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一縷殘魂


    “不管怎樣,足夠三十萬大軍使用九個月的糧草,足夠十萬匹戰馬使用九個月的草料,必須在七日內齊備。否則,你們這些戶部尚書、侍郎、郎中、主事,也就不用做下去了。”呂風抿著嘴唇,極其刻薄的訓斥著麵前站立著的一群戶部的官員。“至於兵部麽,你們派出大將,跟隨厲虎出征。你們的家人,本官會好好的替你們照顧的。若是你們死在了戰場上,本官替你們向陛下請功。”


    陰聲笑了幾聲,呂風隨手丟了幾支令箭下去:“你們去整點兵馬,除了厲虎統轄的二十萬大軍,你們一共十五員大將,去點起十萬禁軍隨行,湊齊三十萬大軍,圍剿叛軍……你們隻能戰死在戰場上,若是你們有絲毫通敵的嫌疑,本官就先斬了你們全家!”


    看著那些將領蒼白的臉色,呂風陰毒的笑起來:“你們身邊,有錦衣衛、東廠的密探跟著,若是你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說不定你們會和你們的族人一起去閻羅地府,那一路上也不會寂寞了!給你們的禁軍,已經被本官安插打亂了,並且有禁宮呂總管派出的公公們做監軍,你們,還是不要妄動的好,那些軍士,不見得會聽你們的號令的。”


    兵部諸人麵如死灰,心裏一陣的寒意湧了上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隻有跟著厲虎和朱僜、朱任的大軍死拚,博一個封妻蔭子的公候封號才是合算。有人在心裏暗自罵道:“這呂風也實在是膽大妄為,讓太監做監軍?這等事情,陛下都不管的麽?”他們哪裏知道,朱瞻基除了絕對信任呂風,也隻相信身邊這群伺候他長大的太監了。這還是朱瞻基給呂風提出的主意呢。


    打發掉了戶部、兵部的官員們,呂風盯著桌案上的簿籍,頭都不抬的命令到:“其他四部,各自負責協助兵部、戶部的一應事務。尤其刑部要穩定住北平府,敢於造謠生事者,一律當街斬殺。本官授權你們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采用所有的手段維持市井的平靜。此番大戰,北平府不能有絲毫的動蕩。天下的百姓,經不起連續兩次的靖難之役。”


    刑部尚書默默點頭行禮,站到了一邊。呂風突然抬頭起來,眼裏光芒彷佛刀鋒一樣掃過了吏部尚書的臉,冷漠的說到:“吏部從這兩年的進士中擇優挑選能幹、廉明之人,準備發去地方為官。此番大戰罷了,會有很多地方官掉腦袋的,本官保證,最起碼二殿下、三殿下他們領地上所有的地方官,他們都得死。”


    殺氣騰騰的話,讓呂風麵前的文武百官一個個不寒而栗,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呂風才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靜,冷冷的吩咐到:“禮部、工部,準備好陛下登基所需要的一切手續,近日內挑選一黃道吉日,就讓陛下正式的接掌皇位,然後發布詔令,討伐二殿下、三殿下兩位反王。錦衣衛所屬,去把其他幾位王爺全家老小都移來北平,等事情了了,再放他們回去。本官可不想看到二殿下他們,又從某位王爺手中,‘借’來大軍數萬來和我們爭鬥。”


    文武官兒們連聲應是,朝著呂風深深的行禮,接了他的命令。明眼人都清楚,如今呂風一家獨大,再也沒有人能反對他把持朝政的行徑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歸順吧,這些官兒們,可是比誰都清曉為官之道的。


    突然間,呂風眼裏閃過兩道厲光,一團雄渾的氣勁從他身上湧出,當場就把數十個官兒震翻在了地上。他厲嘯一聲,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麽化為一團狂風衝出了議事的大廳。遠遠的,可以聽到他清朗的聲音傳來:“諸位大人速速回府,準備討伐叛軍一事。厲虎帶人鎮壓九門,出兵之前,嚴禁任何人隨意進出,本官有要事,片刻就回來。”


