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飛曾記得,當年剛剛進入報社,報社曾做過一份關於城市流浪兒的調查報告,了解他們的生存情況。


    當年經過調查,他們粗略統計,華國城市裏的流浪兒,數量超過十五萬,而這隻是紙麵上的數據,真實數據往往更多。


    他當時並非主要負責的記者,而是作為一位資深記者的助手,參與這場並不深入的調查中。當時,初出校園,剛到那些孩子生活,心中不免悲涼。


    當時的報道,引發了一定的社會關注,有人為這些流浪兒捐助衣物,有人幫助他們尋找親人,還有人幫他們聯係救助站。


    可是,說到底,世界上的新聞那麽多,一個地方報社的一條報道,能激起的水花實在有限。時間流逝,清河市的隱秘角落中,掙紮求生的孩子,數量並不見少。


    周行飛記得,當年有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接受他們采訪的時候,拍著胸脯,自豪的說道:“他已經是清河市的老油條,在清河市生活了五年。他才不想去救助站,也不要回家,就想靠著自己活下去,等以後成年,他還能去工地打工。”


    麵對瘦小的阿飄,周行飛仿佛看到幾年前那個小男孩。他記得當時,在社會人士的幫助下,這個孩子被送到救助站,讓政府幫忙尋找親人,不知他現在身處何處。


    “你說吧!有什麽我能夠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而為。”周行飛放下手裏的食物,看著阿飄並不大的小眼睛,認真地說道。


    “額,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一個學校讀書?”阿飄摸了摸塞到衣服裏的漢堡盒子,撓了撓頭,直接問道。


    “讀書?”周行飛倒是沒想到,阿飄會讓他幫這個忙。


    之前阿飄隻與他介紹了在那植物空間裏的生活,沒有提到牆麵上的任務。所以,周行飛有些意外。


    通常情況下,流浪兒對學習知識的渴望,並不強烈。對於伸出的援手,他們往往會選擇接受衣食住行方麵的基本生存保障的幫助,他們首先想要的是活下去。


    不過,周行飛想到,阿飄眼下晚上可以住在樹上,那如果白天能幫他找到一所學校,他就不用在街邊流浪了。他的命運之路,也會由此改變。


    深入細思,周行飛越發覺得,這掛著“蘭妮植物寶寶園”招牌的植物空間,如果像其他植物空間那樣,數量越來越多的話,一定可以改變流浪而這一群體的命運。


    經過幾年時間,周行飛從初出茅廬的記者,成家立業,碌碌奔波,如今坐在這個衣著幹淨,周身清爽的流浪兒麵前,仿佛重新回到當時參與調查的心情。


    “我去試試看。”周行飛想到以前采訪過的幾所清河市民辦私立小學,決定盡可能努力幫助阿飄。


    周行飛答應幫助阿飄,讓他高興極了。“守護者成長”這個任務獎勵的內容,他看得不太明白,但他本能意識到,來自任務的獎勵,都是好東西。


    雖然心中激動,但獨自生活多年的阿飄,性格老成,並未將喜悅之色溢於言表,而是斟酌一下,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蘭妮植物寶寶園,要聘請一位基礎教師。”


    周行飛楞了一下,還沒有完全理解阿飄這句話表達的含義。


    植物空間,也能對外招聘老師?


    等等,招聘老師?


    周記者一夜沒睡,反應稍顯遲鈍,但他琢磨了一陣,馬上發現機會。、


    “能告訴我這基礎老師,主要的工作嗎?”周行飛試探問道。


    阿飄並不太懂,隻是將任務牆的任務說明,背誦給周行飛聽。


    “啊呀!”周行飛下意識地直了直背,露齒一笑,自信拍胸說道,“不用找了,我可是一位很好的人選。我畢業自清河大學中文係,大學期間,曾經考過語文教師證書,後來進入報社工作,我想你所說的基礎教育,我應該能勝任這份工作。”


