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的反應奇快,他一翻身便跳了起來,一手將顧顏拖在背後,大聲喝道:“你待在這裏不許妄動,我出去看看!”


    他飛身衝了出去,用力將石門拉上,又貼上符篆,這才向著山前飛奔而去。


    顧顏笑著走到門前,手指一拂,石門便自行打開。


    在她的心中,對守正這個雖然年輕,但自有一番熱血的青年,還是頗有好感的。並不想他出什麽意外。


    早在護山大陣示警之前的片刻,顧顏便已感應到,在天目山外,隱約有靈氣湧動的跡象,但當她抬頭看向空中的時候,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對方這次,著實是大手筆。


    今晚月明星稀,本來是極為晴朗的好天氣,但這時在空中,黑壓壓的一片,幾乎將月光全都遮住。頭頂上這時分布著無數魔修,他們都一體穿著黑袍,上千人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空中的各個方位,將頭頂上的月光全都遮蔽住。


    顧顏從他們的身上感應到了一股極度的死寂之氣,這是她以前在任何一個魔修的身上,都從未發現過的。


    她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各個門派的道法,真是邪門,並不像周遊那一派的傳承。


    以顧顏的神念之敏銳,她很快就鎖定了對方的首腦所在,在天目山正中,主峰的上空,數十人簇擁著一位結丹圓滿的修士正站在那裏。


    其實不用神念之力,隻一眼眼便可觀之,這個人與周圍眾人的打扮均不同,旁人都是黑袍罩體,隻露出兩隻眼睛,魔氣森森,唯獨他穿著一身白衫,上麵繡著無數骷髏,身材高瘦無比,一雙眼睛發著綠粼粼的光華。陰冷無比的向下望去。


    他冷冷地說道:“龍淵子。你連接兩次本門令符,居然置若罔聞,是準備將你太一門帶入死地麽?”


    乾坤殿看上去靜謐無比,那些太一門的弟子這時都各安其位,雖然沒有師長在一旁,但他們卻秩序井然。


    那人哈哈笑了一聲:“我白骨門離開中原太久,居然也沒人記得我們當年的威風,罷了,就給他們些顏色看看,來人。放白骨箭!”


    顧顏這才發現,在他的身後。停著兩座大型的弓弩,外形便與凡間那些在戰場廝殺之時,所用的弓弩相似,隻是體形則擴大了數倍,顧顏一眼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弓弩。居然全是用人骨做成,森森白骨,也不知耗去了多少條性命。


    其中也有較大的部件,是以妖獸之骨所製,但絕大部分都是人骨。隨著他一聲令下,八名弟子同時操控一座弓弩,大喝一聲,一道白色的磷光便從空而降。重重地砸在地麵之上,頓時飛散開來。化作無數如細小牛毛針一般的光芒,向著四周激射,頓時便有數十人傳出了慘叫之聲。


    護山大陣的光芒,這個已自行彈開,無數道白色的光柱向上飛起,這是第二道白骨箭又已破空而至,迎上護山大陣的光華,碰的一聲,便在空中飛散,下麵又有十餘名弟子受傷。


    那人大聲笑道:“聽說太一門如何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揚起手來,沉聲喝道:“對準那座殿門,給我用力轟,轟塌他的乾坤殿,我就不怕他們不出來!”


    兩道白光同時向著乾坤殿的殿門疾飛而去,在空中,居然畫出森森的鬼影,無數骷髏環繞飛舞,讓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就在兩道白骨箭將要飛至殿門之前的時候,乾坤殿的殿門,忽然間自行打開,一道青碧色的光華已飛了出來,圍著白骨箭一旋,無數個白骨骷髏便已被攪得粉碎。


    那人並不驚慌,反而哈哈大笑:“龍淵老兒,你終於不再做縮頭烏龜了麽?”


    顧顏這時已從石室中出來,她站在一座山峰的頂上,隱去身形,周圍的情景,曆曆在目。也看到了這位太一門的掌門人,他身材高大,頜下留三縷長須,神情不怒自威,但眉目間依稀還是自己當年在坊市中所見到的那個模樣。


    龍淵子一手提著定山真人,從乾坤殿中緩步而出,另外的十位師兄弟,都跟在他的身後。他微微地昂起頭,朗聲說道:“閣下便是白骨神君麽,當年我在海外的同道口中,也曾聽過你的名字,今日為何來到本山?”


    白骨神君哈哈大笑起來:“你連接了我兩麵令符,還裝糊塗?速速帶你門下弟子,讓出天目山,要交出神符,我可擔保不傷爾等一人,否則的話,太一門諸弟子,皆會成為白骨門下祭品!”


    龍淵子冷冷地說道:“本門基業,豈容外人覬覦?”他忽然間一揚手,定山那肥大的身軀被他呼地一聲甩向了空中,朗聲喝道:“他已非我本門中人,現在還給你!”


