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起在上海奮鬥帶著夢想的青年。


    加班的時候,靖傑會出去買一份宵夜,兩個人邊吃宵夜邊討論工作,晚上靖傑會送她回去,她的心都撲在了工作上,她以為她可以就這樣斷了和卓堯的關係。


    卓堯在公司找了她幾次,她躲在衛生間不出來,之後手機連續關機,一個星期後,卓堯沒有再來找她,開機,也沒有電話打過來。她想,他對她的堅持,也隻是一個星期,他現在一定忘記了她,和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談笑風生。


    她隻是他萬裏桐花路裏的一個驚鴻一瞥。


    曾看過這樣一段話:


    開始的開始總是甜蜜的。後來就有了厭倦、習慣、背棄、寂寞、絕望和冷笑。曾經渴望與一個人長相廝守,後來,多麽慶幸自己離開了。曾幾何時,在一段短暫的時光裏,我們以為自己深深的愛著的一個人,後來,我們才知道,那不是愛,那隻是對自己說謊。


    一次靖傑晚上加班,吃過宵夜後,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塊拚圖在燈下細心地拚著。曼君走近一看,那塊拚圖正是她幾個月前在家居店看到的那塊帆船拚圖,店裏的員工說過,原創手工打造,隻此一件。


    她欣喜的目光看著拚圖,靖傑說他第一眼看到這個拚圖就想到了小時候飄飄蕩蕩的那條帆船,和漁鄉裏的帆船是一模一樣的,他為了買到這個帆船拚圖還和一個蠻橫的人大打出手。


    曼君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卓堯。


    她的心又柔軟了起來,卓堯為了她,不顧身份,為搶一個拚圖和人打架,可是他如今一定忘了,忘了他為她做過的一切,他溫潤霸道的吻,他身上好聞的木香,他濃密的發絲和深情的黑眸。


    他們的距離,更遙遠了,短短的時間,他沒再找她,就像消失在她的光陰裏。


    他和馮伯文一樣,薄情寡義,忘情忘意。


    聖誕節的晚上,公司聯歡過後,陶蕊又交給曼君一個企劃案,陶蕊說隻要曼君把這個企劃案做的漂亮,那麽曼君可以轉職加薪,不用再做前台這樣接待工作,曼君覺得這是極好的機會,她將可以鹹魚翻身,做回曾經的阮曼君。


    公司人都走後,靖傑送給她一個聖誕禮物,她打開一看,是已經拚好的帆船拚圖,是一片蔚藍的海麵上,一隻揚帆直起的帆船,遠處火紅的落日倒映在海麵,而帆船上,多了一個坐在甲板上的女孩,紮著羊角辮,漁家姑娘的打扮,手上拿著一本書,在落日的景色裏,顯得那麽乖而安寧。


    “靖傑,怎麽積木上會多了一個小女孩?”她問靖傑。


    “曼君姐,你忘了我的繪畫功底嗎。這個女孩是我一筆一筆畫上去的,和你長得很像對不對,我把這個拚圖送給你,我知道你很喜歡。”靖傑像一個大男孩一樣笑著說。


    “太貴重了,再說你拚了那麽久,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她將拚圖推到了靖傑的手上。


    靖傑拉過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拚圖上,手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說:“曼君姐,我們有著一樣的身世,懷揣著一樣的夢想,我們在上海打拚,我來到這家公司,最開心的就是認識了你,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曼君措手不及,她忙抽出自己的手,轉過身背對著靖傑,說:“對不起,我們根本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怎麽不可能,我們還沒有試著交往,也許我們很合適呢。曼君姐,不,曼君,以後我都叫你曼君。”靖傑有些激動,清俊的臉,澄澈的眼神。


    公司裏的人也都看出來靖傑喜歡曼君,年輕的男孩子,一旦喜歡上一個女孩,他的目光是瞞不了周圍的人的。


    “靖傑,別再說了,讓我考慮一下,總可以吧。”她手撐著桌子,她足夠心力交瘁了,煩心事太多了,靖傑在這時表白,可她還沒有從卓堯的相思裏走出來。


    這時公司有人進來,她正想將拚圖放回包裝裏收起來,但一個聲音,快一步傳了過來。


    “曼君。”


    這樣的聲音,隻有卓堯才有,全世界,隻有卓堯可以把曼君二字喊得這樣讓她激動。


    她心跳一下就加速了,她回頭就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卓堯。


    他還是那麽瀟灑,一身白色西裝,高大英俊,麵龐像極了梁朝偉的深情。


    但當他看到站得離曼君很近的靖傑時,麵色一下就陰翳了下來,他看到了擺放在一旁的那個拚圖,他慍怒了,走到靖傑的身旁,震懾地語氣對靖傑說:“又見麵了,上次你搶我的拚圖,這次,你想搶我的女人嗎?”