    一團狂風卷著呂風,頃刻間已經到了北平府外。到了城外荒僻無人的地方,呂風身體一閃,一道極細的金光破開虛空,朝著西南方向飛了過去。數十聲歡快的狂吼聲傳來,呂一他們也跟著呂風跑了出來,看到呂風駕劍光飛了出去,這些家夥哪裏顧得什麽好歹,也縱起一團團的光影,緊緊的跟著呂風,朝著西南飛去。


    遊仙觀上空,那滅世金輪散發出的壓力越來越大,漸漸的,肉眼都可以看到漫天繁星,也不知道射了多少道銀光下來,全部匯聚在了那一團刺目的光華中。那一道道銀光越來越盛,越來越強,慢慢的,都可以聽到那龐大的能量衝進滅世金輪時所發出的狂暴的‘轟轟’聲了。而那金輪上,已經射出了兩萬多道奇異的光芒,死死的罩住了元聖等一幹人。


    水元子低聲嘀咕了一句:“真的要拚命不成?滅世金輪,好像以前見人用過,可是這等法寶使用一次,天崩地裂,方圓數千裏萬物滅絕,乃是造孽的東西。上次是闡教的哪個道人用過一次,九九天劫立刻降臨,可是生生把他給劈成粉碎了!小牛鼻子,你不會這麽拚命吧?”搖搖頭,水元子歎息到:“要拚命,也不要讓這麽多黎民百姓陪著這群魔崽子一起死呀!”


    閉上眼睛微微歎息了一聲,水元子化為了一片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水光,這道水光彌漫在整個四川盆地上空,把那漫天的星光都收斂了起來。極其艱難的,那水光裹住了星光,極其緩慢的朝著中間壓縮,壓縮,再壓縮!


    那滅世金輪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劇烈的顫抖起來,居然有人在強行的束縛他的威力,居然有人要把他足以毀滅數千裏方圓一切山川河流的威力壓縮到方圓三裏內,這人也太大膽了吧?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是三清祖師,或者是至高天上的那幾個太古神人不成?就算是三十三天之上的那些遠古金仙,也不敢如此放肆的正麵挑戰滅世金輪毀滅性的能量呀!


    可是,水元子就是這麽做了,溫柔的水華一圈圈的蕩漾了開去,硬是把那籠罩了數千裏地境的朦朧金光,一寸寸、一分分、一毫毫的朝著中間壓縮了過來。看起來很慢,但是速度卻又快得嚇人,頃刻之間,那道金光已經被水元子給壓縮到了不到兩百裏的直徑。可是那滅世金輪彷佛也察覺到了不妙一般,瘋狂的震顫著,天空中發出了詭異的‘叮咚聲’,那一道道銀光突然變粗了百倍以上,整個天空,就看到一層白蒙蒙的銀子一樣的光華,轟轟隆隆的降落,灌入了那滅世金輪中。


    水元子很吃力,吃力得厲害!他的道法再強,也不過是一水仙而已,這星辰之力中那鋒銳無匹的金炎之氣,正是他的克星。漫天星華,如此巨大的力量,饒是他道法通天,也無法把他再行收縮了。直徑兩百裏,這滅世金輪若是一舉轟下,怕是四川最繁華的成都府一帶,立刻就要被砸進地下三千丈的岩層裏麵去,災孽深重啊!


    想到那可怕的後果,水元子不由得渾身一個哆嗦,大聲咆哮了起來:“老道士,你還拚命的給滅世金輪灌輸元氣,你真的要毀了整個四川不成?爺爺我……爺爺我頂不住啦!呀呀呀呀,給爺爺我開呀!”轟隆隆隆隆隆隆隆,就好像一萬個雷霆在耳朵邊炸響一樣,水元子所化的水波轟然炸開,一道湛藍色的光芒從那白色的水花中升起,共工那人首蛟身的古怪形狀,再次浮現。


    震耳欲聾的狂笑聲響起,這次共工被水元子召喚出來的元體,卻比上次在錦衣衛大院中的更加清晰了十倍不止,可見水元子這次是真正滅有藏私,已經把所有的力量都給使喚了出來。就看到共工嘶吼一聲,手中長戟一揮,無數道水雷衝天而起,從那遙遠的東方大洋處,數千道巨龍一樣的水濤轟鳴著衝了過來,團團把那道金光給纏在了裏麵!


