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博海此時就全然不在林海文的考慮當中了,他不知道有多忙,對於這些來捧場的嘉賓,他都必須一個一個地招呼到。雖然說大家都知道他忙,可要是招呼都不去打一個,絕對是要被記恨的——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全然是人家不管好心壞意,來給你捧場,你怎麽著也應該有主人家氣度。


    他從開幕儀式之前,就開始打招呼,不意外的,當然是從今天到場的最大的大咖蒲東生開始,然後屈恒這一路順下來,開幕儀式開始之後,他也就沒工夫了,需要發言啊,在自己的場子上,他沒有“瘋起來連自己的場子都砸”的衝動,發言還是中規中矩的。


    一直到短暫的開幕儀式——應該說是壓縮到了極致的開幕儀式,全場隻有蒲東生的三分鍾致辭,他本人的五分鍾發言,接著就是一個展覽介紹,持續12分鍾,總共不超過40分鍾,然後就結束了,各位大佬開始散開看展,觀眾也開始有序進場——今天上午的票隻有10000張,散到整個展覽藝術區中,還是很有空地的,也是為這幫大佬的安全考慮。


    今天下午開始,控製數量將大幅度升高到8萬人——基本上就是不需要控製,隻需要調節一下集中度。八萬人一起去看美術展,那肯定是要擠死的。


    蒲東生屈恒等人一起,先到的就是“撫今追昔,明月大江”實景詩詞展覽板塊。


    展區一片傳統風味,進門的地方是一座木牌樓,上麵懸掛紅聯一幅:撫今追昔,明月大江。


    這個字是陸鬆華寫的——非常難得,陸鬆華基本不寫大字,麵世的作品幾乎全是小楷之類。這一次為了得意弟子,也是破戒。


    蒲東生還沒進門就停下來看:“鬆華兄的大字,還真是難得一見,沒想到沒想到。”


    陸鬆華今天格外不同,作為林海文的恩師,他甚至主要幫忙招待這些大人物,算是半個地主:“我寫的不好,但沒辦法,海文的事,我也不能推了是不是?”


    “你啊。”蒲東生就點點他,這個字絕不能說不好了,寫大寫小,隻是陸鬆華個人習慣而已。


    一行人步行而入,入目就是一個照壁,上麵是林海文的生平,出生年月,詩作履曆,譬如十七歲時做出《明月幾時有》《月下獨酌》等,再比如得到恩師陸鬆華,忘年之交摩詰等人的提點,然後是出版《明月大江》,憑此蜚聲海內,奠定“我國現當代古典詩詞作家第一人”的美譽,“幾可與柳牧、溫思庭等詩詞巨匠比肩同立”,說他“實為新華國文藝創作開出一朵傳統和現代並存的湛湛奇葩”。


    這些評價,都是從各個名家那裏截取出來的,並不是自賣自誇了。


    比如“第一人”這個,出自《古詩觀止》去年的一個五十年來古詩詞作評點專題,林海文幾乎占據其中半壁江山,毫無疑問坐穩了這個第一人。


    蒲東生點點頭,起步右轉,第一個進的就是“月夜”板塊,進去之後,光線和外麵一對比,就很明顯是弱了很多。上麵安了一盞大燈,蒙上了紗,對月光的模擬,可以說是相當敬業了——林海文都覺得太刻意,不過海鷗國際方麵覺得這樣更好,他也就從善如流。


    從蒲東生他們的表情看來,還是比較買賬的。


    果然專業的事需要專業的人做。


    《明月幾時有》作為林海文詩作中一座豐碑,單獨成景,在大月光燈之下,一座碑——雖然看著像是石頭的,但不是石頭的,而是塑料的,外頭刷了一層硬質的材料,看著不那麽輕浮,也加點重量。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下宮闕,今夕是何年……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屈恒細細的,從頭到尾念了一遍。蒲東生一邊聽,最後和了一句“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啊。”


    “當年我在雲盛《古詩觀止》那邊,看到這闕詞的時候,就驚為天人,品評很久,還和幾個老朋友,我記得就有屈恒你啊,探討了好幾次,如何如何氣魄宏大,情思爛漫。後來又看到鬆華兄說它‘千古新句,當代風騷’,實在覺得合我心意。結果找人一了解,說這個林海文,清涼山人到底是何許人也?我竟然從未聽過,那會兒真不知道我竟孤陋寡聞至此。不過等我尋找了好些人問過,竟然一個人也不知,我才斷定孤陋寡聞者不是我蒲東生一個了,嗬嗬。


    再後麵,我想大家也都一樣了,寫出這樣一首好詞的,竟然是個十七歲的高三學生,實在是讓人不能置信。結果誰知道,不能置信的,還在後頭嘛。現在咱們都跟大老土一樣,跑來瞻仰林先生的大作了。”


    蒲東生一攤手,做出個無奈表情。


    “哈哈哈,蒲主席說的是,”陸鬆華就笑:“我也是如此啊,當年青藝賽第一次見到海文,就覺得這個年輕人不是凡俗之輩。”


    林海文忍住笑,陸鬆華還挺有意思,如果不是惡人穀,他就是個普通人。他也從來沒有說過給自己加一個仙風術之類的,哪能看出來什麽不凡不俗的,他又不是長了雙龍角,或者目生重瞳之類。


    幾個位高權重的老頭在這裏文縐縐一頓侃,林海文本人倒是後輩,沒什麽插嘴機會,在邊上當個花瓶就行了。被誇獎的時候謙遜一笑,被調侃的時候害羞一笑,被鄭重評價的時候就正兒八經一笑,總歸笑笑笑,差點笑成傻逼。


    蒲東生他們看了詩詞這邊就撤了,林海文還需要再去陪其他人,在幾個展區之間,繞來繞去的忙死,好歹中午之前,各位大咖朋友都開始走人,除了一些有意自己多看看的人留下之外,但需要林海文陪同的已經沒了——比如央美的詹康老先生,華國書畫院的王老先生,兩尊超級大佛,來之前就說了,不上台不講話不要陪,總之別來煩我。兩個人一個在陶瓷展區,一個在古詩詞展區,自得其樂,林海文沒靠近,就讓他們揮手趕走了。


    他回到休息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來:“我快累死了。”


    “我喉嚨都快燒起來了,下午你去,我已經說不了話了。”淩鳴正好也進來,他上午基本都在陶瓷區當流動解說,倒是跟詹康老先生待了一兩個小時。


    “行啊,反正我也不懂,到時候別人問我,你們是怎麽燒出來的啊,我就跟他們說,都是淩鳴運氣好唄,開工前踩踩狗屎什麽的。”林海文攤在那裏,還有心笑:“你說到時候,有沒有人給你起一個江湖諢號:狗屎瓷王!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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