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一個守夜人敲著竹梆從大街上走了過去,嘴裏有氣無力的叫嚷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天空是一種很詭異的紫黑色,那月亮看起來很圓很大,厲風甚至感覺,自己一輩子都還沒有見過這麽大的月亮。凝神在眼睛上,他甚至可以看到月亮上那傳說是桂花樹的陰影。兩道金光在厲風的眼裏一閃即逝,他突然無聲的笑起來:“什麽桂花樹,原來是一個個的大窟窿,這月亮看起來還真醜啊。”


    小貓被厲風的低語聲弄得耳朵哆嗦了一下,他含糊的揮動手臂,趕了一下身邊‘嗡嗡’做響的蚊蟲,翻個身,又在城頭的避風角落裏麵睡了過去。沒辦法,士兵太多,好的民宅都給那些士卒住了,住帳篷吧,小貓又嫌憋悶,厲風隻好跟著他一起睡在城頭上了,反正天氣炎熱,睡在城頭上還是很有點涼風的,比起帳篷的確要舒服一些。


    輕輕的探出手去,厲風的手指在空中幻出彷佛蘭花一般的幻影,十幾隻興奮的撲向小貓的蚊子頓時被厲風直接掐死。搖搖頭,厲風把手上蚊子的屍體很不客氣的抹在了小貓的鎧甲上,輕笑著到:“這家夥身上還是有老虎的味道啊,特別招惹蚊子,嘿嘿,還是小爺我好,煉氣之人麽,最起碼體內沒有雜質,蚊蟲都不*近的。”


    盤膝坐在城頭上,厲風看著那大大的圓月亮,看著那幾乎壓在自己頭上的大月亮。他的精神漸漸的沉浸在了一種玄而又玄的氣氛裏麵,整個人似乎就消失在了月光中一樣。隻用凝神看過去,才能看到他的身體籠罩在了一層朦朧的青光裏麵,和四周的月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以至於他的身體看起來就是一個虛影,很朦朧,不甚很清楚,很可能會被人當作鬼魅一樣。


    沒有運轉那小金剛禪法的心訣,也沒有修煉周天寶菉或者是五行法術的法門,更是沒有運用吞噬天地的心法強新吞食四周的天地靈氣,厲風很單純的運起了一元宗入門的心法,精純的真元,粘稠彷佛米粥一般的真元就在體內順著經脈一層層的流淌著。沒有驚動那小金剛禪法的蓮開九品的真氣循環,也沒有碰及那周天寶菉在內髒內形成的五行元力循環。


    很簡單,以一元宗的心法為主導,厲風靜靜的沉默在這靜謐的世界中。


    天空的月亮,無聲無息的把光芒投射在了大地上。厲風的神念,就這麽若有若無的朝著月亮蔓延了過去。在他的靈智深處傳來了大聲的詛咒:“娘西皮,這月亮怎麽這麽遠?我的神念起碼都探出了三百裏,還碰不到它的邊兒。”很快的,就連這潛意識中的一絲清醒都消失了,厲風徹底的沉入了這安靜的、祥和的夜空中。


    月亮,在轉動啊。那是一顆巨大的石頭做成的球,它在緩緩的轉動著。


    而腳下的大地,從幾百裏的高空俯視的話,天,古人說的都是錯的,這大地也是一個球,一個巨大的,藍色的,上麵有著無數的斑點的石球。嗯,那些一團團白色的東西,就是雲霧了。厲風的神念在高空俯視地球,看著這個巨大的球體無聲無息的在腳下轉動,按照一個完美的軌跡,圍繞著太陽在轉動著。


    虛空,四周都是虛空,黑色的虛空,什麽都沒有的,但是蕩漾著一種很隱晦的波動的虛空。月亮圍繞著大地旋轉,大地圍繞著太陽旋轉,而太陽,又在圍繞著一個不可知的,按照厲風現在的知識層麵絕對無法知道的核心在旋轉著。


    一股股浩大的,足以讓所謂的散仙、真人麵目失色的巨大力量,在虛空中盡情的延展著。就是因為這樣巨大的力量,月亮才沒有脫離地球的吸引,地球也沒有脫離太陽的吸引。而月亮之所以不會掉進地球,卻又是因為那快速,快到比劍光還要迅速的運動中,月亮本身又有一股巨大的朝著虛空運動的力量,兩股力量,恰好完美的抵消了。


    完美的,力量的體係。


    巨大的大地,巨大的月亮,更加巨大的、散發著無窮的光和熱的太陽,他們都彷佛一精美的,絕對精準的機械結構一樣在運轉著,沒有絲毫的偏差。巨大的力量,是這個體係的核心,一切都圍繞著他們而旋轉。這洶湧澎湃,充盈著巨大的生命力的力量,在整個虛空中存在著,每一顆星星都在影響地球,而地球也同時在影響每一顆星星。


