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門口眾人的打趣,張鵬舉繃不住。


    他喝道:“你胡說,胡言亂語不知所雲。”


    葉文初不理他的打斷,繼續說:“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張鵬舉帶你看了不少新奇事吧?易冷閣裏好玩嗎?”


    “男女一起,有趣嗎?糜爛的體驗,讓你熱愛生活了嗎?”


    “慶春茶館裏,那一點不入流的庸俗,你聽著不過癮吧?”


    “你感受了同性的快樂,所以和慶春茶館的劉園同居了?”


    “劉園給你的,是你結發妻子徐念香給不了你的嗎?”


    葉文初一連串驚世駭俗的質問,連龐勤春聽著都露出惡心的表情。


    陸培看著葉文初,理智在提醒自己,葉文初正在心理上摧毀他,讓他招架不住,讓他投降,但門口傳來的笑聲,又讓他感覺羞恥。


    龐勤春要關門,嫌門口笑聲太吵了。


    “這有趣的話題,龐大人是打算獨享嗎?”葉文初猛然轉過來,盯著龐勤春,神色不善。


    龐勤春一肚子火,但生生壓住了,他知道他打斷了葉文初流程,一會兒她就會針對他羞辱他。


    為了不被羞辱,他閉嘴。


    “你如此快樂,為什麽殺了劉園,他不是你的快樂源泉嗎?”葉文初問陸培,“這一點我覺得很可惜,因為你們的關係足夠隱蔽,易冷閣裏的人又都散了,我猜不到你的動機。”


    “你給我解惑吧?”


    陸培咬著舌頭,讓自己平靜。


    “你不解惑,我就自己猜了。”葉文初道,“因為劉園為了掙錢,姘頭太多了?你吃醋了和他發生了衝突,殺了他?”


    她點頭:“是了。好幾人告訴我,劉園有幾位夫人捧場,京城的風氣真放得開,我喜歡這風氣。”


    “開放,意味是人們的生活好,閑錢多時間多。”葉文初問陸培,“你也缺錢,有沒有和劉園一起掙錢?”


    陸培受不了,他衝著葉文初怒吼道:“你閉嘴!”


    大家哈哈大笑。


    “葉醫判說話好犀利啊,句句如刀紮男人心頭上。”


    “要不她這麽能查這麽多案子,當然不簡單。”


    “哈哈,這話聽著太帶勁兒了。”


    人們說著,陸培氣到發抖,想起來和葉文初一拚生死。


    “我沒有!”陸培道,“你沒有證據,血口噴人。”


    葉文初喝了口茶,放下來回頭看著他:“你沒有?”


    “那你有什麽?”葉文初問道,“是年薪五十兩卻隻拿五兩回家,顧家好夫君名號?”


    “你有什麽?是無父無母靠著徐念香找到了差事,卻背著她偷漢子的驚奇事?”


    “你有什麽?是一張漂亮的臉,是自以為人聰明的腦子?”


    “你有什麽?是黑的心肝嗎?”


    葉文初將茶盅摔在了地上,喝道:“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你若喜歡男子,就跟著劉園去好好過日子,你既靠徐念香,卻又來嫌棄她是女人?”


    “你有什麽?你沒有自尊,沒有臉,你什麽都沒有!”


    陸培渾身發抖,最後重複著他要說的話:“我沒殺人,你沒有證據!”


    他沒有忘記,他為什麽跪在這裏。


    “你是不是覺得,我找不到徐念香的屍體,所以你可以不認?”葉文初將陸培的發簪抽下來,在手上晃了晃,“這是凶器吧?”


    這一次,陸培再也繃不住。


    “是的,在墳山我隻找到了劉園的屍體,他的死亡原因是機械性窒息,也就是說他是被人掐死的。他的後腦還有撞擊傷。”


    陸培想反駁她說的劉園,但忍住了,反駁她不對就等於承認事情的存在。


    葉文初繼續道:“但這兩日我一直奇怪,徐念香在哪裏。”


    “還是小花,她看到我前兩日腳崴了,於是她說她娘的腳也疼。”


    徐念香將小花十文錢賣了,其實算是送,她還在小花的衣服裏放了銀子,這種種都說明了,徐念香是一定打算回來接女兒的,她不放心她的娘,不放心女兒,她就不會真的走遠。


    我想,她當時可能就躲在那個村裏,然後你找到她了!


    “所以,前天我折回去,在村裏一個荒屋裏,找到了一點痕跡。”


    他們挖了周邊的荒地,找到了徐念香的屍體。


    “抬上來。”葉文初對伏成道。


    一個擔架抬上來,徐念香已腐爛的屍體在公堂上擺放,屍臭衝得人淚流不停幹嘔不斷。


    陸培周身發涼,他看向葉文初,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簪子是凶器?”


