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肯定的白名鶴的一項成就,這些位於大明邊垂的小民,有一個安定的生活這就是功。(首發)


    安定一國是功,安定一戶亦是功。


    楊寧在品嚐了美味之後,也是讚不絕口:“白名鶴,你讀的書果真極多。這些東西京城不是普通廚子可以作出來的,肯定是受了你的指點。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真正的儒生嗎?”


    楊寧的一個問題,讓胡濙都放下了筷子。


    對於清流來說,儒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儒生。


    在大明,中了秀才被稱為小儒生,中了舉人是中儒生,中了進士是大儒生。然後就有了儒士、儒臣、儒生、儒史、儒吏、儒將、儒相、儒醫、儒商等不同的稱呼。


    這話在別人來問,白名鶴自然可以回答一句,我就是儒生,而且是儒官。


    楊寧發問,就是另一層意思。儒代表著一個思想,一個遵守儒道思想與道德標準的人。清流原本是指:德行高潔負有名望的士大夫。可大明的清流也變了一些,他們評議時政,上疏言事,彈劾大臣,指斥宦官,對外反對列強蠶食,對內主張整飭紀綱。


    海瑞其實就是清流。


    而到了明朝後期,東林黨也自稱是清流,可是他們卻變了味道,號稱清流,但其已背離宗旨,熱衷黨爭,與齊黨,楚黨,浙黨,宣黨鬥法不止。並借京察等名義互為傾軋。


    眼下的大明清流,還清!


    “我,不是!”白名鶴考慮再三,至少胡濙與楊寧還算是德行高潔之人。


    楊寧教子不嚴,可他的兒子也已經受到了懲罰。


    大明另一批人,高穀才是真正象後世東林黨,他們結黨營私。楊寧這一邊,隻是食古不化,要想把儒家作風推行到極致罷了。


    楊寧要再問,胡濙製止了楊寧,笑問道:“白名鶴,古賢臣之中。你最喜歡的誰?”


    “我想一想呀!”白名鶴沒敢立即回答,找了一個很蹩腳的借口。他需要思考胡濙這樣問的原因,卻不知胡濙隻是想多了解白名鶴一些。


    楊寧補充一句:“嶽王之外。”


    京城的人都知道,白名鶴為嶽王廟下了多大功夫,還親自寫了一個話本,就是給嶽王作演義的,精彩的程度讓人發狂,偶爾流傳出來一節,茶樓都足以爆滿。可白名鶴是官,不是民,還沒有人敢去強討話本的。


    眼下,怕是除了大明皇帝之外,還沒有人看過全本。


    隻是宮中傳聞,風波亭一節,大明皇帝落淚,並且親自為嶽王爺提了詞,將來肯定是要刻在嶽王廟內的。


    白名鶴想了半天,認為這就是在聊天。所以也放開了心中的枷鎖:“其實吧,不同時期有不同的賢臣,唐初二十四傑,不能說個個是賢臣,但一半總是有的。宋時也有許多名將賢臣。就是前元,我也知道幾個,都是品德高尚之人!”


    “那宋時半山公呢?”胡濙問了一句。


    半山公就是王安石,胡濙提到他,不由的讓白名鶴想到清流是不是在考慮變法,這個法怎麽變。是改變什麽,還是增加什麽。大明眼下最需要的是什麽?


    白名鶴對內政了解的程度不夠,在全國的大政上白名鶴在胡濙麵前,真的是小白一個。


    不過,對王安石白名鶴還是敢說話的。


    “我實話實話,胡老別打我。”聽白名鶴這語氣,可能就不是好話了。可要聽好話,就不問白名鶴了。胡濙笑答:“你盡管說!”


    “王安石人不錯,也是愛民的好官,隻是他太天真。就拿青苗法來說,他在作縣令的時候實施過,效果非常好。可他作宰相的時候再實施這個,就是傻了。先不說,他和利益集團成為了敵人,這個下麵的人也歪樓的厲害!”


    “歪樓?”胡濙很疑惑這個詞。


    白名鶴暗叫失言,歪樓是現代詞,不過他倒有辦法把話圓回來。


    “就是上麵的政策很好,一層層的執行下去。就給了許多小官貪汙作假的機會,到了最底層,怕就完全變了味。他作縣令的時候,自身作的正,自然是百姓受益。但他敢保證全天下都是好官嗎?不敢多說,有三成官員不對勁,就足夠整死他了。他能活到病死,我認為是上天憐惜他是個好官,是個好人。”


    胡濙輕輕的拍了拍手:“精彩!”


