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邑滿麵通紅,指著葉月棋,道:“你不用再和我狡辯,我剛才問過我娘細節。”


    “有的事,我可以退讓,有的事絕對不可以。”


    “廣寧縣主,你這般女子我姚子邑高攀不起。”


    姚子邑不想多費口舌轉身要走,葉月棋抓住了他的手,低聲道:“子邑,是我錯了。”


    “蓮花池是我自己跳的,但馬車的事不是我設計的。我沒別的原因,隻是因為喜歡你。”


    姚子邑回頭看著她麵露譏諷。


    “子邑……”


    “你我的婚事,我現在就去和王爺王妃還有我爹娘解釋。”姚子邑道,“我再說一遍,你我之間沒有瓜葛了。”


    葉月棋抓他的袖子:“你聽我解釋。”


    “走開。”姚子邑拂開她,她沒站穩摔在了地上,“子邑……”


    姚子邑厭惡地看著她,周圍不少人停下來,奇怪地打量他們,姚子邑不想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他正要走,陳王和姚仕英走了過來。


    “你們在幹什麽?”姚仕英訓斥姚子邑,“多大的事,讓你在外麵對女子動手?”


    姚仕英讓素娟將葉月棋扶起來。


    “王爺。”姚子邑板著臉施禮,又低聲和他爹回話,“她太過分了,否則我也不會做這種事。”


    陳王凝眉看了一眼葉月棋,對兩人道:“回王府再說。”


    一行人回了王府,將姚夫人一並請回來。


    劉氏坐在下首,聽姚子邑說葉月棋做的事,劉氏錯愕不已。


    姚家三口都很生氣,姚夫人道:“廣寧,我知你是好孩子,可做人要有堅守,無論你再喜歡誰,你都不該欺騙。”


    “你這樣的行徑,不但是對我們全家的欺騙,更是對自己的侮辱。”姚仕英怒容滿麵,對陳王道,“王爺,這婚事作罷了,便是子邑立刻出家,也不能和她結成夫妻。”


    說著,一家三口盛怒而去。


    宴席室裏,安靜了一會兒,陳王夫妻並著劉氏和葉月棋都沉默著。


    陳王妃招招手,讓葉月棋過去。


    葉月棋走過去,陳王妃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


    葉月棋臉都不敢捂,跪在陳王妃麵前。


    這一巴掌,打在了葉月棋的臉上,也打在了劉氏的臉上,她跟著跪下來,無地自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裏。


    葉家雖是商戶,可因為是首富,所以她們出門,也一直受著大家的尊敬。


    被人羞辱,她今天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不但是她被人羞辱,她捧在手心裏,驕傲了一輩子的掌上明珠,像被一條狗一樣被人訓斥,被人打罵。


    劉氏忽然明白,葉鬆和葉頌名勸她的是什麽。


    陳王妃在訓斥葉月棋。


    “算計別人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你會有這一天!”陳王妃道,“這門親事你不要再想了,滾吧。”


    葉月棋一句話沒說,行禮起身,母女二人離開了王府。


    回到房裏,劉氏失望地看著葉月棋。


    “您什麽都不懂,就不要學他們來責怪我。”葉月棋給自己擰了冷帕子敷臉,站在窗口看著黑漆漆的天空,麵無表情,劉氏上來質問她,“你沒了自尊,被人羞辱我看的清清楚楚。”


    “姚公子是不錯,可也不至於好成這樣,為了他你值得嗎?我和你爹是怎麽教你的?”劉氏說著話眼淚就沒有斷過,她覺得這輩子的臉,都在剛才丟盡了。


    葉月棋忽然轉過臉來,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告訴你,姚子邑是陳王世子呢?”


    劉氏愕然,瞪著眼睛看著她:“你、你、你說什麽?”


    葉月棋冷笑了笑,眼裏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如果姚子邑是姚子邑,當然不值得。


    可姚子邑是世子呢?


    王彪陷入了昏迷,陳王府的林大夫每天都會去“照顧”王彪,他其實很奇怪,尋常人中毒,不說即刻,也不可能熬三天。


    可這已經第三天了,王彪還是能吊著一口氣。


    但是他的人,確確實實沒什麽用了。


    茉莉奶奶則每天下午來看王彪。王陸坐在邊上唉聲歎氣:“奶奶,我哥真的醒不了嗎?”


    “不一定,看他代謝的怎麽樣,這兩天隻要他能喝水,就堅持給他喝,加強身體排泄。”


    王陸點頭應是,軍營裏新的主帥上來了,他很害怕再過一段時間,就算他哥哥醒了也遲了。


    “這幾日你多陪著,別讓別人靠近王將軍。”葉文初道,“吃得藥你也親自喂。”


    王陸應是,送葉文初出來。


    葉文初上街,街上的人無論在做什麽,都會停下來和她打招呼。


    “前輩。”沈翼騎馬從對麵過來,葉文初揚眉看著他,沈翼道,“前輩去哪裏,我送您?”


