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隱隱的雷霆聲飛過,密集的雲層裏,可以看到一層層的電光帶著七彩光芒緩緩的閃了過去。一股壓抑的,古怪的氣息沉悶的籠罩了大地,讓地上的百姓一個個仰著頭,看著流光異彩的天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些老人在低聲的嘀咕著:“打開天辟地以來,可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啊。這老天爺,到底是怎麽了?這雷霆,怎麽都變成七彩的了?”


    兩萬多名海外散修傾巢出動,他們歡呼著從點蒼山下、洱海之濱飛起,朝著中原腹地衝殺了過去。他們正在淩空經過成都的上空,各色劍光、法寶,讓天空都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幸好他們飛行的高度足夠,所以百姓們並沒有看到他們飄然而去的身影,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古怪的言論在市井之中流傳。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飄蕩在雲層中,遠遠的看著潮水一般的海外散修陣勢洪大的衝向了北方。他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額臉蛋,嘀咕著:“唉,這些人可真無聊,沒事作的時候,坐下來吃點東西,喝點好酒就是了,何必要動刀動槍的拚命呢?”


    他的手指頭掐算了幾下,突然間古怪的笑了起來,他嘻嘻哈哈的朝著無涯老祖他們那邊大聲的嚎叫起來:“喂,你們這群小娃娃,還是回來吧,你們要是去北邊,你們一個個都有血光之災啊。可不要說我提醒你們,你們還是回來的好。你們這一去,起碼一半人要變鬼,你們信信?”


    無涯老祖他們就當作沒有聽到他地話。現在他們都知道,厲風新收攏了一個厲害的修道者作為屬下。看在厲風的麵子上,沒沒有人願意和水元子起衝突,尤其是兩天前,水元子七手八腳的把兩個散仙打成了豬頭一般地模樣後,就更加沒有人願意招惹他了。此刻聽得他在那裏怪聲怪氣的叫嚷,無涯老祖隻是催促著海外的同道加快速度,根本就懶得去理會水元子。


    水元子歎息了一聲,俊俏的臉蛋整個的縮成了一團,彷佛一枚發皺的蘋果一樣。他有點苦惱的扯了扯自己的眉毛,歎息到:“我難得當一次好人的。我說你們要倒黴,怎麽就沒有人相信呢?唉。好人難做啊!”他也不看無涯老祖他們一行人了,自顧自的在天空中踏罡運氣,開始搗鬼起來。


    成都城外地一個小土坡上,布政司胡大人恭敬的朝厲風拱手,低聲問到:“大人,那逆賊朱允玟可還沒有授首,您就這麽回去了麽?”


    厲風看著天空。感受著一個個強大地氣息迅速的朝著北方飛去,淡淡的說到:“罷了,朱允玟現在還能做什麽?他雖然被人救走了,可是那老尼姑,嘿,總會幫他造反吧?……胡大人,這事情已經有修道之人介入了,我們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胡大人吭聲了,明哲保身。這道理誰都懂。


    厲風幽幽的歎道:“這世道,官兒不好當啊。我厲風每天階要謀算這個,謀算那個。出了事情,手下還沒有幾個得力的人手可以使用。追殺朱允玟這個落毛的鳳凰,還要我厲風親自帶隊南下,唉……不過呢,幸好這些仙長們幫了忙,嘿嘿!”厲風奸猾地笑著,有了這些海外散修的參合,他才能輕鬆的脫身而出啊。


    到了應天府,就可以給朱棣說,那海外的散修們沒有殺了張三豐,反而把朱允玟都給弄丟了。現在呢,總之有人在追殺朱允玟,但是厲風自己不過是一介凡人,對此已經是無能為力了。所以,厲風就可以老老實實的、安分守己的坐在應天府,去發展自己的勢力了。總之,功勞都是厲風的,罪過都是無涯老祖他們無能啊!