    楊寧也說道:“白名鶴,你很優秀。半山公行事,我與老師已經討論過,你的比喻有些粗俗,這道理卻講的很清楚。執行下去,才是好的辦法。”


    “白名鶴!”胡濙又說道:“讀聖人書,尊聖人言。官員才可減少私欲,所以儒官才是正道。”


    繞了半天,原來是這個意思呀。


    白名鶴依然不同意這個說法:“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胡公就不是打我,而是想殺我了。”


    “盡管說,老夫沒有那麽小氣!”


    “隨便指一個官,一年之內我就讓他成為髒官。我有無數種辦法腐蝕一個好官,而且讓他墮落到極致。一個官,要真的是無欲無求,他也不會出來作官了。既然出來作官,就是有欲。那怕是喜歡寫字,畫畫。都能成為被腐蝕的機會。”


    胡濙沒回答,楊寧在思考。


    白名鶴又說道:“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可天下作官的蛋那個無縫,隻是蒼蠅的水平不夠。當然,更多的是利益不夠。還有一點就是,每個人被腐蝕的抵抗力也不夠。”


    “胡說!”胡濙臉色一沉。


    原本象這個時候,應該是楊寧來斥責才對。


    白名鶴卻笑了:“我最近就腐蝕了兩個人,兩個二品官。先說其中一人,就是李秉李大人。李大人一身正氣,剛正不阿。錢財他不動心,可遇到貪官他就會動心。我不作壞事,隻是利用了李大人擋了一些麻煩,清洗了大同與宣府的肮髒。可如果是有一個想作惡的人,會不會利用李大人去對付自己的政敵?”


    “有理!”


    胡濙認同白名鶴的話,李秉這性格被人利用了去對付政敵他不意外。


    白名鶴用了腐蝕這個詞,可能不合適,胡濙卻認為白名鶴在講人的弱點。


    白名鶴沒敢說,其實他還把於謙給小小的腐蝕了一下,於謙為了大明中興,勉強答應白名鶴設計清除石亨,就已經是一種退讓了,也是和他於謙以往行事的風格有所不同了。


    “再說一點,為什麽清流的人越來越少,因為大明的官太窮了,窮到連家都養不起。看看禦史們,官服之下的內衣,那一個不打補丁呀!”


    大明的官窮,胡濙也是知道的。


    到了他這個位置上,自然不差錢,可普通的七品八品呢。


    “那你有何高見?”


    “晚輩這年齡,這資曆,這見識,自然不敢有高見。所以晚輩的意思是,這個話題就此為止如何?”白名鶴很聰明的要停止這個話題,胡濙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說了一句:“你來一句真正的大實話,這個話題就結束!”


    “成!說句粗話。有高見頂屁用,那水中月亮隻是漂亮罷了。別說現在根本沒有改變的可能,就是連高見也不敢說一個字。”


    “罷了,這句話老夫收下了。陳循許了你三年回京,老夫也許你一個三年回京吧。之前的話題等你回京,如果老夫還活著,我們再來!”胡濙真的是一個有德長者,當然他也有自己的堅持,為官四朝就算是好人,也是老狐狸一隻。


    白名鶴的話他懂,楊寧未必能夠吃得透。


    “胡公,再說今個的事情。其實隻需要一招棋就可以掌握主動!”


    “說來聽聽!”


    “分兩步走,第一步是從政綱要。不是有人想作漕動總督嘛,隻要來爭,就每個人寫一份綱要,寫出自己做了這個總督之後,要幹什麽,為朝廷達到什麽樣的目標,然後怎麽樣才能作一個好總督,好上司,好臣子。不要多,一兩千字足夠了。”


    白名鶴的建議很有趣,胡濙當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白名鶴這個建議沒有給於謙講,因為於謙講究的是辦實事,不是扔空話。


    清流也不是扔空話的,可他們卻能將這個記入檔案,然後你作了這個官,可實際上又達不到呢,那麽在考評的時候就可以根據實際來評定了。


    換句話說,uu看書 ww.uua 也可以事先看清一個人的能力,空話假話,能在京城作官的,一半都是曾經作過地方官的人,基本上是可以聽得出來的。


    “那麽,接下來呢?”


    “第二步,投票。既然講了,就讓百官聽一聽,然後不記名投票選擇自己認為最合適的。這其中可能會有鬼,但總是公平一些的。”


    人情票,沒頭腦的票,甚至私下的交易票,也是可能有的。


    不過督察院喜歡這種事情,誰敢作假,私下聯係肯定是要受到重罰的。


    “主意不錯,白名鶴先依你這計,實施一次吧!”


    “實施?”白名鶴真就不明白了。


    “吏部要分配一些個知縣出去,人多官位少呀!”胡濙給了白名鶴一個解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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