    葉文初看著他的馬,仿佛在說你確定我這般老態龍鍾,騎馬顛了不散架?


    沈翼覺得她的眼神格外有趣,就讓乘風將他的馬牽回去,他問葉文初:“王彪還好嗎?”


    “暫時穩定著。”


    沈翼點了點頭。


    沈翼極自然地扶著葉文初的手臂。


    葉文初低頭看了一眼沈翼扶著他的手,輕拍了拍,道:“乖孩子。”


    沈翼就想到了早前的一些事。


    比如他長疹子的時候,她給他看病,比如拍著他的手喊他小川……


    葉文初則很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不婚隻孕的事。


    “你那邊順利嗎?世子的墓進去了?”


    “進了,將你配比的藥水用了,他說骨頭有些黑,還帶了一支手出來。”沈翼道,“晚上他會送去給我,我給你送家裏去?”


    葉文初低聲道:“沒事,我去縣衙。”


    兩人聊著,一起去了善堂。


    小毛的自閉情況,現在是最佳幹預的時段,她列了一些方法,教給提姆和善堂裏所有的孩子。


    “每天大家輪流陪他玩遊戲。”葉文初對孩子們道,“等他長大了,他也會像你們一樣,活潑開朗。”


    丁聰笑著道:“奶奶,我會幫他的,讓他過正常人的生活。”


    葉文初揉了揉丁聰的頭:“你最乖了。好好讀書,你能做的事也很多。”


    提姆站在院中,衝著王江喊道:“奶奶和沈大人來了,你快把下午茶拿上來。”


    “點心還沒做好。”王江道,“再、再等一下。”


    “你不是出了一鍋了嗎?”


    “沒、沒有,再等等。”


    提姆回頭來問沈翼:“大人和奶奶什麽時候走?”


    “不著急,我們下午事情不多。”葉文初抱著小毛,沈翼接過來抱著,因為不會抱,小毛的一隻腳搭在沈翼的胳膊,一條腿自然垂著,小毛大約也沒有想到,被人抱著也需要筋骨的柔韌度高些,否則他不能完成,一邊劈叉一邊被人抱的動作。


    但好在沈翼和小毛都是情緒不外露冷靜的人,所以走了一路都很平和。


    兩人在善堂門口,葉文初坐著,小毛就看著門口的人來人往,葉文初讓他和人打招呼。


    小毛也會笑。


    “沈大人,”葉文初忽然出聲,沈翼看著她,她繼續問道,“你喜歡孩子嗎?”


    沈翼頷首。


    “你、有沒有考慮過,生個孩子不用自己養?”葉文初目光閃爍,對這個問題,顯得很心虛。


    沈翼理解的,是她在問他會不會將自己的孩子丟棄,像小毛和丁聰那樣,被父母丟掉。


    “不會。生而不養為何生?”沈翼沉聲道。


    葉文初心道,您當我沒問,這問題降智。


    但沈翼要是回京了,她大約是遇不到像他這樣條件優越的男子。


    “可惜了。”她歎道。


    沈翼看著她不解。


    “一刻鍾了,回去吧。”葉文初回去,沈翼抱著小毛跟在她後麵,王江將點心提過來,是非常普通的煎餅。


    提姆一愣,看著王江:“你做的蘋果酥呢?”


    王江擺手道:“沒、沒做出來。”


    “臨時和麵煎餅了。”


    提姆歎氣,特別想讓茉莉奶奶吃上玫瑰酥。


    “您明天有沒有空?”提姆扶著葉文初坐下來,“我給您親手做我家鄉的餅。”


    葉文初正在想事情,聞言看向提姆,提姆正熱情且真誠地看她,隱約還有一些情意。


    葉文初怔了怔。


    “她沒空。”沈翼道,“改日再來吃點心。”


    提姆很失望。


    葉文初看了一眼沈翼,隨即便問王江:“近日在這裏做事還開心嗎?”


    “開心的,奶奶。”


    沈翼抱著小毛去洗手。


    “那就好,和孩子們在一起是高興,可男孩子太淘了,有時候也會辛苦。”


    王江笑著應是,指了指廚房:“奶奶,我回去了。”


    “你餅子做的不錯,我免費贈送你體檢一次。”


    王江道在提姆羨慕的目光裏,遲疑地坐了下來。


    “你這身體有些虛啊,成親了嗎?”


    王江搖了搖頭。


    “那你節製一些。”


    王江落荒而逃。


    提姆和葉俊都是一臉古怪,沈翼回來了,將小毛交給提姆,問道:“怎麽了?”


    “奶奶說王江需要節製一些,身體虛。”


    沈翼嗆著猛咳了兩聲。


    “走吧。”葉文初起身離開。


    她和沈翼沒出門,停在門口說話,葉文初眉頭緊擰,沈翼低聲道:“高山離得不遠了,我讓他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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