    天空突然的陰暗了下來,一圈圈漩渦一般地黑色雲彩籠罩在了成都城的上空。無數拳頭大小的白色雪花自天而降,逼人地寒風刮了起來,‘嗖嗖’聲中,地上的草葉幾乎是瞬間就被凍成了冰塊。


    厲風呻吟了一聲:“我不過要他造出一點點的異象,他給我造出這麽大的場麵幹什麽?”


    空中,水元子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的揮動著手臂,隨著他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湧出,方圓十裏之內已經是變得冰天雪地,陰寒刺骨。無數道白色的氣流在空氣中往來飛舞,發出了尖銳刺耳的鬼嚎聲。天空中的黑色漩渦裏,一道道藍色的光芒亂閃,水元子脖子一扯,大聲的嚎叫起來:“吾乃太古魔王水狒狒是也,今日特來成都,殺盡方圓千裏之人。”


    他的真元也不知道有多強,這一嗓子,震得方圓千裏之內都是亂晃悠,無數百姓一聲慘叫,抱著耳朵就癱倒在了地上。‘啪啪啪啪’,就聽得那屋上的瓦片亂響,無數的瓦片掉了下來,打成了粉碎。


    一隻巨大的黑色手臂從那漩渦中伸了出來,手指的尖端處,藍色的電光閃動,嗤啦’一聲,時時的有數百丈長的電弧拉了起來。在那手指縫隙之間往來飄蕩,看起來好不嚇人。水元子的聲音更加響亮了:“先殺光了你成都城的人,再把你們四川境內的人都給滅了,吼!噢嗚!我要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扒了你們的皮做衣服穿啊。”


    成都城內一陣混亂,就聽得百姓們呼爹喊娘的,胡亂的奔跑了起來。無數百姓想要往城外跑去,奈何那城門太小,哪裏容得他們這麽多人同時逃走?就看著那足足有十幾裏大小的黑色手掌,已經壓在了城頭上,就要把這個成都城,整個的給抓進手裏了。陰風更盛,鬼嚎連連。無數百姓就這麽被嚇得暈倒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城外浣花溪上的工地內,一個清朗地聲音響了起來:“何方妖魔,敢來此地作怪?呔。本道長乃九天仙宮傳人泰道子是也,今奉神君之命在此修建道觀,渡化世人,爾敢在我麵前殺人成?”


    天空中水元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胡亂的朝著那浣花溪的方向揮了一下手,頓時就看到萬丈金光罩著泰道子飛了起來。泰道子手中一柄鬆紋古定劍散發出道道毫光,刺向了那黑色地手掌。‘啪啦’一聲巨響,劍光和巨掌碰撞在了一起,就看到那一片片的烏雲散亂了開來,無數的金光從那裂縫中崩射了出來。


    水元子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啊!!!居然是九天伏魔渾源一氣他金剛壓頂撲泰山轟頂五雷正氣撲太極二相……”他鬼扯了一個數百字的名字出來。拚命的嚎叫著:“果然是天上天下、惟我獨尊、威力無比、毀天滅地有如吃豆腐一般的法術,我。我認輸了……”


    ‘轟’的一聲,水元子抱著笑疼了的肚子從天上直接摔了下來,他笑得都快沒氣了,直直的,彷佛死人一樣地摔倒在了厲風的麵前。‘嗬、嗬’,他艱難地抽著涼氣,一張小臉蛋憋得紫紅紫帳的。看起來好不難受啊。天空中的烏雲、寒風已經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看到泰道子彷佛神人一樣,威風凜凜的飄浮在十幾丈的高空,手中寶劍騰空而起三五丈高,在那裏往來飛刺。


    城內的百姓紛紛的跪倒了下去,那些被厲風收為了門生地名流們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就大聲的嚎叫了起來:“神仙啊,活神仙啊,我們成都有福了。活神仙駕臨了啊。我們有福了啊,活神仙啊,大家出來看活神仙啊。”


