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辛苦點?


    別說她不明白他的反諷。


    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張狂。


    葉鬆被氣噎住了氣,麵上卻不得不極力忍著。


    “查吧。”


    他拂袖坐去一側的椅子上,留著葉文初獨自一人站在中間,對麵則是四位由胡莽前天選出來的嫌疑人。


    葉文初袖手立著,並不著急。


    大家看著她就開始猜測。


    四小姐準備怎麽問?畢竟衙門給出的線索幾乎沒有,他們一群人逼問了一天一夜了,那個真凶,依舊毫無破綻。


    很明顯,如果拿不出確鑿的證據,這個案子,在葉氏內部是出不了結果的。


    可是確鑿的證據衙門都說沒有,他們和四小姐又怎麽能有。


    眾人神色輕鬆地看著,一點期待都沒有,純粹當陪“公主”玩鬧,吵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下也好。


    劉誌東太疲憊了,他對誰都願意抱著希望:“四小姐,您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葉文初道。


    劉誌東頓時喪氣地坐回去,他不該胡思亂想。


    葉文初對四個人道:“請四位將上身的衣服脫了。”


    大家一愣,肖長軍問道:“為什麽?”


    “確認一些事,看一眼就無礙了。”葉文初道。


    葉鬆怒道:“你胡鬧什麽!”


    葉文初看向葉鬆,道:“要不,大伯您來?”


    “你!”葉鬆也被氣著了,不管她。


    “脫了衣服,我就查完了。”


    不隻是四個人,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麽要脫衣服,但四小姐說的很清楚,衣服脫了她就查完了。


    葉鬆掃袖,語氣譏諷說著反話:“脫吧,不定四小姐真能查出來呢,給你們證清白。”


    劉誌東先站起來,敷衍地脫了外套光著膀子。


    其他三個人也相繼脫了衣服。


    在所有人質疑的視線中,葉文初分別查看過四個人的肩頭手臂,最後停在了肖長軍的右側,看著他已經結痂的右臂傷痕。


    肖長軍戒備地道:“四小姐何意?”


    “肖管事是不是不舒服?”葉文初問道,“從昨天開始,你的咬肌以及周邊肌肉不停收縮顫抖,神情也很萎靡,要給你請大夫嗎?”


    肖長軍擺手,道:“不用。四小姐我們討論的不是生病,您跑題了。”


    “你的病就是正題。”葉文初道。


    肖長軍錯愕地看著她,其他人也是滿滿的驚訝。


    “馬玲。”葉文初對馬玲道,“將他帶回衙門審吧,會有滿意收獲。”


    馬玲的職業素養,是不管信息真假,上來先把肖長軍扣住,再問葉文初:“葉四小姐,您沒開玩笑?”


    “放開我!”肖長軍掙紮,但馬玲力氣大,他完全掙脫不開,隻能喊著,“四小姐您別開玩笑,這不是小姑娘家的遊戲,這是殺人砍頭的!”


    “我不陪你玩。”


    葉鬆也起身,問道:“你讓他脫了衣服查看,就能確定他是真凶?”


    葉濤諷刺道:“瞎猜唄,四個人而已,對的可能性很高。”


    大家都等著葉文初給出個合理的解釋,一副不把話說清楚,他們一定會和她討個說法給她一個教訓的架勢。


    “他胳膊的傷,是釘子劃的。”葉文初道。


    馬玲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您取釘子的原因是這?”


