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今皇後也姓姚,是聖上的表妹?”葉文初聽乘風八卦。


    乘風回王府溜達了一圈後,就來這裏陪所有人說話。


    沈翼交代過,大家想知道什麽他就說什麽,不需要隱瞞。


    乘風說對。葉文初就懂了。


    聖上沈元友和皇後姚氏生了六個孩子,夭折了四個,剩下了太子沈弘承,今年十四,但他從小體弱,一直戴著手套,乘風說沈弘承的左手,是天生斷掌。


    次子沈弘鈺九歲,身體沒有殘疾,但有癲癇,小的時候經常發作,很可怕。


    “怎麽會這樣?”姚仕英聽著也是一臉驚惶,“聞大夫,四小姐,這種是和表親有關係?”


    葉文初頷首。


    “是直接的關係,因果。”


    因為後宮的兩位公主,和早夭的三位皇子都身體正常。


    乘風也捂著嘴,喊了一聲我的天:“那幸好當年我們老王爺做主,娶了我們王妃。”


    “不然,我們主子豈不是也會生病?”


    早夭,斷掌,癲癇?


    這也太可怕了。


    一屋子的人都露出唏噓的表情,郭氏一拍大腿,想到她娘家的事:“我嫂子要讓我侄兒娶他的表妹,那、那不能娶?”


    “文初,你咋不和二嬸早點說,這會兒是不是都要成親了?”


    葉老太爺瞪郭氏:“你家又不是窮酸要換親傳宗接代,又不是家財萬貫財不能外流,居然還表親開親,蠢得很。”


    律法也有明令,不可表親、近親成親。


    但民不告官不究,官府管不了那麽多。


    到京城更明顯,聖上自己就違反了律令。


    “我覺得,大家要把衣服準備好,如果明天要進宮,估計下午宮裏就會派人來教大家禮儀規矩。”乘風和姚仕英一家道,“如果來了,您三位不用回避,就正常走動。”


    三人應是。


    乘風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沈翼來了。


    沈翼進門,葉頌利把自己椅子讓他坐,沈翼給大家解釋了,關於嬤嬤來了以後,送禮的事情。


    因為他們他們身份特殊,所以不要主動賄賂送禮,但可以放一些想要送的東西在顯眼處。


    這些嬤嬤都是人精,她若想要自然會誇一誇,到時候順勢送了就行。


    郭氏和姚夫人麵麵相覷,郭氏問姚夫人:“以往您在京城也是這樣?”


    “我不過一個繡女,都沒有機會聽,”姚夫人道,“但我知道,這些嬤嬤眼界高,你送個百十兩她要覺得你羞辱她,那可不就是適得其反了。”


    郭氏長見識了,緊張地抓著葉月畫的手,第一次感覺到京城和從化的差別。


    “明天早朝結束後,歸去和高山會來接你們,我在太極殿等你們。”沈翼看了一眼葉文初,看她很從容,他越發放心了。


    葉文初到底是葉文初,不會害怕的。


    “有點慌。”葉頌利捂著胸口,臉都白了。


    沈翼沒有說太多,現在的情況,寧可說錯話惹太後不悅,也不能讓太後看出來,他精心教過他們應對之道。


    第一次進宮,該慌張還是要慌張的。


    沈翼提到了輪椅的事,對葉文初和白通著重解釋了:“你們若覺得不想教也沒關係,剩下的事,我會處理。”


    葉文初無所謂,如果能推廣出去,讓天下所有行動不便的人都能有車坐,這是功德。


    “王爺的用意我們懂。”聞玉和沈翼道,“如果我這樣進宮不冒犯,那就沒事。”


    沈翼說不會,讓他放心。


    沈翼回來後,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事情要安排,葉文初送他出門,兩人站在門口說話。


    “你叮囑大家,就算做錯了說錯了話,也有我善後,不用擔心。”他道。


    葉文初點頭。


    她會叮囑大家盡量謹慎,這是皇權,沈翼能力再強,上麵也還有太後和皇帝。不提這二位是當今最高權力者,就算是尋常人家的祖母和叔叔,晚輩也不能忤逆的。


    “你忙你的吧,”葉文初道,“一切等麵聖後再細聊。”


    沈翼頷首,大步走了。


    下午教大家禮儀的嬤嬤果然來了,葉家在客廳、宴席室以及葉月畫和葉文初的房間裏,放了不少他們帶來的琉璃製品和其他物品。


    都是舶來品,圖一個新鮮少見,在從化不稀奇價格也不高,可到京城後,便是那些勳貴之家的小姐,也不是隨便就能看得到的。


    來的兩個嬤嬤接連誇了七八件東西,樣樣都要了。


    兩個嬤嬤回去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但不說壞話、對上回句葉家怠慢她們就已經燒高香了。


    嬤嬤走了以後,葉月畫和葉文初低聲道:“……你剛才看到那個嬤嬤沒有?看到我的寶石手鏈,眼睛都直了。宮中是不是也沒什麽好東西?”