    周行飛倒不是看中這份崗位的每月一千元收入,他就是特別想去這棵神秘極了的植物空間裏看看。


    不自覺,周行飛報出自己的簡曆,一副應聘的模樣。、


    阿飄聽著這位記者的介紹,又是大學,又是中文,似乎很高深,想了想,目前他也不認識什麽其他人選,也就點點頭。


    “我決定不算數,我要帶給你小綠頭看看,他同意了才可以。”阿飄想到自己還沒接到任務,打算今天先把身上的三個任務完成,晚上再接下“尋找基礎教師”的任務,把這個記者帶去給小綠頭看看。


    周行飛吃過早餐,在麥叔叔家的漢堡店,迅速寫了一份報道稿,簡要介紹了“蘭妮植物寶寶園”的夜晚收留流浪兒的功能,發送給主編。


    他一夜沒睡,卻沒打算休息,想跟著阿飄,研究他今天的活動。


    阿飄也沒趕他,大概覺得,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上午的時間,阿飄跑了幾個去處。


    去文具店,買了圓珠筆和紙張。


    去雜貨店,買了水桶,抹布和掃把。


    去超市,買了鹽,糖調料。


    ……


    一番采購,別說是阿飄,就連周行飛手上都幫忙端了不少東西。


    周行飛在知道這是阿飄從植物空間裏領到的任務時,對這個與眾不同的空間,好奇更重。


    作為一名專業記者,沒有什麽比未知事物,更吸引他。


    刨根究底,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阿飄最後從超市走出來,默默核對了任務裏發給他的采購清單,確認無誤,買完東西,重新回到大榕樹邊,取出一片黃綠色的葉子,在榕樹樹幹上輕輕碰觸一下。


    周行飛仰頭,看到把他同事抽得嗷嗷直叫的大吊籃,從榕樹葉完全遮擋的樹冠上降落。


    “你現在還可以進去?”周行飛疑惑。早上,他從主編那兒得到消息,這棵新出現的植物空間樹,白天的使用功能是照料嬰兒,那麽,這個時間點阿飄還能進去嗎?


    蘭妮植物寶寶園的功能曝光之後,榕樹附近記者少了很多,反倒是多了一些來探查情況的寶寶家長,有年邁的爺爺奶奶,有年輕媽媽爸爸,他們徘徊樹下,希望能有好運氣,獲得進入植物空間樹的邀請函。


    阿飄和周行飛的動靜,顯然引起了附近人的關注。


    阿飄很不習慣被眾人關注,他咬著牙,後悔自己沒考慮周詳,應該下午再采購清單,然後等到規定時間,直接帶著東西,進入裏麵。可是,現在東西已經買了,他隨身帶著,怎麽想都不放心,還有早上小綠頭給他的采購經費,也有剩餘,所以隻能硬著頭皮,將東西交給小綠頭。


    聽到周行飛的問話,阿飄搖搖頭,說道:“不行,我隻能將東西放在吊籃上。”


    吊籃落下,阿飄和周行飛合力將采購的商品,和剩餘的現金放入吊籃內,吊籃徐徐升起。


    期間,其他圍觀者並不敢打擾。


    等吊籃消失在樹冠裏,才有人上前。


    “這位小哥,我兒子說河岸公園這棵大榕樹現在能照顧小孩,你怎麽能讓這個吊籃下來?”一個年齡在六十歲左右的大媽走過來探聽消息。


    阿飄搖搖頭,沒有回答,抱著自己新買的一個幹淨的蛇皮袋,滑溜像一條鯰魚一般,從人群縫隙中鑽走,一眨眼就沒有了蹤影。


    倒是周行飛因為與阿飄同行,被一群人圍了許久,好半天才脫身,卻找不到阿飄的蹤影,隻能先回家裏小睡幾個小時,快到傍晚時,再到河岸公園榕樹下蹲守。


    他還沒應聘上基礎教師呢!可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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