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狂奔,他們緊隨,幸虧他們兩人,都是腳力超越普通人,能綴著猴子的尾巴,追尋大致方向。


    江畫對環境更熟悉,身形嬌小,更容易在林中穿行,不知覺和林曾拉開一段距離。


    等林曾追上她時,她已經站在一塊岩石上,緊攥著拳頭,滿腔憤怒無法宣泄。


    血腥味!


    有濃厚的血腥味,從前方傳來。


    天色已經昏暗,林曾隱約看到猴王整個身體趴在地上,哀鳴聲聲。


    “體弱的老猴,被殺害了!”


    江畫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一直意誌如鐵的江畫,此時滿臉淚水,哽咽說道。


    與死亡的生靈同悲,是人最基本的憐憫。


    林曾攬著江畫肩膀,頭抵著她的發額,沒有語言勸慰,隻是默默地注視著這個空地上滿是鮮血的猴屍。


    老猴的數量,大約有十多隻。


    這種類人生物的死去,更令人觸目驚心。


    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匍匐在地的猴王,抬起壯實的身體,四肢著地,朝他們走來。


    野猴王顯然認識江畫,低呼一聲,聲音中透著親切之意。


    “婆婆擔心你們,讓我們找你。”江畫隨意用袖子一抹滿臉淚水,聲音略有變調地說道。


    野猴王蹲在兩人身邊,那些陸陸續續醒來的猴子,步伐有些蹣跚地向他們跑來。


    猴群報複心很重,一個多小時前還在等著分攤錢款的六個偷獵人,剛剛略微從爆裂辣果的強烈攻擊下緩過勁來,稍微恢複神智,就遭到了憤怒猴群的撕咬,再次陷入噩夢,渾身抓咬的傷口,形容惡鬼,比死去還要淒慘。


    等猴子陸續到齊,猴王扯住江畫的褲腳,往密林深處拉去。


    “要跟去?”如果是林曾一人,或許會跟隨,但江畫在側,他總有些顧慮。


    “沒事,我們跟過去。”江畫並不猶豫,說道,“這群山猴子,比普通野猴子更通人性,你別看這隻猴王身強體壯,矯健有力,但從十年前,它的模樣就是這樣子,幾乎沒有多大變化。它從小就和三刀婆婆認識,親近,不會惡意傷害我們。”


    正如江畫所言,野猴王對他們毫無惡意,反而將他們帶到一處地形奇異的石頭林中。


    在暗夜朦朧月光下,這些怪石嶙峋,顯得鬼影曈曈,充滿陰森古怪的氣息。周遭不時有詭異蟲鳴響起,膽子稍小,看這片石林,會不由浮想聯翩,越發心慌。


    江畫的麵色,卻非常平靜,毫無畏懼恐怖之色,略微側身,對林曾低語道:“我想我應該知道這是哪裏了!這是猴群最常玩耍的聚居地,二十年前,三刀婆婆還有體力經常上山,我跟她來過一次,不知它帶我們過來為什麽?”


    “入夜了,我背包裏有野營的基礎設備,看看能不能在這裏找個石洞,休息一晚,明早下山。”林曾背包裏確實有些手電,打火機之類的東西,在太陽完全下山時,已經拿出手電照片。不過,他真正放著野外工具的地方,是秘境二號空間。


    “咦,走,跟上。”江畫的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猴王身上,她看到猴王拐彎消失,立即跟上去。


    大約十米之外,他們發現猴王消失的原因。


    有一處隻容納一人通過的山洞。


    這隻野生獼猴王,蹲在山洞裏,它的視力似乎很好,看到江畫他們跟上,沉靜地叫了一聲,提示他們自己的位置,然後繼續在前麵引路。


    那些普通的猴子,並不進入山洞,而是蹲在石洞周圍,互相撓著身上的短毛,


    “真有一個山洞。”


    林曾拿著手電,在前引路。


    他暗想此地不會也有酒水山穀底下岩洞那龐大的底下結構吧?


    事實是,他想多了。


    這真隻是一個山洞。


    雖然走了十多米,空間變大,但也不過幾十平方米。


    林曾用手電筒往四處一掃,就能看到山洞的邊緣。


    並不像酒水山穀的石洞,地道延綿,五條隧道各有奇異。


    石洞無奇,普通至極,若說唯一不同尋常之處,就是猴王所站位置,隱約有看到一個漏鬥狀的岩石。


    身邊的江畫,突然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疑惑說道:“我好像聞到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從那個方向傳來。”


    江畫指著猴王位置。


    被她提醒,林曾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


    林曾努力分辨,感覺這味道有些好聞,有些酸勁,卻透著清香,深吸進肺腑之中,反而有一種令人爽快的感覺。


    “這味道有點像……”


    林曾看著猴王,突然想到一樣傳說中的酒飲,在武俠小說和玄幻小說中出現的頻率不低的天然酒釀。


    江畫卻邁步往猴王走去,她直接走到漏鬥形石頭旁,扶著石壁,一口深呼吸,她確定地將猜測說出。


    “聞起來,是香醋。”


    “醋?”林曾驚愕,倒是和他的猜測有些出入,“不是猴兒酒嗎?”


    江畫膽子奇大,直接伸手,指尖果然碰到冰涼液體,然後收回手臂,指尖在鼻尖嗅了嗅,又輕輕在唇邊舔了一口,隨後確認,說道:“確實是醋,酸而不烈,酸中帶甜,滋味濃醇,是極品果醋。”


    “猴子會釀醋?”林曾驚訝說道。


    “猴兒醋!”江畫嚐過之後,肯定的點點頭,“和猴兒酒的遠離肯定是相似,野果囤積,化而為醋。”


    “它是想將猴兒醋送給我們嗎?”林曾覺得,這隻大野猴似乎是這個意思。


    “先不管猴兒醋怎麽處理,”江畫搖搖頭,左右轉頭,找了一處較為平坦的岩石坐下,“我們晚飯還沒吃呢!先吃點東西吧!”


    他們上山時,時間較晚了。江畫車裏備有簡單的幹糧,都被他們帶上。主要是幾盒中式的酥餅,還有兩袋豬肉脯。


    數量不過,就算豬肉脯飽腹感強,酥餅中油脂含量高,也就夠兩個大胃王吃個五成飽。


    不過,荒山野嶺,要求不能太高。


    野猴王在山洞裏蹲了一陣之後,慢悠悠地離開山洞,不知所蹤。


    山洞空間不大,手電筒光源充沛,林曾和江畫靠在山洞岩壁上,終於想起了被他們拋在林中,不知情況如何的罪惡偷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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