    整個虛空,古人所謂的宇宙,就是這麽一個極度完美的,生生不息的運動著的生命體。


    厲風體內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修道者,求的就是一時的頓悟,你悟到了那麽就到了,如果沒有悟通,那麽就一輩子都不會有進步。默然之中,厲風體內的土元力循環輕輕的移動到了他身體循環的核心處,其他四大元力則成四方環繞著他。五行元力瘋狂的旋轉起來,開始一絲絲的吸收外界的五行力量。而那九層真氣層,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突然縮成了一個小小的精亮的真氣球體,沒入了正中的土元力光球之中,雙方結合得完美無暇,厲風的小金剛禪法突然進入了‘九九歸一’的境界,直接提升了兩層。


    而變化最大的,則是厲風的真元性質了。厲風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斷的精練自己的真元,讓它更加緊密的凝結。可是他的真元到了彷佛稀粥一般的模樣後,無論體內真元如何的增加,真元的性質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了,因為一股巨大的抵抗力量,在抵擋著厲風進一步的壓縮。可是如今,悟通了天地星體力量生克的厲風,對此已經有了處置的辦法。


    強大的神念投入了自己的身體,那些丹田內的真元輕輕的振蕩了一下,開始以螺旋狀瘋狂的旋轉起來。旋轉,旋轉,瘋狂的劇烈的旋轉,一股巨大的力量彷佛要把一絲絲的真元都給丟出丹田一樣。那些真元立刻就產生了變化,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自其中產生,吸納著那些真元,不讓其飛遁出去。


    厲風的臉上浮現出了神佛一般的笑容,他長吸了一口氣,頓時天空中風雲變色。一股精純的天地靈氣自天空猛的灌下,狠狠的衝進了厲風的身體內,吞噬天地全力發動,以比平時快百倍的速度吸納著那些天地元氣並轉化為自己的真元。突然間成倍速增加的真元在厲風神念的遙控下,彷佛潮水一樣狠狠的衝進了自己的丹田,朝著那個正在散發出巨大的吸力的真元漩渦衝了過去。


    自身巨大的吸引力加上外界強大的壓力,那個漩渦瞬間就瓦解了,整個漩渦內相當厲風身體內三分之一容量的真元被緊緊的壓縮在了一股極其微小的點上。那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點,然後,讓厲風感到狂喜的事情發生了,那一個極小的點上,產生了一粒細小的,彷佛水晶一般晶瑩剔透的真元顆粒。


    厲風終於成功的,把自己的真元力實體化了,從液體狀化為了晶體狀。


    而這並不是全部,這一粒真元顆粒的產生,讓厲風體內產生了劇烈的,甚至可以說是毀滅性的連鎖反應。那一粒真元晶體穩居丹田核心,凡是碰到他的真元,立刻就被打消了每一個真元微粒之中的排斥力,然後緊緊的壓縮在了一起。很快的,厲風體內一半的真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結成的真元顆粒才不過拇指般大小。


    狂喜之中的厲風突然的陷入了瘋狂的恐懼之中,那真元的晶體在瘋狂的吸收自己體內的真元,甚至在吸收自己的本命元氣,看樣子是那真元滿足不了壓縮熔煉的需要了,所以厲風自身的元氣都在被一絲絲的抽了過去。


    嚇得魂飛天外的厲風猛的一拍右手,一股巨大的力量頓時讓他的身體直飛百丈,高高的飛到了雲層之內。在這裏,他瘋狂的吸收著四周的天地元氣,彷佛一塊在沙漠裏曬了億萬年的木頭一樣,瘋狂的吸收著。


    一道道白色的靈氣‘哧溜溜’的帶著響聲融入了厲風的身體,瞬息間就化為了厲風的真元,然後又毫不停留的被吸入了他的丹田內,化為了真元晶體。可是還不夠,厲風此刻的吞噬天地的法門,雖然是不顧一切的吞噬死守的一切元氣、靈氣、生氣,可是比起他正常的一元宗心法也就是百倍左右的速度,可是那真元晶體所需要的,是千倍的速度。


    厲風差點就要哭出來,現在他已經控製不住那真元晶體的動向了。他在心裏哀嚎:“我,我也是按照一元宗的心法修煉的,怎麽我就要比走火入魔還要慘?”要是按照這樣子的搞下去,厲風全身精血都會被吸入那晶體裏麵去,最後的結局就是厲風變成一具僵屍,然後那真元晶體會變成一顆靈丹,如果普通人服下去,起碼可以讓一個普通的江湖混混變成在中原排名進入前三位的超級高手。


