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孟岩故意頓了一下,看了一下周邊人的反應,發現居然以他為中心,上百名大朝會的官員們將他圍成了一個圈兒,皇帝朱祁鎮也被圍在了中間。


    可這君臣一點兒都還自覺。


    “什麽辦法,孟大人你快說?”孟岩的講述,越來越吊起胃口,這種離奇的案子最能勾起眾人內心熊熊的八卦之火。


    “假意安撫,送她回河間老家,然後在半道上讓劫匪給殺了,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他便可高枕無憂了!”


    “好辦法,這凶手也算是聰明絕頂了!”有人聽了,竟然忍不住讚歎起來。


    “可惜,他雖然算計好了,可喜兒並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擺布的少女,她並沒有按照凶手的安排出城,然後半路被殺掉,而是中途找了個借口溜了,她返回京城了。”


    “回來了?”


    “這就要說到第四個男人了,河間會館的小夥計,崔天鳴!”孟岩故意的頓了一下,才說道。


    “還有第四個?”


    “這崔天鳴跟喜兒年齡差相仿佛,每次喜兒去河間會館都是崔天鳴給接待,一來二去,兩人便相熟了,這崔天鳴血氣方剛,喜兒是窈窕少女,又長的好看,這崔天鳴自然而然的就喜歡上了,可他是知道的,喜兒跟何文東、焦宏還有曹欽的關係,他即便是心裏喜歡,那也不敢找喜兒表白,何況他知道喜兒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這崔天鳴也夠賤的。怎麽就喜歡上這麽一個女子?”


    “這位大人,您就不知道了,這崔天鳴是奴仆出身。也是賤籍,喜兒也是,就算喜兒脫去奴籍,她也不可能找一個好人家,隻能找崔天鳴這樣的。”


    “說的也是,本朝婚律是有規定的,良賤不通婚的。這兩人到是挺配的……”


    “真凶安排好了,找人將喜兒送出城外。交人一路捎帶護送,本以為麻煩解決了,誰曾想,這喜兒不甘心回鄉下過苦日子。而且她肚子裏還懷著三個月大的孩子,那大著肚子回去,那還怎麽嫁人,於是她中途以小解的名義,偷偷的離開隊伍,一路給跑回來了!”孟岩道,“這送喜兒出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河間會館的夥計崔天鳴,這崔天鳴也是個癡情種。他就想,喜兒回到老家,那肯定不回來了。到時候隻有一條路,找個男人嫁了,嫁誰不是嫁,那還不如嫁給自己呢,於是就趕著馬車追上去了,結果。這兩人在半道上給遇到了!”


    “這可算是天意!”


    “後來呢?”


    “喜兒跟崔天鳴返回京城,住到了崔天鳴家中。崔天鳴就一個人,平時早出晚歸的,也沒有注意到他家裏多了一個人,這一住就是半個月時間。”


    “崔天鳴幾次向喜兒求婚,喜兒就是不答應,一開始是以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崔天鳴的,嫁給他,實在是虧了他,後來喜兒幹脆對崔天鳴說,她看不上他!”


    “這女子簡直就是不知好歹!”


    “喜兒一心想要攀高枝兒,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籌碼,因為這孩子極有可能是曹欽的,曹欽渴望生一個兒子,如果這個孩子是曹欽的,又是男孩兒的話,那她就是曹欽的妾侍了,母憑子貴,不在話下,到那個時候,就不是她伺候人,而是別人伺候她了!”


    “這女子真是不要臉……”


    “太沒有麵皮了!”


    “得知喜兒的想法,崔天鳴自然傷心,加上喜兒吵著嫌悶,非鬧著上街散心,崔天鳴苦勸無果,隻好請假陪她一起上街,卻沒想到的是,在街上被人殺人真凶撞上了。”


    “這殺人真凶找到了崔天鳴,蠱惑利誘之下,崔天鳴答應殺了喜兒,換取賞錢!”


    “這個崔天鳴真該死,他怎麽能這樣做,這可是兩條人命!”


    “崔天鳴本無心殺喜兒,後來冷靜下來,打算再求喜兒一次,如果她不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就把從真凶那裏得來的銀子退回去。”


    “可惜的是,喜兒還是沒有答應跟崔天鳴,反而斥責崔天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崔天鳴氣惱之下,將喜兒推到在床上,拿起枕頭就捂住了喜兒的口鼻……”


    “這個崔天鳴殺了喜兒?”


    “孟大人,本官記得你一開始提到過,喜兒死之前被人侵犯過,難道是這個崔天鳴殺人後奸屍?”


    “啊!”