    一裏、兩裏、三裏,滅世金輪整個已經化為了一團火焰,再也沒有實體出現了。空中已經是一片的銀白,彷佛一層厚厚的純銀覆蓋在天空,那星辰的力量,已經積蓄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水元子氣急敗壞的辱罵聲在空中響起,罵得如此難聽,如此的下流,如此的無恥,如此的滅絕人性,從騙天老道的十八代祖宗到元聖等人的三十六代後人,所有的男性、女性、中性親屬,都被水元子用某個器官問候了個遍。


    在那瘋狂的辱罵聲中,共工的身形益發清晰,漸漸的已經變成了實體一般,而且一股蒼涼、雄渾,滿是洪荒氣息的神念在空中漸漸的彌漫起來,那水元子的法力果然是驚人至極,似乎已經漸漸的喚醒了沉睡在天地中億萬水元之中的共工真靈!‘嘎吱’聲不斷傳來,那一道純金柱子一樣的光柱,硬是被壓縮到了五裏方圓。


    強大的能量,已經被壓成了結晶體,外圍湛藍的水波和那金光衝撞之際,居然發出了‘當當當當’打鐵一般的金鐵交鳴聲。


    元聖、左聖、右聖等人已經被死死的籠罩在了金光下,彷佛石頭裏封住的蛤蟆一樣,哪裏能動彈分毫?他們就彷佛做噩夢一樣,看著那金光漸漸的濃厚起來,漸漸的把自己包裹在了裏麵,強大、粘稠的壓力,讓自己的神念都變得遲滯了。元聖差點就沒有哭出來,他絕對沒有想到,在中原道門中,會有人敢用這等禁忌的毀滅性法寶對自己下手,這人瘋了不成?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他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遊仙觀的。或者,他就應該提早解開自己身體內的封印,把自己的能量全部釋放出來。如此一來,雖然還是不能抵擋滅世金輪的恐怖力量,但是卻足以在那該死的老道士驅動這件法寶之前,就殺死這老道,奪走那恐怖的法寶。


    正在後悔的時候,突然間他身體外的壓力一輕,卻看到那強光中漂浮著的騙天老道,已經是一口血噴出來,斷翅風箏一樣摔了下去。滅世金輪這等法寶,驅動時所需要的真元極其龐大,豈是騙天老道這麽一個剛剛躲過天劫還沒有飛升的修道人所能擔負的?那滅世金輪已經吸幹了他體內的真元,還把他給震成了重傷,差點就讓騙天老道魂飛魄散。


    可是,如今滅世金輪已經算是被發動了,雖然失去了騙天老道真元的支撐,可是他自發的吸收的星光月華,已經足以讓他發出那毀滅性的攻擊力!方才元聖身上突然一鬆,那是騙天老道的真元突然消失,星光之力接手驅動滅世金輪,所產生的能量空隙罷了。


    就是這短短的一刹那的空隙,讓元聖有足夠的時間咬破了舌頭,一口淡紫色的心血噴到了那空中有氣無力的漂浮著的蚩尤旗上。得了相當元聖本體三成法力的心血加持,那蚩尤旗立刻又耀武揚威起來,無數戾魄怒吼著,舉起了手中黑光繚繞的兵器,朝著空中的滅世金輪衝了過去!‘當當’巨響聲中,數億萬的戾魄瘋狂暴虐的攻擊著滅世金輪,居然在一時間擋住了一部分的金光。


    蚩尤旗畢竟也是上古魔器,雖然被軒轅劍所破,靈氣消散了不少,可是凶焰依然在。在那旗中,鎮服了不知道多少凶神的魂魄,如今他們得了元聖精血滋養,立刻就恢複了以往的凶惡煞氣,憑借著蚩尤旗本體那強大能量的支持,他們卻也能暫時和滅世金輪鬥個旗鼓相當!隨後,就看到元聖把手中的噬神杖隨手丟了出去,嘴裏大吼了一聲:“給我爆開!”