    葉文初喊了大家一起,由乘風帶路出門去吃晚飯。


    他們一行人出來,對門的鄰居也正好出來,一個胖敦敦男子,一看就是生意人,看見他們抱了抱拳就走了。


    “這胖子,真傲氣。我下午和他打招呼,他都沒搭理我。”葉頌利道,“估計知道了我們外地剛到的,當我們沒根基,所以不搭理我們。”


    葉老太爺拄著拐杖,由房忠扶著下台階,雲淡風輕地道:“我們也確實沒有根基,他沒有錯。”


    葉頌利撇嘴。


    大家跟著乘風找了一家名叫德運樓的館子,管事認識乘風腰上的腰牌,引著他們一行人上樓,開了最大的包間。


    “掌櫃的,這群人聽口音是外地來的。”小廝指了指樓上葉文初他們的包間,“一群個鄉裏泥腿子。”


    掌櫃讓小廝閉嘴:“領頭的腰上掛著瑾王府的腰牌。瑾王才從廣南東路立功回來,不能惹。”


    “那這些人就是廣南東路的?對,說是來一戶做買賣的來領賞。”小廝不屑道。


    葉文初站在樓梯上聽著,攔著了葉頌利:“他說沒錯,我們就是廣南東路來的土包子。”


    “他一個小廝,居然還優越了?”葉頌利唾棄不已。


    “他在這麽大的酒樓當差,估計和很多大官人認識。這就和當鋪朝奉一樣,好寶貝見多了,尋常的豈能入眼呢。”


    朝奉沒錢,可會貨比貨。


    “早晚讓他們看見我……不對,看見我四妹跪著喊祖宗。”葉頌利道。


    葉文初被他逗笑了,推著他進去:“你覺得你四妹妹怎麽才能當他們的祖宗呢?”


    “不知道,反正肯定可以。”葉頌利道,“你要努力,讓你哥哥我在京城繼續當紈絝。”


    葉文初敲他的頭。


    房間裏的人都看著他們。


    “你幹什麽,又鬧你妹妹?!”葉老太爺吼道。


    “祖父,二伯,就他……他說讓我努力,保證他繼續當紈絝。”葉文初道,“欠抽的臉就長的這模樣吧。”


    一屋子的人都瞪著葉頌利,除了葉月畫。


    一頓飯錢比從化貴了一倍,但葉家也無所謂,出門的時候,葉文初問葉老太爺:“您帶了多少銀票?”


    葉家的錢莊在這裏沒有,所以要將這些置換成北方最大的富泰錢莊的銀票。


    “兩百萬兩。”葉老太爺麵無表情地道,“論京城再繁華,也夠我們揮霍了。”


    葉文初哈哈大笑:“祖父,我們可能是又土又豪,簡稱土豪。”


    葉老太爺對土豪的稱呼很滿意。


    街上的人都看著他們,一是他們麵生,二是一群人中有幾位容貌太出色了,忍不住多看幾眼。


    葉頌利背著手,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麵。


    葉滿意晚飯沒好好吃,出來的時候就盯著馬路對麵的糖葫蘆,讓葉月畫給他買。


    他吃了一口,給葉文初嚐。


    “我覺得,京城的好吃點。”他一路吃到京城的。


    葉文初也覺得:“可能這裏的做法更正宗。”


    葉滿意對這裏又滿意了一些。


    第二天,除了姚家三口以及馬玲、八角和房忠,其他人都早早收拾好了,等著歸去來接他們。


    第一次接近傳聞中的皇帝、太後……葉文初的感覺很奇妙。


    辰正,歸去和高山來了,大家步行往皇宮去,一路上,許多百姓都停下來打量他們。


    “就是幫瑾王削藩的廣南東路的富商,你們看那個領頭的老頭子,說是在當地最富。”一位百姓道,另外一位百姓嗤笑,“那地方那麽小,又是窮鄉僻壤,富戶能有多富?”


    “那倒是。來京城也算是長見識了。”


    人們的議論聲不小,大家都有心理準備,都很平靜沒有人罵回去,到是高山指著說話的人道:“嘴巴閉上,胡言亂語,每人三十板。”


    眾人閉上嘴巴。


    皇宮不近,他們一路走過去,等於穿了半城,徹底在京城露了臉。


    許多人都在知道,從化的葉氏去宮中領賞了。


    葉文初走著,忽然感覺有人在看她,她仰頭朝路邊的樓上看去,有一人在其中一個窗戶前一閃而過。


    她沒看到臉,但看衣料和身姿,應該是個女子。


    “我也看到了,”聞玉和葉文初道,“是個身材纖瘦的女子。”


    樓上窗戶被人關了,隔絕了所有。


    一行人到了皇宮,跟著小黃門進了宮門,葉文初扶著葉老太爺走在最前麵,他身後跟著葉濤和葉俊,再後麵則是葉頌利推著的聞玉。白通、郭氏和葉月畫緊隨其後。


    葉氏所有人,由內侍引著停在了太極殿的側殿,皇帝在這裏午朝。


    今天午朝提前了。


    “太後娘娘、聖上、皇後娘娘,廣州葉氏到了。”


    門內,聖上頷首道:“開門,快請進來。”


    ------題外話------


    大家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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