    “當時的情況已經無從判斷,據崔天鳴交代,他當時並沒有直接捂死喜兒,他在快活的時候,喜兒應該還沒死,還有一口氣,但是等到她快活完了之後,才發現喜兒已經氣絕身亡了!”孟岩解釋道,這種事情,除非喜兒活過來,那根本就無從得知。


    不管怎麽樣,崔天鳴殺人強奸,這都是死罪,無論怎樣,恐怕都難逃一死了。


    “喜兒死了,崔天鳴既然跟真凶見過麵,他一定知道真凶是誰了?”次輔陳循問道。


    “真凶就是焦宏!”


    “果然是他,他是報案人,又是目擊證人,現場又沒有別人,除了他之外,又會是什麽人呢?”


    “真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這個焦宏簡直喪心病狂,居然幹出這樣惡劣的罪行來!”


    “孟大人,會不會是崔天鳴為了減輕罪責,故意陷害焦宏呢,而且,人是崔天鳴殺的,為何屍體卻在素心齋呢,這也說不通呀?”禦史杜英傑質疑道。


    “本官在案發現場發現諸多疑點,其中有兩個證據將殺人凶手指向焦宏,第一個證據,本官在白素心房間內的床下的木刺上發現了紫色的織物,這個織物經過比對,正是焦宏當天所穿的綢褲之上的,人證和物證都有,這說明當日焦宏曾在白素心床下待過,這就奇怪了,焦宏為何要待在白素心的床底下,若非有不軌的企圖,這說不通?”


    “既然有證據,那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對,對,焦宏可是白素心舅舅,他怎麽能躲在侄女的床底下呢,這分明是有企圖……”


    “這第二個疑點,那就是白素心房間的房門和門外的走廊的欄杆都換過,而我們在柴房發現了被替換的房門以及欄杆的殘骸,這說明案發的時候曾經有過激烈的打鬥,而白素心的供述中說,她是被焦宏打暈過去,醒來的時候看到李晨言倒在血泊之中,她的手握住一把尖刀,尖刀是插在李晨言的胸口,東廠便以此推斷,她就是殺人凶手!”


    “這很正常呀,刀在白素心手中,刀又刺入死者胸口,白素心當然就是凶手了!”


    “難道就沒有可能是有人將白素心移到李晨言身上,然後用刀殺死李晨言,將刀柄放入白素心的手中呢?”


    “這……”


    “經過李雄大人的許可,我們對死者李晨言進行開棺驗屍,我們發現了李晨言身上有很多傷痕,最致命的傷口並不在胸口,而是在頸部!”孟岩道,“這一點,李雄大人也可以作證!”


    “孟大人說的沒錯,他們交還我兒屍身的時候,我也曾查看,我兒胸口的傷並不大,並不足以致命,倒是頸部的傷口,刀口十分深,幾乎切到喉管,是致命傷!”李雄大聲道。


    “所以,皇上,當時微臣就判斷李晨言絕非白素心所殺,定然是有人故意做下這個假象,栽贓陷害,以逃避懲處!”


    “愛卿所言極是,你若不解釋一下,找到這麽多證據,朕也不相信是這樣!”朱祁鎮點了點頭。


    “李晨言身上多處擦傷,還有骨傷,經過檢查,很多都是新傷,加上在案發現場找到的證據,微臣斷定,現場一定有人打鬥,而且非常激烈!”


    “李晨言家學淵源,武藝不弱,年紀不大,已經是錦衣衛百戶了,可見他是朝廷的棟梁之才,而焦宏,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就是東廠在民間招募的密探,此人武藝高強,可以說不在李雄大人之下!”


    “孟大人說的沒錯,我跟他交過手,焦宏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李雄反正已經豁出去了,有什麽說什麽。


    “至於白素心,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uu看書 .uuknshu這樣的打鬥絕不會跟她有半點兒關係,現場又沒有第四個人,所以這打鬥必定發生在李晨言跟焦宏之間。”孟岩繼續道。


    “不錯!”


    “我兒的身手不弱,但實戰經驗不足,尤其是在狹小的空間內,更限製了發揮。”李雄咬牙切齒道。


    “焦宏學的是江湖的武功路數,跟軍中的武功有所不同,李晨言經驗不足,又受製於環境,不敵被殺,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當然,如果李晨言一心想要逃命的話,焦宏是殺不了他的,大概是為了保護白素心,才因此性命不保!”孟岩感歎一聲。


    “言兒很喜歡素心,自她們訂婚之後,感情很好,我這個做爹的很高興,要不是白兄早逝,耽誤了素心出閣,素心早就是我李家的兒媳了!”李雄失聲痛哭,他不僅失去了愛子,還是去了妻子,現在一個家就剩下他一個人,這打擊有多大,豈是外人能夠了解的。


    “李大人,請節哀。”郭怒走過去,將李雄拉到一邊勸說道。(未完待續)


    ...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錦衣當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風並收藏錦衣當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