    上古之戰,威力最強魔器之一的大賁戮噬神杖,居然就被元聖毫不可惜的給引爆了,整體徹體的爆裂了開來。一團無法形容,強大得讓附近所有人得神念頃刻間就要粉碎的,陰柔邪惡至極得能量,從那噬神杖的每一絲粉末中透了出來。元聖嘴裏念頌著古怪的,聽不懂的咒語,一道道黑光黑氣從他手指上射出,透進了那噬神杖爆裂出的一團拳頭大的紫氣裏麵。


    ‘噢’的一聲咆哮,那一團紫氣突然炸裂開來,化為一團足足有十餘裏大小的惡魔頭像,帶著衝天的魔焰鬼火,朝著空中那團威勢絕倫的金光衝了過去。那惡魔頭像張開大嘴,‘桀桀’狂笑著,居然一口就把那滅世金輪所化的光芒給吞了下去!


    紫黑色的魔像就好像一隻吞了火炭的蛤蟆一樣,變得通體透明。空中積蓄的月光星光之力,突然失去了和滅世金輪的聯係,一時間消散得無影無蹤,星辰之力原本就靈動活潑,哪裏是能長久保留的呢?這噬神杖所化的魔頭,也不過是想要暫時的分開滅世金輪和星華之力的聯係,讓他失去後續的能量罷了。


    這裏滅世金輪被那魔像一口吞下,那邊水元子所召喚出來的共工元神已經是狂嘯一聲,方圓三千裏內所有的河流溪井內的水頓時涓滴全無,全部被吸上了天空,化為漫天的水浪,團團裹住了那魔像。這魔像受水元子之助,居然生生的壓下了體內那就要爆發的滅世金輪的力量,‘嘎嘎’聲中,已經縮小到了裏許大小。


    空中那讓人窒息的恐怖力量一旦消失,右聖、左聖尖嘯一聲,化為一道道陰風,飛一樣的逃跑了開去。誰不知道滅世金輪的恐怖威力?如今壓縮得越小,等下爆發開來的威力就越大,再不跑,等下萬一被卷入了那爆炸的核心處,可就有得樂子了。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敢說能在這樣的爆發中全身而退罷?看到右聖、左聖狼狽逃竄了,他們屬下的那些魔頭哪裏還有不曉事的?一個個尖嘯了幾聲,倉惶逃去。


    這些邪道魔頭也是被嚇破了膽子,方才那滅世金輪還沒有正式發動,不過是一個蓄力的前奏,外瀉的力量就已經讓他們內腑受創,更有那修煉極其邪門、惡毒法術的人,已經被那宏大純正的力量給震成了重傷。如今更是看到自己的首領都逃跑了,此時還不逃竄,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就看到漫天鬼影重重,這些魔頭化為一道道的陰風急速飛了出去。


    一行魔頭正在狂奔,卻突然聽得一個老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孽障,往哪裏逃?”正是秦道子率領千餘名高手門人趕到了現場。沒有什麽好說的,上千道劍光帶著刺耳的呼嘯聲朝著那些魔頭飛了過去,秦道子更是指揮著一幹門人,把那破神弩給支架了起來,四十九張破神弩,每張床弩四十九支弩箭,瘋狂的朝著那上萬名倉惶逃竄,沒有絲毫防備的魔頭射了過去。


    這呂風用巫族密法,經過水元子、騙天老道精心鍛造的破神弩,果然擁有極大的威力。兩千多支粗大的弩箭剛剛發出,就已經帶出了‘嘎吱’一聲裂風響,拖著一溜兒黑煙,劃破長空,深深的沒入了那些沒有絲毫防備的魔頭身體內。這床弩原本的力量就極大,加上那上麵各色法咒的力量,每一支弩箭,都有撕裂一座小山頭的穿透力,何況是這些魔頭的身軀呢?


    這些魔頭卻又是慌亂了手腳,緊緊的跟在了右聖、左聖的身後逃竄,兩萬多人密密麻麻的湊在了一起,更是讓這些胡亂發射的弩箭有了極好的靶子。每一支弩箭都穿過了不止三個人的身體,漫天就看到血雨狂噴,那弩箭上附著的邪門力量,連同這些魔頭的金丹、元嬰,都給瞬間撕裂了。上麵的巫族符菉,更是把這些粉碎的金丹、元嬰給吸入了弩箭之中,讓這些弩箭的威力更加強大。


