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莽帶著人排查了一圈,他並非人人都問,而是做了身高和身形的篩選。


    看他選擇,應該是五尺六寸到五尺八寸之間,身形清瘦的男子。


    排查完一圈,留下四個人。


    四個人站了一排,身高、身形以及年紀都相似。


    “他們四位?”魯誌傑問胡莽。


    胡莽回道:“是。這四個人符合所有的條件。”


    魯誌傑背著手踱步,讓四個人做自我介紹,並詳細說當天夜裏的行蹤。


    今天能來這裏的,都是葉府的管事,在葉老太爺麵前他們戰戰兢兢,可出去後,各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畢竟,能做到管事的,誰又是簡單的?


    新悅金器的管事肖長軍,直接硬氣地道:“魯大人,十萬兩白銀,不是銀票匯票,而是官銀,如果足稱得三千多斤,一個人至少來回搬數百次。”


    “就算有這體力,可縣衙的大門卻非官道,他能坦蕩地進出?”


    他語氣不好魯誌傑也不生氣,樂嗬嗬地道:“怪本官沒說清楚。這案子不是一個人,是至少有四個人。”


    肖長軍驚訝了許久:“您的意思,是四個人來回進出縣衙搬走了三千多斤的庫銀?”


    碼頭貨運的兩位管事,焦恩和李一郎麵露狐疑:“這動靜肯定很大,縣衙居然沒有人知道?”


    魯誌傑笑得意味深長:“有地道和內鬼。耗時半個月。如今內鬼找不著,否則不會查得這麽艱難啊。”


    “小姐,和您猜的一樣,果然有內鬼和地道。”八角道。


    葉文初正看著肖長軍,八角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著:“小姐,他的臉一抽一抽的,是不是有病,您看出什麽病了嗎?”


    “不好說。”葉文初道。


    眾人沉默著,魯誌傑忽然問葉興閣總掌櫃劉誌東:“劉掌櫃怎麽看?”


    “小人不懂這些,但四月二十四日的夜裏,小人一直在葉興閣,宵禁後因為醉了,歇著沒有走。”


    “魯大人可隨時遣人去葉興閣核查。”


    魯誌傑問了一圈,四個人說的時間線都很完整。


    果然,問了一堆的問題,可想要的答案一個沒有。


    可魯誌傑一點不著急,他踱步走了兩個來回,停下對葉老太爺道:“這樣問,什麽都問不出來,下官要將這四位帶回衙門審問。”


    葉老太爺本是閉眼養神的,忽然睜開眼盯著他,斷然否了:“不可,魯大人一次帶走四位管事,這會影響葉氏的名聲。”


    魯誌傑為難地道:“那怎麽向劉兆平交代呢?”


    “如果魯大人真的確認,這位偷盜庫銀的從犯,是這四位中的一人,那麽,老夫可以自查。”葉老太爺道。


    “當然確定!”魯誌傑來前就查過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但他還是為難地道:“那時間上怎麽辦?”


    “魯大人說幾日?”


    魯誌傑豎起三根指頭晃了晃:“三日內,請老太爺給下官一個明確的答複,人、錢都要到位!”


    葉老太爺頷首:“三日後,必給魯大人答複。”


    葉文初明白了,魯誌傑來確實是追查偷盜庫銀的從犯,但卻不是他查,而是要葉氏自查。


    至於查得到還是查不到,並不重要,因為魯誌傑要的隻是一個結果。


    有人交差、有錢充公。


    難怪一進門就假惺惺查證她的身份,他們並非真的要查證,僅僅是告訴葉家人,他們搜查的態度認真嚴謹而已。


    魯誌傑特別高興:“那就有勞老太爺了。”


    “今天叨擾各位了,我們告辭!”


