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見藍雨進門就用手攏頭發,並掀起薄被想起身,藍雨忙伸手按住了她:“張嫂,大夫說過了,你必須得臥床休息一段時間,別太勞累了,免得小哲擔心。”


    張嫂這才作罷,她昨天病得頭昏眼花在加上燈光太弱,也沒能仔細看清眼前這姑娘長什麽模樣,現在好多了,屋子裏也亮敞這才看清了,這好心的姑娘果然容顏端麗,一雙眼睛尤其靈動,隻是顯得瘦弱了些。


    藍雨被凝視得不好意思起來,幸好小哲這時候舉著碗道:“娘,快趁熱喝了這碗粥,喝了以後病就會好的。”


    回過神來的張嫂,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瞧,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起來,連聲道:“看我都病糊塗了,小雨姑娘快請坐,快請坐。”


    這時小哲提醒道:“娘,藍姐姐剛熬好粥自己還沒吃呢,就先來看您了,先讓來姐姐去喝粥,呆會在跟娘說話。”


    “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快陪藍姐姐去吃點,娘覺得好多了,你們不用陪著我。”張嫂連聲催促。


    大清早的藍雨也沒什麽胃口,清粥淡然無胃,她隻喝了一碗就飽了,小哲卻足足喝了三大碗,又搶著幫藍雨洗碗,她退卻不過,隻好由他。


    之後藍雨又打發小哲出去把昨天那老大夫請來,老大夫看過張嫂之後說沒有大礙了,又開了幾帖溫補之藥,叮囑她們要給病人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這麽一折騰,很快要就到中午了,藍雨又給了小哲五十文錢,讓他去買點雞蛋和肉,加上點時令青菜,本來還想讓他買隻雞敦湯給張嫂喝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殺雞,就先算了。


    小哲剛出門,他那個小妹妹就醒了,小女孩很乖還不太會說話,藍雨喂了她半碗粥,她就安靜的在一邊自己玩了。


    坐在床邊陪著張嫂閑聊了一會,得知張嫂的丈夫是個秀才,進京趕考一走就是兩年,隻來過一封家書,說是沒考中,要留在京城苦讀,三年後在考,以後就音信全無了,可憐張嫂一個人大著肚子還要日夜做工苦熬,這才累病的。


    說是聊天,其實多數時候都是張嫂一個人在說,藍雨隻是偶爾附和一下,提到自己的丈夫安秀才張嫂總是一臉崇拜,無非是安秀才怎麽才華橫溢,十五歲就中了秀才,當時給他提親的人那麽多其中不乏書香門第的小姐,他唯獨看上了商戶之女,目不識丁而且比他大三歲的的張家姑娘,也就是當年的張嫂。


    藍雨來到這個世界聽到的第一個秀才就是現在這具身體的父親,枯木鎮的王秀才,對此人的惡劣印象,以至於對有秀才這個稱呼的人都持有懷疑態度,聽了張嫂的敘述她更覺得這安秀才真的不怎麽樣。


    十五歲中了秀才,接著匆忙成親,說是看中了張嫂做姑娘時的賢惠的名聲,所以不計較她出身商賈,藍雨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古代一介商賈之女又整天拋頭露麵,就算在能幹這好名聲也不會落在她頭上,張嫂又說她父母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以此推算嫁妝肯定不少。


    安家說好聽點書香門第,但也不過是除了父子兩個秀才,老安秀才是靠開私塾賺幾個束脩過日子的,家裏肯定過得緊巴巴的,就算安秀才少年得誌,以後的日子還是難說。當年提親的人雖多,就嫁妝來說未必有比得過張嫂的,至於年紀,十五歲就娶妻,年紀比他小的還沒及笄,自然隻能再年紀大點的姑娘裏挑。


    最重要的一點,扔下懷孕的妻子幼子在家,一走就是幾年,據張嫂說她都是靠給別人縫補做點零活來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的,這樣的男人太沒責任感,好人有限。


    想歸想,但藍雨還沒有傻到在張嫂麵前把心裏話說出來,隻是麵上難免會露出點不屑的表情,張嫂過於沉浸在往事裏倒也沒看出什麽。


    說了一會往事,張嫂的神情就有點怪異,好幾次欲言又止,好容易開口,說的又是些雞毛小事,幾次以後藍雨心生警覺,什麽事情這麽難以啟齒?想借錢?不太像。說起來張嫂還沒問過一次自己的來曆呢。古代一個年輕女子孤身在外是很怪異的,她一點都沒問太不正常了。


    藍雨打定主意,不想到處說謊,謊言畢竟是謊言,除非必要,她不想騙人,隻要張嫂一問,她就拒絕回答,並且趕緊離開這裏,免得人家擔心。


    “小雨姑娘,我這病花了你不少錢吧?”張嫂最後還是不好意思的說除了心裏的糾結:“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不容易,我不該欠姑娘的錢,現在我們家除了這座房子還值幾個錢之外,其他什麽也沒有了,這房子是孩子他爹祖上留下的,實在不能變賣,姑娘能否容我一些日子,一定想辦法還上姑娘的錢。”


    原來隻是這個事情,藍雨在心裏鬆了一口氣,錢麽,慢慢再賺好了,她根本沒想到要回來。


    為了讓張嫂安心,藍雨笑道:“張嫂,你別擔心錢的事情,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別放在心上。”


    “這怎麽行,小雨姑娘是善心人,但我們不能白要姑娘的錢。”張嫂堅定的道:“也不能讓孩子從小就想不牢而獲,一味的接受別人的幫助。”


    想不到這婦人心性倒挺高,藍雨心裏有個念頭浮起,道:“這樣好了,張嫂,我看你這裏還有多餘的屋子,就讓我租住幾天好了。”


    張嫂爽快的道:“小雨姑娘是我們家的恩人,想住多就就住多久,哪能跟恩人要房租呢,何況這屋子也值不了多少錢。uu看書ww.uanshu.om ”


    “豈能白住,我也是為求心安,張嫂就別推遲了。”藍雨又頓了一頓,遲疑道:“張嫂,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麽?”


    “問什麽?”張嫂有點疑惑的問。


    “我的來曆,籍貫,或者別的什麽,難道你就一點不好奇?”藍雨側了側身,道:“或者說你就不擔心我是個壞人,會連累你們。”


    就算是在現代窩藏嫌犯也是有罪的,更別說古代當權者奉行株連九族的統治手段,貿然收留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其中的風險可是想而知。


    也許張嫂隻是一時沒想起來問,藍雨覺得還是先提醒她一下,並表明一下自己並不能如實相告的態度,免得以後在相互猜忌。


    張嫂沒有猶豫,正色道:“雖然小哲沒有對我實說是怎麽遇到姑娘的,我也聽姑娘的話沒有逼問,但肯定的一點是小哲肯定做了錯事,他年紀小不懂事,走錯一步這輩子就完了,小雨姑娘能給拉他一把就是我們家的恩人。”


    “何況小雨姑娘給我請了大夫,又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小雨姑娘,我們今天可能就是家破人亡了,哪裏還能有值得姑娘連累的地方,我雖是個無知婦人,卻也懂得報恩之道,小雨姑娘孤身一人來這裏必然也有你的難處,姑娘不想說的,我絕對不問。”


    藍雨坦然道:“我的確是有不方便明說的事,不過張嫂放心,我本人決不是欽犯逃奴,決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張嫂畢竟剛病了一場,聊了一會就困了,托藍雨照看一下小女兒,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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