    靖傑挺起了腰板,也不顧和麵前這個男人頂嘴會有什麽後果,靖傑揚起眉毛說:“大家公平競爭,何樂而不為呢。”


    “拚圖可以送你,但她,是我佟卓堯的女人,你——沒資格。”卓堯推開靖傑,手牽起曼君的手,想帶她走。


    但曼君甩開了,她扶起倒在桌旁的靖傑,而靖傑卻像是魔怔了一樣,指著卓堯說:“你說什麽,你就是佟卓堯?你是佟—卓—堯!”


    卓堯看都沒看一眼結晶,又牽起曼君的手,說:“走,我帶你去過聖誕節,我準備了一個大驚喜給你。”


    曼君冷漠地說:“你走,這不是你的公司,這不歡迎你。”


    “曼君,你別生我氣,前段時間公司裏真的很忙,加上我媽要我陪她去泰國找通靈大師,我不是不找你。”卓堯解釋道,他沒有了驕傲的樣子,臉上都是對心愛女人的緊張和在意。


    “你現在就不忙了嗎?我們之間沒結果的,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想和歐菲的下場一樣行不行?!”曼君一下子提起了歐菲。


    卓堯愕然了,問:“歐菲怎麽了,她下場是什麽,她不是去了法國嗎,去做大莊園夫人了,她經營著葡萄酒莊園,她過得很好。”


    “你是個隻顧自己喜好的自私鬼!”曼君說。


    曼君對靖傑說:“我們走!”


    “曼君——”卓堯喊了她一聲,那一聲,都是相思。


    她回頭,看著他的目光,她第一次看著他的目光有了畏縮,她在心裏對他說對不起。


    “聖誕快樂。”他說。


    “友誼萬歲。”她說。


    聖誕節過後,下了一場小雪,她在雪地裏一步步走,經過一所小學,一個女孩在雪地裏奔跑追趕著一個男孩,男孩的手上抓著一本漫畫冊,女孩笑鬧著說:“把漫畫還給我......”


    那個溫柔喊她小漫畫,會摸摸她的頭誇她乖,會把她丟進車裏聽著她醉酒後大哭的男人,已經好多天沒有再見了。這麽美的雪景,上海好不容易才會下場雪,她和他相識時,是上海的夏天,分開時,已是小雪。


    雪景多美,人卻太孤單。


    她在公司裏,也節節高升,她和陶蕊的職位已平起平坐,她像陶蕊一樣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名牌套裝,她感謝陶蕊給了她端茶倒水,咖啡裏放0.5克放糖的日子,如果沒有陶蕊的鞭策,她也不會在公司裏爬起來這麽快。


    曼君搬離了多多的公寓,公司為她安排了一套舒適的住宅房,有明亮的落地窗,是高層,她可以俯瞰上海的夜景。


    夜深時,她端著高腳杯,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旁,上海的夜景盡收眼底,她終於在上海靠自己有了安身的家,她在努力,再存夠一筆錢,她就可以回漁鄉,給外婆蓋一棟小樓,小樓前要有一個寬敞的大院子,外婆要曬漁網。


    也許隻要三個月,再談下一筆業務,她就可以衣錦還鄉,給舅舅和外婆爭得一些麵子。


    靖傑對她而言,依舊是同鄉小弟兼好同事,她也曾考慮過靖傑這樣的青年才俊,但說服不了自己忘記卓堯,忘記不了有好聞木香的男人。


    愛上一個人,也會連同愛上他身上的味道。


    她記得和卓堯初見的那一幕,是在上海繁華大街上,她的高跟鞋踢落在他頭上,她進了他的車裏,車內也有淡淡的木香。


    分不清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她就已愛上了他。


    是先愛上了他的味道,還是先愛上了他。


    靖傑對卓堯的恨似乎非常的深,偶爾曼君無意提起卓堯,靖傑的拳頭都會捏的咯吱響,不過是發生了兩次爭執,怎麽會像有深仇大恨一樣。


    她蹲在雪地旁的一棵樹下,她用手指在雪地上寫下了他的名字,卓堯,卓堯,她想到她第一次喊他卓堯時,喊他“佟先生”,把“佟”字念成了“疼”字,“疼先生”,她是心疼他啊,不然每每念及他,她的心都會絞痛。


    那是非常真切的絞痛,心擰成了一團一樣,還有針紮的刺痛,他和她不過是相識半年,幾次歡愉,幾個月的情人關係,說出去誰信幾個月就可以愛一個人愛成這樣,那些人一定都認為她是愛他的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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