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不少都貼在臉上,本來就消瘦下來的小臉兒更顯楚楚動人。()


    她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但就是這個樣子才更讓人心疼。


    蕭白沉眸看著痛的縮成一團的覃初柳,皺著眉頭掙紮起來。


    賀拔瑾瑜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最近一段時間也一直都在太平鎮搜查,他在太平鎮有不少人手,雖然不能擺在明麵上查找,但是這些人暗中的動作也不可小覷。


    他們現在的藏身之處差不多是賀拔瑾瑜在太平鎮唯一沒有搜查過的地方了。不是這個地方有多隱秘,而是他賀拔瑾瑜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他們會藏在這裏。


    白天他和侍衛去買藥,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為此他不得不讓侍衛引開賀拔瑾瑜的人。


    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侍衛還沒有回來,這個時候他若是再出門,極有可能暴露啊。


    可是,不出去怎麽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柳柳疼成這樣!


    思忖了片刻,蕭白忽然抓住覃初柳的手,“柳柳你放心,我定然把大夫給你請來。你再忍一忍,就忍一會兒。”


    蕭白交待趙蘭好好照顧覃初柳,披上披風便出了門。


    他這邊剛走,趙蘭臉上焦急的神色便消失不見,她冷眼看著都快要在炕上打滾兒的覃初柳淡淡地道:“你早前不是說不想嫁給蕭白嗎,現下距離三月之約隻剩下幾日,我來幫你可好?”


    覃初柳已經疼得沒有辦法回答她,趙蘭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趙蘭上前把覃初柳扶起來,幸虧覃初柳不重,否則趙蘭還真扶不動她。


    整個天空都被烏雲遮蓋,莫說是月亮,就是一顆星子也看不到。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趙蘭扶著她走出院子,附近的人家已經熄燈睡了,也沒亮光透出來。


    摸黑走了幾步,趙蘭突然停住腳步,悄聲喚道:“姐姐,姐姐你來了嗎?”


    還有人接應!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前方不遠處有人應道:“好妹妹,這幾天我夜夜來這裏等你。”


    來人的年紀應該也不大,聲音就好像是空穀鶯啼,十分悅耳動聽。


    覃初柳隻覺得這個聲音十分熟悉,好似在哪裏聽過,可是她肚子實在太疼,腦子裏混漿漿一片,哪裏還能想得出她是誰來。【】


    “我就把她交給姐姐了,怎麽處置全看姐姐你的了!”趙蘭對來人說道:“姐姐你快回去吧,蕭白隻怕一會兒便會回來。”


    來人攙扶起覃初柳的另外一條胳膊,“妹妹放心,我定然不會放過她!”


    說完,便連拉帶扶著覃初柳往前走。


    覃初柳腦子雖然混沌,卻也知道這個女人對她動了殺意。她現在覺得早前自己的算計太失策了,堵上位置的未來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待在蕭白那裏等賀拔瑾瑜來救她。


    女人的力氣很大,她能夠感覺到覃初柳的掙紮,也不管覃初柳疼不疼,雙手想鋼鉗一樣死死地握著覃初柳的胳膊就往前拽,一邊拽還一邊惡狠狠地道:“這個時候還想掙紮,看來藥給你下少了。要不是直接讓你疼死太便宜你了,老娘也不會大半夜的折騰這一回。”


    她如此說,覃初柳掙紮的更厲害。女人有些不耐煩,抬手照著覃初柳的腦袋就是巴掌。


    原本就有些虛弱的覃初柳承受不住她如此對待,直接昏厥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十分陰暗森冷的小黑屋裏。


    這裏沒有窗戶,隻一扇破舊的木門上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孔洞和縫隙露些陽光進來。


    肚子不痛了,但是臉上卻火辣辣的疼。覃初柳伸手摸了摸臉,整張臉都腫了起來。


    這絕對不是昨晚那個女人打那幾下就能打出來的,肯定是那女人趁她昏迷之後又動了手。


    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讓她下這麽重的手。


    覃初柳越想越絕對事情不好,她必須想辦法盡快逃出去,待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正想著,忽聽外麵有男人的聲音傳來,“小心肝,昨夜你伺候的大爺很舒服,今晚大爺還來找你。”


    “大爺你可要說話算話,可不能騙人家。”昨晚那女人的聲音,隻是比昨晚要甜膩幾百倍不止,“可是啊大爺,人家白天也要接客呢,這樣晚上可能就沒有力氣伺候大爺了……”


    “你個小|騷|蹄子,想讓大爺包了你就直說,還給大爺拐彎兒,你放心,大爺我這麽喜歡你,定然會好好安置你。白天你就好好歇著,自然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不一會兒便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嘖嘖水聲傳來。


