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逃不過一個巧字。


    梁藝在學校交了一個朋友叫林躍,結果好死不死,這個林躍,就是老林家的人,林作棟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兒子。大舅大舅媽自然是不同意的,小姑娘陷入了愛河,腦子裏頭隻有男人,那個火氣啊,蹭蹭蹭直上九重天,先跟她爸媽吵了一架:憑什麽你們上一輩的破事,要讓我們來承擔。憑什麽林家的事情,梁家人要受罪?


    等林作棟跟梁雪到雨荷縣來,一個油頭點起來。


    梁藝當著林作棟兩口子麵,說她了不起就跟梁雪、林作棟斷絕關係。她不稀罕靠著林家的富貴、權勢,她自己能過好,用不著上趕著沒自尊沒臉皮委曲求全,她的事,也輪不到別人管。這一頓猛轟,算是把她親爹媽在內,整個梁家的人都得罪完了。


    怎麽著,我們敢情就是沒自尊沒臉皮,上趕著求富貴,就你清白驕傲。


    什麽玩意。


    梁雨本來就對自己這個從小念書念的沒人情味的侄女不太親,這下就更看不過去了。


    不過好歹要給梁大舅麵子。


    後來,林海文回來前兩天吧,梁藝給林作棟、梁家人道歉。但感情這東西,毀了是很容易,重建是難上加難。


    所以氣氛古怪之下,梁藝能不來這邊就不來。


    不過看她對林海文的態度,心裏隻怕不是心甘情願要道歉的。


    關於林作棟家裏的事情,梁雨也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憑林海文寫遍情感類文章的閱曆,基本上能猜到,無非是上一輩的情感糾葛。他還能記得初中之前,到老家去見奶奶,一個挺瘦的老人,後來沒了,林作棟跟老家就再也沒來往。


    林作棟是林海文奶奶的獨子,前後還有一個大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信息量好大。


    不過估計錯不在林作棟母子,不然林作棟雖然很少提及老家,但也沒有畏之如虎,談蛇色變,這份坦然是很明顯的。


    那就是林海文他爺爺先在外頭生了一個,然後家裏生了一個,小三插足,原配不肯讓。


    媽呀,幾十年前的渣男賤女。


    吐吐舌頭,畢竟是老長輩。


    “趕緊收起來,別丟了,6月12號喬遷,不要忘了。”


    “四個多月呢還,搬家就搬家唄,還喬遷。”林海文折了折放進手包裏:“挺有文化啊。”


    梁雨也不在大外甥麵前拿喬:“這不人要是到林海文舅舅家,一看,跟盲流似的,那不給你丟人麽?照我說,你就不該等著我開口,趕早就弄個十七八副的山水書法來,一掛,文化氣息撲麵而來,心中的震撼感油然而生。”


    “得,你這作文水平還停留在小學階段呢,還油然而生,過兩年,童童就要超過你了。”


    梁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兒子超過老子,這不是正當的麽?反正姐夫現在也比不上你啊。”


    林海文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嘴皮子利索多了,還是要在外頭混一遭,不然人就是綁著一隻手的樣子,拘束不自然。


    “走走走,吃飯去,還沒來不等了,小姑娘家家,一點規矩都沒有。”梁雨心裏的不滿還是透了出來。


    果然,梁藝還是沒來,除夕夜的飯,還不知道大舅大舅媽花了多大力氣呢。


    “吃吃吃,”梁姥姥給林海文夾一個糯米團子。


    “我也要我也要。”童童舉著碗喊。


    “我也要,我也要,嘎嘎嘎。”小黃跟著喊。


    一頓飯吃的,熱火朝天。


    吃過飯,不看電視就是出去逛唄,晚上梁雪回來拉著林海文問:“你跟秋鳳說了什麽?怎麽見到我都躲著走啊?”


    “秋鳳?”


    “就是跟你要對聯的那個。”


    “噢,”林海文手上滑著平板:“沒說什麽呀,就說讓她……嗯哼。”


    “趕緊說,”梁雪伸手來揪他。


    “哎呦哎呦,就是讓她滾蛋嘛,之前不是滕海軍的下場,提了提。”


    梁雪一猜也就是這個,她有點擔心,總覺得自己兒子就要脫離勞動人民的階級的感覺:“唉,你再來幾趟,估計真要把村裏人得罪完了。”


    “不至於,一個村裏頭,不要臉的還是少數。再說了,滕海軍被我治理了,滿村就沒有感謝我的?”林海文一想,還真是,手裏停了下來:“真的哎,我幫他們處理了一個村霸地痞,今年來居然都沒有人感謝我,太沒良心了,媽,你打小在這裏長大,沒長歪真不容易。”


    “去你的。”


    兩年了,多少事兒忘不掉啊,當年滕海軍被弄進去之後,梁家還是得了不少好話的。


    ……


    年初三,當初的盧縣長,現在的一把手,紆尊降貴地來給林海文拜年,幸好沒大張旗鼓的,不然梁家整體就要脫離勞動人民的階級了。別看林海文接觸的官,有郝孟呈那麽大的,還有屈恒、蒲東生,級別上那就更高,但對老百姓來說,京城的官再大,那也比不過地方官啊。


    盧書記在雨荷縣這一畝三分地,那是自帶震懾buff的。


    前年林海文去陪廠商吃了頓飯,給縣裏一開年就拉了3000萬的投資,當時老盧自然是風頭出盡,感謝了好幾回,兩人就算是結識了。


    老盧暗示了一下,他又要調升了,目的地——中河。林海文才恍然大悟,現在的明白人,誰都清楚他跟中河的關係,八省二市春晚這一次鋪天蓋地的大海嘯。對於中河宣傳係統的人,那就是金子打的成績啊,哪怕別的係統沾不了直接的光,但說出去,也是加倍有麵子的事情。


    而且林海文能夠組出這麽一台晚會來,不說別的,方方麵麵的機構、部門,不去打交道也不可能。


    這都是人脈。


    對老盧來說,那更是官脈、命脈。


    林海文不可能應下什麽,老盧也沒想過林海文會應他什麽,臨時抱佛腳是大忌,眼下功夫做了,要真是用得著,到時候說話才合適。


    初四下午,林海文收拾東西,一家人打算回臨川的時候,梁藝猶猶豫豫地來喊他。


    嚇他一跳。


    “你讓我爸媽同意我跟林躍的事。”


    林海文應該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所以他也表現的什麽都不知道:“林躍是個什麽鳥玩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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