    更有聰明一點的。已經是大聲的宣揚起來:“早就聽說有活神仙來我們這裏修建道觀,渡化世人,原來是真的啊。浣花溪邊,果然是要修建道觀啊。大家一起去看啊,看活神仙啊……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修好了道觀,神仙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啊。”


    厲風淡然的笑著,看著無數百姓衝出了城門,朝著浣花溪地工地趕了過去。他悠悠的揮動了一下馬鞭,笑道:“好了,事情了結了。胡大人,你隻要好好的幹,我厲風不會虧待你地。小貓、張龍,我們走罷。秀兒,你還是躲在馬車裏麵,不要出麵的好,你的容貌和聲音,隻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隨意的拱拱手,厲風大聲說到:“胡大人,趙大人,不要送了,我們這就告辭了。四川一地,百姓富庶,民風淳樸,這可都是二位的功勞,我一定會據實報告給陛下的,你們不日定當高升,還請放心罷。”說完,他撥轉了馬頭,一手拎起了抱著肚子在地上抽冷氣的水元子,揚長而去。小貓一聲吼叫,坐在馬車的車轅上,趕著馬車緩緩而去。


    張龍他們最後看了一眼陽光中的成都城,哈哈大笑了幾聲,揮動馬鞭,早就去得遠了。


    隻有馬車廂內的水秀兒,一對眸子不轉眼的看著厲風瀟灑的背影,彷佛快要滴出水來。她低聲的說到:“大人果然是好計策,輕輕鬆鬆的,就讓那老神棍變成活神仙了。嗬嗬,不過,大人就真的放心,讓他一個人留在成都麽?”


    小貓的大腦袋突然出現在水秀兒的麵前,小貓歪著腦袋看著水秀兒,嗬嗬的憨笑著:“剛丫頭,你不會看上我們家風子了吧?”


    水秀兒的臉蛋頓時變得通紅,彷佛要滴出血來,看著小貓那突然之間變得無比的精靈古怪的麵孔,她的芳心大亂,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她隻能是嬌嗔的一掌把小貓的腦袋頂出了車廂,低聲罵道:“厲虎大人,你說話,好沒來由。”慌亂之間,她卻忽略了,平日裏大大咧咧,隻會打架吃肉的小貓,方才眸子裏麵露出來的,卻是多麽精靈的眼神……


    日夜兼程,在海外散修兩萬大軍橫掃了茅山、五台、黃山等修道門戶,逼得那些門派的門人弟子四處奔逃之後。厲風等人終於回到了應天府。江水依然滔滔不絕地朝當東邊流淌,而時令也已經到了十一月,開始有雪花漸漸的飄落下來了


    厲風策馬到了一個山坡上,看著前方那龍盤虎踞的雄城。心裏不由得輕鬆了起來。這一次南下,他沒有損失任何東西,反而弄到了大筆的功勞。海外散修搶劫山頭地計劃,是自己製定的,倒也去了朱棣的一大心事,這就是大功一件了;追殺朱棣麽,雖然失敗了,但是這是要無涯老祖他們負責的,厲風才會把黑鍋往自己頭上扣;在成都又卷了數百萬兩的銀子回來,還安排下了泰道子這麽一個暗器。情勢大好啊!


    歡呼了一聲,厲風策馬朝著應天府的城門衝了過去。“冬貓。水元子,你們還不快點麽?要吃好吃的、好喝的,可就要進城了才有。一路上啃饅頭幹肉,你們也是憋悶得緊吧?”