    秦道子狂笑一聲,手中一柄長劍指指點點的吼叫了一聲:“疾!”頓時那兩千多支弩箭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又飛回了床弩上。數百個渾身肌肉暴突,渾然不似修道人的遊仙觀弟子呐喊一聲,亡命的拉著那床弩的弓弦,把那需要數萬斤力量才能拉動的弓弦一寸寸的扣上,把那弩箭又做好了再次發射的準備。


    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左聖、右聖已經帶著屬下惶惶如喪家之犬,逃得不見了人影。天空中,就隻有元聖咬著牙關,艱難的懸浮在那裏,一口血、一口血的不斷噴出,噴到了那空中的紫色惡魔頭像上,控製著他不爆炸開來。元聖帶來的數百心腹屬下也不敢離開,團團的護住了他,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瞪著秦道子等一行人。


    蕭龍子、邪月子、靈光子扶住了從空中墜下的騙天老道身體,手忙腳亂的給他灌下了幾顆靈丹後,長聲嗬斥到:“何方妖人,敢來我遊仙觀放肆,可真正不知道死活了麽?今日你殺我遊仙觀門徒,豈能輕易的饒了你們?”


    ‘嗡’的一聲,三道經天長虹從蕭龍子他們手上發出,帶著隱隱霹靂聲,朝著元聖絞了過去。秦道子等一幹遊仙觀門人一聲呐喊,同時出手,各色劍光紛紛放出,頓時天空中一陣的奇光異彩,方圓十裏之內,被劍光映得雪亮。那元聖隨行的護衛又哪裏是易與之輩?也紛紛放出了各色的光華,和上千道劍光死死的糾纏在了一起。


    一個僵靈護衛滿臉不屑的冷笑,詭異的深紅色眸子裏,閃動著嗜血的殘酷光芒,指揮著三道灰白色的光芒,硬是擋住了蕭龍子三人的聯手攻擊。數萬年的苦修,也經過了數次魔劫的考驗,這等僵靈護衛,已經是主聖神殿中超一流的高手,真元比起蕭龍子他們,豈止雄厚百倍?三道看起來質地不怎麽的劍光,硬是把蕭龍子他們那光芒萬丈的金光壓得黯淡無光,苦苦的在那裏支撐著。


    而另外幾名僵靈護衛,則是率領一幹神殿侍衛,劍光呼嘯如雷,力量迅猛如虎,輕而易舉的就壓製得秦道子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的人數隻有秦道子率領的門徒四成左右,可是他們的功力卻比這些門徒強太多了。這些神殿侍衛,最弱的也有元嬰期的修為,而秦道子的這些留守的門人,最強的幾個,也就是七八個分神初期的門人,並且還是用各種靈丹強行提上去的修為,還不能自如的運用呢。


    當下兩方近乎兩千道劍光一接觸,就看到遊仙觀這邊的道人一個個身體顫抖,彷佛看到了惡婆婆的童養媳一樣,劍光黯淡無光,苦苦的合了兩三人的力量,才能勉強的對抗一個神殿侍衛的攻擊。這還是這些侍衛不敢離元聖太遠,怕有人趁機傷到了他,所以才給了秦道子等人喘息之機呢,否則,他們一旦全力出手,怕是除了秦道子、蕭龍子、邪月子、靈光子四人,其他門徒早就被殺死了。


    秦道子氣得亂罵:“向來是我遊仙觀仗勢欺人、持強淩弱,今日怎麽卻被你們給顛倒了過來?”秦道子那個後悔啊,早知道,何苦把那些高手門徒給派出去呢?隻要留下三成的高手,就足以對付眼前這些渾身甲胄的古怪修士了。可是,誰叫遊仙觀占據了這麽多的靈山福地?不分派人手去鎮守,卻又怎麽辦呢?


