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誨仔細盤算過,以目前借貸的利率,月利普遍在百分之十,而股市的規定,每天最多漲百分之十。


    要是能押中一個漲停,一天賺的錢就足夠還利息的,剩下都是賺的……當然了,也可能會賠錢,一旦賠了,同樣會要了老命,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他把風險看得很清楚,但呂誨有自己的盤算,這次皇帝沒有追究,王寧安也沒有下手,顯然,正如賈昌朝判斷的那樣,他們還是希望順利開發西域,不想把所有人嚇走。


    既然如此,接下來的股市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波折。


    西域的好東西正源源不斷進入京城,而因為剛剛的一次動蕩,許多人對金融市場望而卻步。這不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嗎?


    呂誨已經見見摸到了金融市場的規律,這就是個賭局,隻有走在所有人前麵,看得比別人遠,想得比別人多,別人不敢下手的時候下手,就一定能暴富!


    呂誨帶著無比堅定的決心,到處奔波,前去借款。


    隻是真正做起來,呂誨才感到了困難,到處碰壁,碰的腦袋都腫了。


    按理說憑著呂家的地位,借點錢不困難,可問題是這一次呂家聲望受到重挫。而且和他交好的那些人,也買了不少債券股票,都折損慘重,戰戰兢兢。


    提到了股市,誰都惶恐不安,根本不敢摻和,也不敢借錢給呂誨。


    跑了一大圈下來,呂誨隻借到了10萬貫不到。


    這點錢能幹什麽啊?


    呂誨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去處。


    ……


    “佛印大師,好久不見啊!”


    胖和尚佛印早就從刑部出來了,隻是這一次對他的影響很大,原本經常和他往來的士人全都避而遠之,加上股市和債市被剝奪了,佛印隻能閉門謝客,對外說潛心佛法,實則是暗中蟄伏,等待出山的良機。


    佛印沒想到,呂誨居然來拜訪。


    “呂大人,莫非又想把老衲抓起來嗎?”


    “哈哈哈,佛印大師,區區小事,何必總掛在心上,您是修佛的人,該有彌勒一般的胸懷才是。”


    “修佛不是佛!”佛印毫不客氣道:“老衲還有事情,如果呂大人沒有什麽大事,就請回吧。”


    “別!”


    呂誨連連擺手,“佛印大師,不妨把話挑明了,我過來是借錢的。”


    “借錢?”佛印大惑不解。


    “沒錯,就是借錢。”呂誨道:“如今西京比大師還有錢的人可不多,我希望大師能夠幫忙。”


    佛印吸口氣,“呂大人,你莫要拿老衲開心,老衲小小的破廟,哪來什麽錢?”和尚的警惕性很高,呂誨遲疑一下,而後道:“大師,實說了,我不甘心,還想投資股市,可手上的錢有限,隻能求大師幫忙。”


    “還要投資股市?”佛印真的嚇到了,“我說呂大人,你,你不是在撒謊吧?”


    “當然不是。”呂誨傲然道:“大宋上下,好賭成風,關撲遍地,哪怕小商小販,也喜歡關撲……所謂股市和債市,不過是更大的關撲場而已,如今朝廷收到了手裏,以呂某來看,未來前途遠大,不可限量。輸了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連下場的勇氣都沒有!”他笑著看了看佛印。


    “大師,我們呂家雖然比不得大相國寺,但是還有幾十萬畝田,你借給我200萬貫,月利一成,到時候我還不上,隻管把呂家的產業拿走就是!”


    呂誨說的認真,佛印卻聽得心驚肉跳,這位是真夠瘋狂的!


    佛印這次出力不小,又被抓了,不管是趙曙,還是狗牙兒,都很同情他,分贓的時候,佛印拿到了500萬貫,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問題是股市被拿走了,那麽多士人記恨佛印,弄得和尚不敢動作了。


    他手裏捧著一堆錢,不知道怎麽花好。


    佛印前兩天剛剛見了損友蘇軾,按照大蘇的建議,希望他投資毛紡……和尚有些猶豫,毛紡是利潤不錯,但年利最多也就兩三成而已,前期投資大,在西北建作坊,又有風險,他還不懂管理,弄不好就賠錢了。


    所以佛印還在猶豫之中。


    就在這時候,呂誨來了。


    “佛印大師,不論買田收租,還是建工廠作坊,一年到頭,能賺幾個錢,辛辛苦苦,一個汗珠摔八瓣!不值,實在是不值!以你我的身份,可不是那些摸不著門道的愚夫蠢婦!我就不信,大師看不出股市的未來。我知道,大師因為之前的事情,眼下不好出手,你隻要把錢借給我,我去投資,到時候大師坐享其利,這有什麽不好的!”