    水元子氣呼呼的皺著一張小臉蛋,哼哼著抱怨:“早就聽我的,我用大挪移法術直接帶人來這裏就是了,非要走路。哼。不過幾千裏地路程,走了一個多月,這算什麽?這算什麽啊?我,我水元子雖然性命長久,也不能白白的浪費呀?一個月啊,少吃了多少好酒好肉啊?誒,臭小子,你要跑,你說過地。應天府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


    水元子手忙腳亂的一巴掌拍打在自己坐馬的屁股上,卷起一道風聲,朝著厲風追了開去。


    一直都還提著心的張龍等人。看得應天府就在麵前了,不由得心裏也輕鬆了下來,他們對視了一眼,笑著往城內策馬奔去。應天府,可是他們錦衣衛的好地方,吃喝玩樂、為非作歹、違法亂紀,那是比在四川地時候更加得心應手的了。


    厲風策馬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徐青那穿著一件景色長袍,兩隻手放在了袖子裏麵,眯著眼鏡彷佛一個老冬烘一般的身影。徐青依舊是那古井波的模樣,看到厲風過來了,也不過是微微的點點頭,隨意的掃視了一下左右,朝著厲風打了個手勢,示意要厲風跟著自己走。距離應天府還有三天行程的時候,厲風就已經用飛鴿和徐青聯係上了,所以徐青能夠準時的來迎接自己,這是很正常地。


    但是,賊眼敏銳的厲風,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徐景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把子硬手了,在丹青生他們地調教下,徐青已經是踏入了先天級的境界,他根本不需要在身邊帶這麽多的保鏢吧?看看他身體四周三十丈的範圍內,起碼有二十名精幹的高手,是隱隱的把徐青護在中間的。而在這三十丈以外的距離,還有一些身手高明,但是明身份的人在潛伏著。


    “古怪,天下的武林好手,似乎都跑來應天府了不成?哼,徐青罷了,他身邊有兩個先天級的好手,想必就是最近招攬過來的人罷。但是外麵呢,居然有四個……大明朝的武林中,什麽時候出了這麽多的高手了?以前可不是說,大明朝的先天級的武林高手,加起來到二十人麽?這裏可就出現了七個啊!”


    厲風皺起了眉頭,大腿一撇,跳下了馬去。他沒有理會徐素向自己打的手勢,而是徑直的走到了城門內大街上最近的一個茶坊處,目光凶狠的看向了三個穿著素衣小帽的老人。“你們三個老不死的,是幹什麽的?”


    三個老人的臉上露出了氣惱的神色,居中的那位端起茶杯,狠狠的掃了厲風一眼,冷漠的說到:“好不知道禮節的晚輩,不知道……”


    他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完了,uu看書 .ukasu.cm 因為厲風的小天星掌已經夾雜著萬斤巨力,轟擊在了他的胸口上。沒人看清厲風的動作,甚至水元子都被厲風那閃電一般的速度嚇了一跳,水元子‘哇哇’的亂叫起來:“我的老天啊,你臭小子怎麽可能這麽快?你怎麽能這麽快?你不應該這麽快!你不能夠這麽快!我,我老人家都……”水元子可是被嚇住了,那完全是超出了人體極限的可怕速度啊。


    ‘碰’的一聲巨響,那老者的胸膛整個的凹陷了下去,他的身體被直直的打飛了幾丈遠,撞穿了茶坊的牆壁後,摔進了後巷裏麵。茶坊的地麵上,撒下了一攤的鮮血,那是那老者從嘴裏噴出來的,厲風這一掌,可把他體內的血全部給震出來了。


    另外兩個老頭渾身一震,猛的跳了起來,四個烏黑的爪子朝著厲風天靈蓋呼嘯著抓了過來。


    殘天劍出鞘,閃。兩個人頭飛起,兩柱血柱噴灑,厲風收劍歸鞘,身形已經飄落在了街心中。他冷漠的看著那兩具屍體,凶狠的目光掃了一下茶坊內嚇得目瞪口呆的客人、路上的行人,以及幾個從路邊屋頂上探出頭來的,滿臉氣憤的中年人,冷笑到:“本官乃當朝錦衣衛統領厲風,此三人當街殺人,你們可是看到了,故本官以王法殺之。來人啊,把屍體扔進長江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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