    “因為都是意外,你大約不會備凶器,但看你周身,簪子最合適了。”葉文初指了指徐念香的屍體,“她的傷在脖子上,並不難驗。”


    “行了嗎?”葉文初道,“我急著去宮中,做更大的事,你快認罪。”


    陸培不解地看著她。


    “你忘了?我剛才就說了,你總歸要死的。”葉文初低聲道,“你的情人在宮中,我要去為韓國公世子以及瑾王報仇去了。”


    陸培突然泄氣了,他明白他死定了,不管因為殺人,還是因為張鵬舉。


    “你贏了。”他苦笑道,“我認罪!”


    他累了,不想再爭辯了,他殺劉園確實是她推算的那樣沒有錯。他沒有想殺他,但他撞見劉園和女子來往。


    爭執中,他錯手殺了劉園,卻不料讓徐念香發現了,第二天早上他去劉園家,搬屍體以及上馬車,徐念香跟蹤了他。


    他不清楚她是怎麽知道劉園的。


    他跟蹤徐念香殺了她,將她藏在荒屋裏,初四夜裏值守的時候,順手埋在荒地裏。


    他知道小花在那裏,但沒想到,葉文初那麽快找到了小花。


    “不過,你找到劉園的屍體了嗎?”他質問葉文初。


    “沒有。”葉文初攤手,“墳山太大了,守義莊的老伯都找不到,你藏的很周全。”


    她剛才說劉園的屍體,都是她編的,她沒找到。


    陸培哈哈大笑。


    “那我也沒有完全輸!”陸培很得意,“葉醫判,反正我已經將他埋了,你就不要找了,他入土為安。”


    那樣你就永遠輸。


    “入土為安?”葉文初眉頭微揚,將陸培的卷宗拿起來看了一眼,“你是宋河莊人?”


    伏成道:“在墳山前一點的村裏。”


    “我想到了什麽,”葉文初問他,“你不會將劉園,埋在你家的祖墳裏了吧?”


    陸培的臉頓時僵了。


    “還真的是,我想不到。”葉文初很佩服他,“你和劉園的愛情真真感人。”


    “你爹娘九泉之下都要被你氣死了。”門口一位老伯罵道,“畜生,不孝子。”


    廖氏哭著,上來揪著陸培的頭發,扇他耳光:“你這個斷根的野種,你不得好死!”


    陸培呆呆地坐在公堂上。


    “龐大人,我急著進宮,後麵的事勞駕您了。”葉文初對龐勤春道,“如有嘉賞,我會記得提你的名字,告訴聖上你也很努力。”


    她說著,一路和公堂內外的人施禮出去。


    “您慢走,有事您吩咐。”


    葉文初笑著道:“好好,我先去辦事,改日得閑各位去順安康聊。”


    她上了轎子,直奔城門,沈翼在宮門口。


    “怎麽樣?”沈翼還很虛弱,靠在轎子裏等她,葉文初點頭,“很順利。他可真行,將劉園埋在了他爹娘的墳裏。”


    沈翼無語:“還真是讓人意外。”


    姚先陽看著兩人進去,繞著從另外一個門進宮。


    幾日沒早朝,今天的午朝,迫切要說的事情很多,但是袁為民幫葉文初遞了奏疏後,聖上又將張鵬舉父子兩人請去了。


    不但請了他們,還請了太後和姚文山。


    中年的姚文山,在這幾日裏,雙鬢突然斑白,可想姚先明的死,對他打擊多大。


    他這幾天,無論走到哪裏,都要將孫子姚宏帶著,就算不帶,也將姚宏送到了宮裏來。


    生怕這個聰明的孫子再出事。


    “怎麽瑾王和葉醫判還沒來嗎?”太後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有點不耐煩。


    聖上對蔡公公道:“去看看,到了沒有!”


    蔡公公剛打開殿門,就看到沈翼和葉文初並肩而來。


    “來了,來了。”蔡公公道。


    沈翼由高山扶著,葉文初跟在後麵,一瘸一拐,沈翼要行禮,聖上道:“你有傷在身,坐吧。”


    聖上讓人端椅子上來,沈翼和葉文初都坐下來。


    “令瑜的傷,如何了?”太後看著沈翼,沈翼回道,“好多了,聽說那天晚上您去看我了,我當時高燒昏迷,實在是失禮了。”


    太後說沒事:“你沒事,哀家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責怪你!”


    沈翼應是。


    “令瑜,”姚文山問沈翼,“你和葉醫判遞交來的奏疏,是什麽意思?”


    沈翼道:“墳山的亂,總要有人負責,”他看向站在一邊,正用仇恨的目光盯著他的張鵬舉,“張鵬舉,就是這一起事件的罪魁禍首!”


    他說完,大家的視線一起投向張鵬舉。


    “王爺這話,是打算倒打一耙?”


    ------題外話------


    寫不動,我這種老病殘,真是年年腦力不如從前,哈哈。


    大家小樂。


    明天正常時間更新,麽麽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醫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風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風流並收藏醫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