好就行了。”


    聞玉放了茶盅,季穎之一副沒說完,要繼續提點他的架勢,聞玉忽然問他:“成家被人照顧,才像活著嗎?”


    季穎之點頭:“是的是的!”


    葉月畫就垮了臉,哼了一聲,拍了桌子走了。


    “怎麽了?”季穎之不解,聞玉道,“快去看看,別氣著三小姐。”


    季穎之一頭霧水地去哄葉月畫。


    聞玉鬆了口氣,一回頭就看到葉滿意衝著他露出一口小白牙:“聞叔,我去讀書了,馬上四姑母回來要檢查我功課的。”


    葉滿意溜了,小白忍著笑走了。


    聞玉哭笑不得。院外傳來葉月畫質問季穎之的吵架聲,他移動了一些,靠在門邊笑著聽熱鬧。


    “成親被人照顧,感覺好,幸福?”葉月畫道,“看來你頭婚過得很幸福啊。”


    “我們是不是不該解救你,棒打一對鴛鴦了?”


    季穎之懂了,他這是一時得意說錯話了:“沒有沒有,不會,絕對沒有!”


    郭氏從門口出來,猛咳嗽,提醒葉月畫不要過分,打一巴掌給個棗,大耳刮子掄,季穎之脾氣再好也會生氣。


    葉月畫說她知道了,讓她娘不要管。


    她乘八字沒一撇鬧一鬧,好叫他見識見識她的脾氣,受不住就散,免得將來成親,說她先前裝溫順。


    這叫提前適應。


    聞玉讓田雨推他出去散步,姚子邑正從散學回來,他問道:“你要出去散步嗎?我陪你走走?”


    “好!”聞玉讓田雨回去,姚子邑推著聞玉出了門,兩人沿著巷子溜達,夕陽墜在天空,整個京城都變得熱熱鬧鬧紅通通的。


    聞玉問他:“秋遊的事定了嗎?”


    沈翼借他們的院子,他們最近在布置。


    “好了。”姚子邑道,“王爺很客氣,還讓家裏管事去打掃收拾了,留了人在那邊伺候,莊子裏的瓜果都送去備著了。”


    說著頓了頓,姚子邑笑道“小白和滿意都覺得有麵子,最近頗有些風頭。”


    聞玉失笑:“你呢,最近如何?”


    “挺好的,宋先生講課很風趣。”姚子邑言辭間是對宋道凉的崇拜,“京中的先生果然不同。”


    聞玉不置可否。


    “這我還真不好說,畢竟我也個不曾正經上過學堂。”


    “那你讀書認字都是遲神醫教的?”


    聞玉說是。遲清苼教他,他教葉文初和八角,但葉文初很聰明,那麽小小的孩子,認識那麽多字。


    “什麽?”他沒聽清姚子邑的話,姚子邑看著他笑,過了好一會兒,他道,“聞大夫。”


    聞玉頷首。


    “我覺得,你我都應該放下。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姚子邑勸他。


    他的來路、聞玉的去途,都是他們要努力開解和放下的部分,如果一直執念,隻會痛苦。


    聞玉卻是笑了,頷首道:“你突然如此豁達,我還真需要適應一番。”


    姚子邑抿唇笑著。


    “在聊什麽?”葉文初回來,就看到兩個人站在巷口,凝望夕陽的側影,畫麵還真是靜謐美好,“談漫漫人生路?”


    姚子邑點頭:“被你猜中了。”


    “他在說,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複。”聞玉笑著,葉文初揚眉調侃姚子邑,“怎麽有些超然世俗的感覺?是不是被季穎之和三小姐刺激了?”


    姚子邑臉一紅,葉文初笑的意味深長。


    “回去吃飯。順道聊聊咱們家的喜事,翻年可以喝喜酒。”葉文初和兩人並行,問姚子邑秋遊的事。


    姚子邑又問臨江王輪椅的事,葉文初說挺好的。


    “來吃飯啦!”葉月畫招手喊葉文初,拐著她的胳膊,嘀嘀咕咕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指了指聞玉,“你師兄挑撥離間,你幫我提點提點。”


    “我不提點,你們沒事秀恩愛,他沒掀桌子就是給你麵子了。”葉文初白了她一眼,“你也別得罪我師兄,將來你生寶寶,不定還要他坐鎮。”


    “沒正經,我生寶寶那也是坐鎮,怎麽能請聞師兄,”葉月畫跺腳,笑著跑走了。


    八月初一,崇德書院去郊遊和采風,為期三天。葉滿意特別興奮,背著水壺帶著衣服,還私夾了一萬兩的整額銀票在荷包裏,被小白搜出來了,報告給葉文初。


    葉文初哭笑不得:“這位有錢的小公子,您帶這麽多錢幹什麽呀?”


    “我準備請客,四姑母我要麵子的,他們說我是您的侄兒又是首富的孫子,出手小氣沒有排場。”


    葉文初敲他的腦袋,將他的一萬兩大額收起來,給了他一疊五兩的共計三十兩。


    “錢放小白這裏,回頭你當小開露富招惹歹人。”


    葉滿意想想也對:“我長得就像有錢人,身上不能放錢,小白沒事。”


    小白哼了一聲:“一身銅臭!”


    兩個吵著架,由姚子邑和白通陪著出門。


    葉文初羨慕的很,坐在醫館裏發呆,一位婦人咳嗽,喊道:“葉大夫,您、您給我看啊。”


    “咳嗽這麽嚴重?”葉文初戴上麵巾,也示意其他人戴上,揮手讓等著的病人出去等,這才問來看病的婦人,“您咳多久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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