    不得不說,佛印被呂誨給說動了。


    “呂大人,老衲在商言商,你要是想借著股市弄出什麽波瀾,和西涼王,還有殿下鬥法,那老衲可不能摻和。”


    “哈哈哈!”呂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佛印大師,就憑我現在的實力,能威脅到西涼王嗎?說到底,相比西涼王,我也隻是賺點辛苦錢……大師,投資股市,怕是西涼王也願意看到吧?”


    佛印閉著眼睛,仔細思量。


    他當然清楚,如果不是為了股市大局,王寧安才不會放過這幫人呢!


    既然如此,呂誨能站過來,或許也是件好事情,至少不用擔心王寧安這邊的人馬追究罪責。


    再有,股市和債市被收上去了,大相國寺也缺了生意來源,如果投資西域,隻能去幹實業,對於習慣掙巧錢的佛印來說,踏踏實實做事,可有些接受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和呂誨合作了!


    “好,呂大人,錢可以借給你,不過月利要一成五,而且老衲要知道你的投資方向,可別打了水漂!”


    “好,成交!”


    ……


    王寧安最近還是挺閑的,他手上匯聚了大宋一半以上的精華。


    文官有文彥博領銜,宋庠,王韶,賈章,宋祁,呂惠卿,章敦,蘇頌、劉彝……這些人,哪個都能獨當一麵。


    至於武將這邊,那就更厲害了,王寧宣,王寧澤,梁大剛,李無羈,楊文斌,王家軍的悍將,幾乎全數都在。


    還有慕容輕塵、狄詠,狄諮,楊懷玉,以及眾多的將門子弟,別看他們在京城都是一幫紈絝,無所作為,到處惹是生非,可是扔到了西域,想不打仗也不行。


    都是同樣出身,人家殺過人,打過仗,就高人一等,誰要是連兵都不敢帶,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環境如此,逼著大家必須力爭上遊。


    家學淵源,再打幾次勝仗下來,這幫小子都在快速成長,一個個都跟小老虎似的,幹勁十足,誰都不怕。


    環境造就人,一點不假。


    京城的小貓變成了西北的猛虎,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不敢小瞧。


    在西北這塊神奇的土地上,還不止如此。


    就連盜墓賊都當了官!


    經過王韶的舉薦,葛三(三叔),還有他的兩個學生張大斧和三月花,被冠上了考古校尉的名號。


    考古,比起摸金可高雅多了,弄得跟學者似的,而事實上,百家學院的確增加了一個考古係。


    宋庠是徹底放飛自我了,什麽偷雞摸狗的,隻要有一技之長,就塞進學院裏,到了百家學院,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學不到的。


    還真別說,葛三當了官,工作非常積極,到處奔走,尋找墳墓,尋找寶藏,吃多少苦,都不在乎。


    他果然成績非凡,相繼發現了樓蘭和大宛的城池遺址,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在樓蘭的遺址當中,他們發現了一塊碩大無比的和田玉!


    經過稱重,足足重一千五百斤!


    這塊大玉蒙著一層褐色的皮,從幾個裸露的窗口來看,裏麵玉質潔白,潤澤如脂,是上好的羊脂玉,而且又是這麽大的一塊,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連老文都坐不住了,親自過來觀看,嘖嘖稱奇。


    葛三,還有眾多的人員,一起調查,最終找到了一些線索,這塊大玉是和田玉,當年樓蘭是西域強國之一,他們弄到了這塊大玉,本想獻給漢朝,後來因為匈奴打過來,樓蘭不得不向匈奴稱臣。


    匈奴和漢朝可不一樣,他們不喜歡玉石,而且樓蘭王也存心保留這塊寶玉,就把大玉放在了寺廟之中收藏起來。


    隻是後來樓蘭水源枯竭,人員不得不遷走,這塊大玉也就成了無主之物,後來被黃沙掩埋。


    如今宋人重新在蒲昌海築城,就在蒲昌海的西北,發現了樓蘭的遺跡,同時找到了這塊大玉!


    “大玉原是要獻給大漢的,隻是想不到,大漢無福,千百年之後,居然落到了我大宋的手裏!這就是天意,日後我大宋必當遠邁漢唐!”


    興奮的眾人立刻讓文彥博領銜上奏獻寶,並且派人,把大玉送回京城。


    ……


    這個消息剛剛傳過來,還沒等別人反應,呂誨先衝到了股市,他拿出了從佛印那裏借來的200萬貫,毫不猶豫將和珠寶有關的三擋股票全都吃下來。


    就在他剛剛買下來,這三擋股票,就開始了上漲,而且隨著大玉穿過千山萬水,離著京城越來越近,更是出現了連著10個漲停!


    200萬貫變成了400萬貫!


    這一刻,呂誨是瘋癲淩亂的,他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天啊,到底是賺了多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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