    正在惱怒焦急時,那些照看破神弩的門人已經把破神弩重新上弦,瞄準了元聖等人懸浮的方位,手中印訣連連打出,兩千多道弩箭彷佛兩千多條孽龍,帶著一道道黑煙,撕裂了空氣,卷起了一層白色的氣浪,呼嘯著朝著元聖等人射了過去!這一次,這些門人卻是小心的把弩箭按照大衍九宮方位布置好了,這才發射出去的,結果就是兩千多支弩箭所有的力量連成了一個整體,化為一道上千丈長的黑色暴龍,怒嘯著張開了大嘴,噴射出了無數的陰火邪風,卷殺了開去。


    那些神殿侍衛的臉色一變,當下就有一半人收起了劍光,從懷裏掏出了各色奇怪的法寶,祭了出去。一團團奇異的光芒籠罩在了他們身上,給所有的同伴都加上了幾十層的防禦禁製。


    元聖則是渾身哆嗦著,連同水元子一起,苦苦的卷住了那滅世金輪就要爆炸開來的威力,絲毫不敢大意。可是百忙之餘,他看到遊仙觀動用了那種古怪的床弩來對付自己,不由得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煞氣,突然間指出了一指。就看到他的食指突然斷裂,帶著一道血光衝進了那蚩尤旗中。那在空中載波載浮,正準備去包裹在那惡魔頭像上的蚩尤旗發出了億萬聲厲鬼的嚎叫,化為一片千餘丈寬的血雲,朝著遊仙觀諸人壓了下去。血腥氣撲麵而來,一股股暴虐的殺機從遊仙觀門人的心底無端的升起。


    沒有絲毫征兆的,遊仙觀那些門人的飛劍紛紛失去了光華,靈氣全失,被那蚩尤旗的血光消磨得幹幹淨淨,化為頑鐵墜下地麵。而那越壓越低的蚩尤旗,帶著刺鼻的腥味,翻騰出了數十丈高的血浪,已經壓到了他們頭頂。


    ‘嘩啦’的水波聲,水元子也分出了一股元神,操縱著一股上百丈粗細的水波,化為一支巨大的手掌,飛快的抓向了那蚩尤旗。湛藍色的巨掌死死的抓著那血雲的一角,勉力往上空拖去。可是他絕大部分力量已經消耗在了維持共工元神上,哪裏還有能力阻攔那蚩尤旗的變化?就這時候,那兩千多支弩箭已經呼嘯而來,狠狠的穿進了那蚩尤旗中。


    被那弩箭方才所屠戮的數千魔道修士的全部精元,都被那蚩尤旗吸得幹幹淨淨,這弩箭上的符菉,可比不過蚩尤旗那強大的魔道力量。充足的魔道精元,正是蚩尤旗中那些凶神魂魄所需的養分,頓時這些凶煞之氣衝天的魂魄更加的活潑起來,他們張開大嘴仰天嘶吼著,不僅僅把自己的兵器對準了遊仙觀的弟子,更是反噬一口,朝著元聖丟了幾道血光出去。


    這蚩尤旗,原本就是一等一的凶煞之物,豈又是元聖僅僅用一根斷指就能指揮的?這蚩尤旗中的凶神們,唯一欽服的就是大魔神蚩尤,元聖麽,還沒有資格讓他們徹底的服膺呢。那出手偷襲元聖的,就是蚩尤旗內最凶殘、最強大的幾個凶神,他們是想要一舉摧毀元聖的元神,讓蚩尤旗重新恢複自由呢。


    幾道血光速度極快,就連那僵靈護衛都來不及反應,誰會想到,那原本被元聖控製的法寶,卻會轉過頭來襲擊自己的主人呢?就連元聖都想不到,這平日裏安順溫和的蚩尤旗,今天卻突然得到了強大的精元補充,凶焰高漲,對自己這主人突然就下了毒手!他所有的力量如今都投入了噬神杖所化的魔像中,死死的壓製著滅世金輪的力量,哪裏還能分神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四道細如拇指的血光從元聖胸口處一閃而過,深深的沒入了他的身體,從他後背處帶著丈許長的血泉噴了出來。元聖一聲慘嚎,自身練就的魔嬰已經被那太古凶神特有的煞氣給重創!心神慌亂下,他哪裏還顧得上控製那噬神杖的力量,慌手慌腳的掏出了幾顆丹藥,就要喂進自己的嘴裏!那些神殿護衛齊聲嘶吼一聲,大半人撲向了元聖,小半人則是蠻不畏死的衝進了蚩尤旗中,用各種強大的禁製去壓製那些作亂的凶神,並且抵禦來自遊仙觀諸門徒拚死發出的雨點般的掌心雷。


    一聲清朗,但是包涵著極大怨氣的聲浪遠遠破空而來,一條詭異的,在虛空中忽隱忽現,彷佛不屬於這個時空的身影一閃就到了元聖身後,兩隻潔白如玉,一隻帶著朦朦白光,一隻帶著黯淡黑氣的手掌溫和的按在了元聖的後心處!這手掌彷佛虛影一樣,就這麽直接按進了元聖的體內,兩道古怪的光芒衝天而起,那人影已經仰天噴出了一口血,向後急退!