    葉老太爺當然也知道,不過他看的也不是魯誌傑,而是劉兆平:“魯大人放心,三日後必給你答複。”


    魯誌傑恭敬地告辭,又看見葉文初,上來含笑道:“四小姐,剛才冒失了。”


    事情順利目的達成,他心情很好。


    葉文初正在打量著肖長軍,忽然她有感應似的,抬眸去找,冷不丁發現,那位師爺也正打量著肖長軍。


    他非常很敏銳,同一時間,視線也轉向了她,那一瞬眼神略有驚訝,不知道是對葉文初也在看肖長軍驚訝,還是對葉文初觀察他感到驚訝。


    葉文初也不避諱,衝著對方略施禮,這才坦然錯開視線,回魯誌傑的話。


    “大人客氣了,協助官府是應該的。”


    師爺收回了視線,負手而行,不疾不徐隨著眾人往外。


    魯誌傑一行人離開,會客廳內就像馬蜂窩炸了。


    剛才被胡莽點名問話符合條件的四位管事,成了蜂窩煤。


    劉誌東問道:“老太爺,魯誌傑為什麽這麽肯定人就在咱們葉氏呢?”


    “魯誌傑不是說了,一共四個人偷庫銀,一個內鬼一個是葉氏的人,那還有兩個人是誰?”


    這一問,大家又都看向了葉老太爺。


    “嗯,確實是劉兆平查的,魯誌傑隻是聽命行事。”葉老太爺道。


    這話一落,事情就清楚了,另外兩個人很有可能是劉兆平軍營的人。


    就是不清楚,劉兆平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魯誌傑就算查到軍營有主犯也不敢去拿人,而恰巧劉兆平不知道哪裏得的消息,說偷庫銀的賊中有葉氏的人,於是魯誌傑立刻來葉氏查問,把這個事甩給葉氏。


    “老太爺生病呢,他們居然還算計,簡直欺人太甚!”葉濤怒道。


    葉老太爺白他一眼,喝道:“你沒用,狗都能欺你。”


    葉濤嚇得將餘下的話吞回去。


    “不管怎麽樣,現在要先將門戶清理幹淨,不然我們就是吵架都理不正。”一位管事道。


    “對!不管是誰,最好自己承認!”藥行管事毛很遠附和。


    他生得虎背熊腰還養著絡腮胡,如果不了解,隻當他是鏢師,但其實,他是個大夫。


    “主動認罪的,等你殺頭了,老子給你收屍養家。可你要連累了葉氏和大家,等你坐牢去,老子毒死你全家!”


    他話糙理不糙,但可惜沒有人站出來認罪。


    葉文初問葉俊:“他是哪個藥行的掌櫃?”


    “順安康的。”


    “這家藥行我們要了。”葉文初道。


    葉俊:“??”


    我閨女說什麽了?


    鬧哄哄又討論了許久,沒有結果。


    葉老太爺累了,起身道:“先暫時都回去休息,這三日所有人不許離開從化。”


    葉老太爺起身,葉濤要上來扶他,卻被他一眼瞪走了。


    葉濤在這麽多人麵前接二連三的丟臉,也不敢再出頭。


    “祖父,我扶著您。”葉文初上來,挽住葉老太爺的胳膊。


    葉老太爺沒拒絕,由著葉文初扶著出去。


    葉濤和葉鬆兩家皆是不服。


    “祖父真把葉文初當福星了?她當年的天花,差點害死全家,祖父這就忘記了嗎?”葉月畫咕噥道。


    “先不管這些,找人要緊,戴罪立功讓你祖父消氣就行了。”郭氏攔住女兒,看著走遠的葉文初,一字一句道,“她靠嘴甜哄著,你祖父也不吃她那套,所以蹦躂不了幾日。”


    葉老太爺是不服哄的,不管是誰,在他麵前都是憑本事說話。


    葉月畫冷嗤道:“還自詡福星,祖父才不吃這套,蹦躂不了幾日。”


    葉鬆和葉濤帶著兩個兒子,已經往後院去,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那個害群之馬,送給劉兆平交差。


    “劉兆平說不定就知道誰偷了庫銀,他就是換著花樣讓我們拿錢,這個狗東西,仗著王爺寵信,欺人太甚。”葉濤怒道。


    “土匪永遠都是土匪。”


    “還是我們自己人不爭氣,參與這種事去,給了他機會。”葉鬆道,“我們速速想辦法解決,這件事辦好了,父親才可能消氣的。”


    葉濤點頭:“對,讓爹消氣了,我們趕緊將老三的丫頭攆走,這丫頭太邪門了。”


    “哥,你讓人去查查到底怎麽回事。”


    ------題外話------


    為什麽木有人說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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