    定山身上,似乎被法寶所禁製,以他結丹期的修為,居然無法使用任何法力,飛至空中,無數白骨箭的餘波,全都刺到他的身上,頓時鮮血狂噴而出。他慘叫一聲,雙手不停揮舞,大叫道:“神君救我!”


    白骨神君冷哼了一聲,眼中露出不屑之色,這時定山又叫道:“我已找到神符的所在,就在……”


    話音尚未落,他那龐大的身軀,忽然間在空中爆開,漫天的血珠不停飛舞,他赫然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爆開了一個大洞,他想要張口說話,嗓子卻隻能“赫赫”地作響,發不出任何聲音,頭一歪,便從半空中跌了下去。


    龍淵子淡淡的一笑,一道青光這時已飛回他的手中。


    白骨神君拍起了手掌:“親手格殺自己的師弟,居然還能這樣淡然,真是讓人佩服!”


    龍淵子淡淡的道:“欺師滅祖之輩,死不足惜!以白骨門一己之力,居然敢向太一門挑戰,你的背後究竟有什麽依仗,能夠讓我的師弟,都投奔到你的門下?”


    顧顏的心中不禁暗自點頭,這位龍淵子,確實有一派之主的風範,手段狠辣,做事毫不留情。而他的目光,顯然也極為敏銳,已看出白骨門的實力,雖然在太一門之上,但還不足以讓一位結丹期的真人拋棄正邪之見,向魔門投誠。顯然,在這位白骨神君的背後,還有什麽人在。


    白骨神君冷哼了一聲,“我白骨門久離中原看來神州之人,已忘了我等的威風,今日,就拿你太一門來祭旗!”


    他揚起手來,在空中一揮,本來像被無數道黑幕所蒙住的天空,忽然間雲氣四開,數十座碩大無比的白骨神弓已露出真容,對準了青雲山的數十個峰頭,足有數丈之長的白骨箭鋒之上,閃著綠嶙嶙的光華,隻等一聲令下,便會同時發射。


    顧顏的眉頭微動,她對眼前的這場戰役並不如何在意,她的神念,都鎖定在白骨箭上。這座白骨神弓,雖然其威力並不入顧顏的眼,但其煉製之法,卻頗有獨到之處,將那無數塊骨頭一一連接起來,每一塊連接之處,都有特別的陣法存在。這種能夠將本體之內殘存靈氣組合成陣法的手法,是顧顏先前所從未見過的。與紫墨所傳的布陣手法截然不同,顧顏在心中不禁暗自感歎,魔門中的這些奇門手段層出不窮果然比起玄門要強勝許多。


    隻是在那些白骨神弓上,她除了極度的死寂之氣外,還隱約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隻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龍淵子麵對著這些白骨神弓,麵色絲毫不變,隻是低聲道:“浩輝師弟,你去主持護山大陣!”說罷,他伸出手來,重重的拍了拍浩輝的肩頭。


    浩輝剛要應聲,忽然間,他覺得腰間的革囊中多了一件東西,卻看到龍淵子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口中說道:“保重!”


    浩輝心中一震,帶著諸位師兄弟們,飛快退去。


    當他退出數百丈之遠後,才來得及伸手去摸腰間的革囊,果然,龍淵子已將那麵神符,放在了他的革囊之內。


    白骨神君這時說道:“龍淵子,我給你三息的時間,你若不肯作出決斷,那麽,白骨劍同時發射,你的天目山,必然會淪為飛灰!”


    龍淵子哈哈大笑起來:“本門數千年基業,uu看書.uukanu.co豈是你一人可決?”


    白骨神君冷笑道:“真是不自量力!”他揚起手來,重重向下一揮,空中分布在各個方位的數十座白骨神弓,同時發動,四十九支白骨箭,成七星落月之狀,向著天目山飛快落去。


    白骨箭剛剛飛到半空,十二道紫金色的光柱,已從太一門的十二座主峰之上升起,光華璀璨,照耀天地,在天目山上空,形成了一個金色光罩,將整個太一門的範圍全都籠罩起來。


    顧顏的神念這時已感應到,分布在天目山周圍的那件法寶,正在飛快運轉,從隱藏的靈脈之中抽動靈氣,隻是她感覺太一門眾人,似乎並不能完全發揮出這件法寶的威力,十成中最多不過一兩成而已,但雖是如此,上空中所落下的白骨箭,刺在金色光罩之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卻不能再前進半分。


    白骨神君這時喝道:“再射!”這一次所射的速度更急更快,漫天劍雨飛灑,將那個金色光罩,刺得如同刺蝟一般,但卻沒有一支白骨箭能夠刺入光罩之內。隻是那金色光罩這時已奇異的變得有些發黑,顧顏的心中忽然一動,低聲叫道:“不好,這是靈魔之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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