    元聖被那蚩尤旗反噬重傷,正是心神大亂之際,那噬神杖上又傳來了極大的反震力量,更是直接讓他內腑破裂,一口真元差點就提不起來。可是他畢竟魔功驚天,體內蘊涵的法力極其的龐大,隻要他頂過這口氣,憑借著強橫的力量,還是能重振旗鼓,穩定住體內的傷勢,甚至重新操縱蚩尤旗、噬神杖,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兩股讓元聖差點尖叫起來的力量,突如其來的衝入了他的體內。一股力量死中有生,一股力量生中有死,變化微妙至極,根本無法把握。這兩股力量相互糾纏著,在他體內瘋狂作亂,引得他虛火上升,心內魔焰熱騰騰的蒸騰了起來,體內真元就彷佛火上澆油一樣,天雷動,地火起,差點就把他萬年的根基全部給燒毀了。


    大怒之下,元聖豁出去一切,瞬間就解開了自己體內的禁魔印,反手一掌帶著一道刺目的紫色劍光,狠狠的砸在了那偷襲者的胸口上。那偷襲者吐血飛遁,元聖自己也是大口大口的,彷佛不要本錢一般的狂噴著鮮血,就這麽委頓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接二連三的慘叫聲不斷響起。元聖解開了禁魔印後,也就徹底的豁出去了。反手抓住了幾個功力最高的屬下,張開血盆大嘴,對著他們腋下就是一口,張開大嘴一呼一吸,就把那幾個屬下的全身精血吞了個幹淨。吸食了血氣精華的他,雙眸中血光閃動,身上一片片的鱗甲,一根根的骨刺也就這麽生了出來。


    同時,元聖心中那一點點的人性,那貪圖享樂不願意毀掉人間的惻隱之心,也被他本族的殺氣衝得幹幹淨淨。一股子殺機直衝心頭,他幹脆的放棄了對噬神杖的控製,反手抓回了那血氣衝天的蚩尤旗,化為一道精光,朝著那偷襲他的人――呂風,團身撲了過去。不僅這樣,他在撲擊的同時,還對那噬神杖大聲的嚎叫了一聲:“爆開!”


    噬神杖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炸鳴聲,紫色的惡魔頭像突然縮成了一團,隨後朝著四周猛烈的爆發了。水元子措手不及之下,被那噬神杖徹底毀滅的威力,炸飛了老遠,元體重新出現的他,一時控製不住體內胡亂奔湧的法力,虛空中的共工元神,頓時消泯無蹤。水元子大怒之下,反手就是上萬顆水雷朝著那元聖砸了過去。同時,他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長嘯,豁出老命的,張開大手,帶著億萬丈的浪濤,抓向了那空中重新顯身的滅世金輪。


    噬神杖爆炸時的威力,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巨大,因為他那陰邪的能量,正好和滅世金輪上的浩蕩正氣是死對頭,九成九的威力都被滅世金輪上的恐怖力量給中和了。也正是這樣,滅世金輪的大部分能量也消耗在了噬神杖上,所以水元子用盡所有元力抓向那滅世金輪的時候,才能一手把它給抓了下來!


    ‘砰砰砰砰’,連珠彈般的響聲有如雷霆樣炸開,呂風揮動著拳頭,和元聖在空中拳腳相加,打了個不亦樂乎。元聖原本穩穩的壓過了呂風一頭,奈何水元子那上萬顆水雷豈是容易消受的?這些水雷有靈性一般,死死的追著元聖的身體,在他背後不斷的炸開,炸得他血氣翻騰,哪裏還能凝結全身的力量,和呂風分個高低下來?