    地道裏,那一排釘了不少釘子,但可能因為地道太黑,釘的人又很慌張,將這一枚釘子反著打入土裏。


    反著的釘子很容易紮到人。


    所以,葉文初注意到那枚與眾不同的釘子,也查看到尖頭的血跡。


    “地道裏反著釘的釘子?”葉濤自言自語,他和葉鬆也剛回來,但沒有看到。


    肖長軍吼道:“我胳膊這道口子,根本不是釘子劃破的。”


    “那是什麽?”葉文初就等著問這個問題。


    肖長軍答道:“前幾天睡覺的時候,我娘們的指甲抓的,不信你去問我娘們。”


    一個男人對著一個未婚小姑娘,說出這樣的話,本身就帶著極強的惡意和羞辱。


    肖長軍自以為能出了一口惡氣。


    等著葉文初惱。


    “指甲劃痕不會這麽尖銳,你撒謊。”葉文初根本不關心他想什麽,“最重要的,我證明你是真凶,不隻是這道痕而已。”


    葉文初沒有反應,肖長軍就覺得一拳打在了麵花上,氣得表情扭曲,使勁掙脫卻被馬玲摁下去,她道:“老實點,再動把你胳膊卸了。”


    肖長軍咬著呀。


    馬玲問葉文初:“不隻是這道痕跡,還有什麽原因?”


    “他得了破傷風,現在是前症,不出意外這幾日他會發病。”葉文初徐徐道。


    肖長軍吼道:“什麽破傷風,不可能!”


    肖長軍不認:“找到一枚釘子,就想誇大其詞定我罪。”


    葉濤也道:“就是,找一枚釘子,再來說破傷風,你糊弄傻子呢?”


    “錯!我是先判定他得了破傷風,才去地道找釘子的。”葉文初道。


    旁邊的人很驚訝,有人道:“怎麽可能,四小姐年紀不大,吹牛倒是厲害。”


    “看一眼就判定了。”


    “都閉嘴!”毛很遠道,“我來看看。”


    大家都看著毛很遠,等了好一會兒,毛很遠的臉色隨著他號脈的時間越長愈驚奇。


    “真的是破傷風。”毛很遠看著葉文初,“四小姐您也太神了,您是大夫嗎?”


    他還是大夫呢,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清溪穀住了十年,疑難雜症都見過。幾年前,就有一例破上風,開的特例請聞玉看的。”葉文初道。


    眾人的神色徹底變了。


    肖長軍真的是破傷風,那四小姐就不是無的放矢。


    她小小年紀,又不是大夫,居然看一眼就能確定,也太厲害了。


    一直反駁的葉濤,神色逐漸凝固,尷尬起來。


    葉鬆瞪他一眼,讓他不要說話。


    肖長軍仰著頭死死盯著葉文初,臉頰的肌肉抽動著。


    “你不承認嗎?”


    肖長軍的牙齒磨的咕唧響。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是從犯罪不及死。”葉文初盯著他道。


    肖長軍開始打寒顫。


    所有人都盯著肖長軍,猜不到一向精明膽子也大的肖管事,會做出什麽反應。


    會不會被葉文初幾句話震住。


    “對,是我!”肖長軍吼道。


    他話落,一屋子的人都驚住了。


    肖長軍居然承認了。


    四小姐通過一點蛛絲馬跡,查對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回想著,四小姐其實是空手來,她說了她的推算,甚至連確鑿的證據都沒有。


    可堂堂葉氏萬裏挑一獨當一麵的管事,居然真的被她震住,招供了。


    大家看著葉文初,眼神就不同於方才的隨意。


    這邊,葉濤和葉鬆的臉色更加難看。


    肖長軍的承認,就表示葉文初將庫銀失竊的案子,完成了一半。


    葉老太爺明確許諾,以一個心願作為報酬,並且沒有設上限,如果讓這個丫頭得到,以她的野心,很有可能要葉氏的半壁做心願。


    這絕對不可以。


    葉鬆目光微凝,心中盤算著。


    就在這時,肖長軍忽然哈哈大笑。


    “不過,是我又怎麽樣?錢不在我這裏,四小姐查的重點是庫銀。”


    “你如此聰明,不會不明白。魯誌傑為什麽要讓葉家自查,因為他要找的不是盜賊,而是十萬兩。”


    “十萬兩,我就算告訴你在哪裏,你也拿不到。”


    “最後的最後,葉家還得乖乖當冤大頭,出十萬兩補窟窿。”


    ------題外話------


    周末了,早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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