    兩個人膩歪了好一會兒,男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緊接著,便有一串輕盈的腳步聲朝著小黑屋的方向走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破舊的木板門打開,天已放晴,初春和煦的陽光照射進來,覃初柳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抬手去遮擋。


    等她適應了光亮,放下手的時候,就見一個一身桃紅襖裙的年輕女人站在她身前,她很漂亮,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風|情。


    這些都沒有吸引覃初柳的目光,她的目光隻停留在女人的眼睛上。


    湛藍如清湖,幹淨澄澈,和她身上的風|情一點兒都不相襯,卻又說不出的自然。


    覃初柳心下駭然,怎麽會是她?怎麽會是她!


    她們之間多年前那點兒糾葛應該不至於讓她這麽多年都耿耿於懷,還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到底怎麽回事?問題出在哪裏?


    覃初柳直直地看著女人,女人也一錯不錯地看著覃初柳,兩個人的目光明明交匯在一起,卻沒有任何的交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突然開口說道:“覃姑娘,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壞事做的多了,早晚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覃姑娘你說是不是?”


    “鬱皎,你什麽意思?你對我有什麽誤會不妨直說,我可不記得對你做過什麽壞事!”覃初柳冷聲應道。


    她的麵上雖然沉靜,但是心裏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鬱皎,關她的竟然是鬱皎!剛才還聽到鬱皎和男人調笑,那這裏就應該是——采香院。


    她現在竟然在采香院裏,距離賀拔瑾瑜這麽近,這麽近啊。


    “你不記得?那我就說給你聽聽。”鬱皎蹲下身子,與覃初柳平視,“早幾年我賣身葬母,你明明有能力為什麽不救我?後來,我不過是想跟著茗煙姑娘好好的活著,你為何又要讓賀拔瑾瑜如此糟踐我?”


    前一件事是欲加之罪,根本算不得什麽壞事;至於後一件——


    讓賀拔瑾瑜糟踐她?


    覃初柳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才想起當年趙長鬆偷盜事發之後,穀良與她說過的話——鬱皎在采香院要接不少客。


    那時候她還奇怪,以采香院的樣貌,就是當采香院的花魁也不為過,怎麽就淪落到這步田地?


    原來這裏麵還有賀拔瑾瑜的幹係!不過她相信賀拔瑾瑜的為人。他絕對不會是那等無緣無故就處置人的人,指定是鬱皎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賀拔瑾瑜才會出手的。


    與此同時,覃初柳又想起一件事來——


    “這些事情對與錯我不必與你解釋,你心裏也應該清楚。我隻好奇一件事,因為你趙蘭的爹落得那樣的下場,你們怎麽會以姐妹相稱?”覃初柳好奇地問道。


    按說趙蘭應該把鬱皎當成仇人才是,姐妹相稱實在奇怪。


    鬱皎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地道:“誰和她是姐妹,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你應該覺得可悲,因為在她心中,你更可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鬱皎和趙蘭就是這樣的情況吧,覃初柳恍然。


    這時候,外麵突然有腳步聲傳來,覃初柳霍然睜大了眼睛,機會來了!


    她張嘴要喊“救命”,可惜鬱皎比她的動作還快,救字還沒出口,鬱皎已經欺身上前,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等過了今晚,我看你還有瞎折騰的心思沒有!”鬱皎湊到覃初柳的耳邊,陰惻惻地說道。


    然後,她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顆藥丸子,直接塞進覃初柳的嘴裏,還不等覃初柳吐出來,那藥已經化開,順著喉嚨流了下去。


    “今晚,我讓你知道這些年我過得都是什麽日子……”臨昏厥前,覃初柳隱隱約約地聽到鬱皎如是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已經亂作了一鍋粥。


    先是蕭白那裏,小院兒依然寧靜,可這寧靜中又透露出一股肅殺之氣來。


    蕭白坐在炕邊,u看書 .uuashu.co 看著炕上並排躺著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親娘,一個是寧願舍棄一切也要跟隨他的女人。


    一個老大夫單手支頭,坐在桌邊打瞌睡。


    這時候,趙蘭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你醒了?昨晚到底怎麽回事?”蕭白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的聲音也驚醒了瞌睡的老大夫。


    趙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伸手就要摸自己疼痛不已的後腦,觸手才發現現下自己沒戴冪籬,她趕緊用雙手捂住臉。


    “你,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她虛弱的聲音裏隱隱還透著哭腔,讓蕭白的一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握住趙蘭的手腕,一個用力,便掰開了趙蘭覆在臉上的手。


    “有什麽不能看?你都是因為我才挨那一劍,在我看來,現下的你才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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