    呂風則是暗自叫苦,雖然他接連有了奇遇,自身的素質已經提升到了頂兒尖兒的狀態,可是最重要的,他發揮所有戰鬥力所需要的真元,卻並沒有元聖這等萬年老怪充沛。相互間交換了幾拳,呂風已經被打了個頭破血流,眼眶青腫,看起來好不狼狽。尤其那元聖拳頭上附著的陰損魔氣,更是一絲絲的侵入了呂風的身體,逼得他用大量的兩儀生氣去煉化這些魔氣,頓時更加落了下風。


    眼看得呂風就要被元聖抓在手中,突然間呂一他們的身形在虛空中顯現,看到自己認的主子,每天讓他們大魚大肉還成天可以打架玩的呂風被一個渾身魔氣衝天的人追著打,這些神獸怒號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張手就是一團團天賦的能量狂衝了過去,正麵擊中了元聖的臉蛋。


    元聖一聲慘哼,根本沒有防備的他,被那四十九頭神獸聯手的一擊命中,頓時脖子似乎都被拉成了兩尺多長,整個身體就被一顆受到重擊的腦袋拖拽著,朝著後麵狼狽的飛出去了數十裏遠!


    ‘嗤啦’一聲,天空中一道七彩流光閃過,一柄巨大無比的斧頭突然出現,朝著元聖當頭劈下!元聖嚇得魂飛天外,突然醒悟過來,忙不迭的收起了魔體,瘋狂的開始收斂自己的魔氣,甚至就連禁魔印,也被他一連施展了二十幾個在身上!奈何那斧頭卻依然不管不顧的,按照方才感應到的強大魔氣的方位,重重的劈了下來!


    元聖堪堪扭過了身體,用側麵接了這一斧頭。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元聖的身體彷佛脆弱的豆腐一樣,被劈成了光滑潔淨的兩片。一聲慘嚎從元聖的體內發出,兩片殘軀化為一道磷光,在那蚩尤旗的簇擁下,就朝著東方飛快的逃了開去。


    水元子一聲長嘯,身體突然化為了一點極細的水滴,裹住了那滅世金輪那團光焰奪目的金光,衝進了那蚩尤旗中。這陰損的老水仙,一手就把那被他壓成極小一點的金光,飛快的投進了元聖那破損的軀體中,隨後飛快的飛了出來,笑吟吟的看著那數百神殿護衛,簇擁著元聖狼狽逃了開去!


    那柄巨大的斧頭不依不饒的飄浮在空中,仔細的搜尋著四周,不肯放過哪怕一絲一毫可能的域外魔氣。良久,良久,他實在感應不到任何的魔氣存在了,這才不甘願的化為道道彩光,飄散了開去!


    一盞茶的時間後,遙遠的東方大洋正中心處,一團金光溫和的,但是不可阻攔的爆炸了開來。方圓三千裏,所有的海水被蒸發一空,巨量的水蒸氣衝上了天空,隨風飄到了極遠的地方,化為瓢潑大雨噴灑了下來。數百神殿護衛呻吟了一聲,頓時在那溫和的金光中化為烏有,徹底的磨去了一切曾經存在的烙印。


    元聖連聲慘嚎,魔體再現,額頭上炸開了一個血窟窿,一隻拳頭大小的魔嬰衝天而起,帶著一道血光朝著神殿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奈何那金光不依不饒的纏繞了上來,把他的魔嬰當場擊碎,煉化當場。最終,元聖就隻有一縷保存了所有神念的殘魂,狼狽的從那金光中脫逃了出來。


    神殿深處,正在對著一麵黑色魔鏡接連鞠躬,不斷低聲匯報的主聖突然慘嚎一聲,渾身一抖,大口的鮮血就這麽噴了出來。一時間,他的元神居然損失了七成以上的力量,臉色變得無比的慘白,白得幾乎要透明了。


    憤怒的咆哮聲從主聖的嘴裏爆發了開來:“那個廢物,那個該死的蠢材,他,他又幹了什麽?神啊,我的元神差點都崩潰了,莫非他被人消滅了麽?不會,不會,如果他被消滅了,我也不存在了,那麽,他受到了多恐怖的重傷?才會讓我變成這個樣子?他到底做了什麽?”


    瘋狂的咒罵聲從魔鏡裏傳了出來,主聖附和著魔鏡中那幾個人的話,把元聖詛咒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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