    厲風在心裏大聲的哭訴:“事情怎麽會這樣?小爺我最近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罷?老天爺,你要開開眼,那強奪人家家財的,是小貓不是我啊……”


    他怎麽知道,修道之人要積蓄百年左右真元,還要用法寶護體,並且用靈丹蓄養的真元後才敢進行的步驟,讓他在短短的兩刻鍾之內就完成了?他不過修煉了七年的時間,真元的雄厚程度根本不如那些修煉百年的煉氣士,而且沒有法寶隔絕晶體和自身生命力,更沒有靈丹彌補他真元的不足,不被吸成僵屍才有鬼了。


    強大的天地元氣已經把厲風整個的包裹了起來,現在不是天地靈氣不夠的問題,而是厲風沒有辦法吸收這麽快的問題。他能怎麽辦?他什麽都不能辦,隻能懸浮在空中等死。他突然悟通的心法,讓他的道行大大的增加了一步,但是現在的問題就是他的自身實力不夠他突然增加的道行折騰的,等於是他有著大人的知識了,知道如何使用一柄青龍偃月刀去砍人,但是他的體力還是一個小孩子一樣,一不留神就被刀把自己給壓死了。


    厲風欲哭無淚,呆呆的懸浮在空中發楞,等著自己被吸得精盡而亡的那一刻到來。一股很是哀怨的氣息籠罩在他身上,他在深深的歎息著:“原來,難怪天才都死得這麽早,原因是天才實在太聰明了,聰明到自己的身體禁不起他們的玩法……”


    一道道的雷霆打了下來,貼著厲風的身體打了過去,這是天地元氣不正常的劇烈集中,引發的暴風雨。剛開始,雷霆還是一眨眼一道的往下打,但是到了最後,那一道道刺目的閃電根本就是彷佛下雨一樣的往地上狂劈,而那雨點相反就根本不引人注意了。‘轟轟轟’的巨響中,永平城附近的樹林硬是被劈成了廢墟,也不知道多少小生靈被雷劈死。


    厲風體內已經是一滴真元都不剩了,丹田內則是凝結成了一塊拳頭大小的晶體,那晶體‘滴溜溜’的旋轉著,開始吸收厲風體內的五行元力以及厲風最重要的一口本命先天元氣,這本命元氣要是被吸走了,厲風想不成僵屍都不能了。


    就這時候,‘禍害留千年’這句話完美的演繹了出來。厲風體內的‘燭龍草’藥力全部的散發了開來,吞噬天地的法訣和燭龍草的藥力一配合,厲風身體外籠罩上了一個直徑十丈的巨大黑色光罩,無法計數的天地元氣被這個黑洞吸入,‘颼颼’有聲的融入了厲風的體內。


    而此刻厲風已經是自覺必死,根本就沒有管自己身體內的變化了。他閉著眼睛,心裏一片通明,一瞬間的功夫,他竟然已經隱隱約約的摸到了那天地間恒古存在的,所謂‘道’的影子。‘大道無形’,存於天地之中,厲風那冰雪般透明的心,就這麽感覺到了那一絲玄妙的氣息。


    這可不得了,很多飛升的仙人都還沒有領悟到這個地步,而自覺就要死去的厲風,卻在最後的關頭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一樣的感悟到了這一層。一種無法形容的空靈滋味湧上了厲風的心頭,他可以感覺到,天地就是他,他就是天地,天地的元氣本來就存在於他的身體之中,何需要吸收呢?隻要命令那些天地元氣進來就是了。


    十萬倍的吸收速度。


    吞噬天地,燭龍草,突然的悟道,十萬倍的吸收速度讓厲風體內充滿了蕩漾著澎湃生機的真元。那顆晶體歡呼著,把一股股彷佛無窮無盡一般的真元吞食了進去,然後自身的體積不斷的增加,增加,再增加,緊接著晶體就再次的壓縮,然後再壓縮。一絲紫色的光芒,從晶體的內部透了出來。


    漸漸的,厲風體內已經被那晶體一般的真元給充滿了,他的肌肉、肌膚、經脈、內髒再次的被這質量上比起以前的真元高明萬倍的真元洗滌了一次,他的骨骼都已經開始散發出白玉一般的光芒,肌肉也有了近乎透明的那種趨勢。


    ‘嘎吱,嘎吱’,厲風體內的晶體狀真元發出了古怪的呻吟聲,厲風的身體已經無法容納這麽多的真元晶體了,他畢竟還是人體,不是仙人。真元晶體不斷的壓縮著,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哼哼聲。而外界的天地元氣還是颶風一樣的衝了進來,根本不容這些晶體不吸收啊。漸漸的,厲風體內的真元晶體整個的就散發出了強烈的紫色光芒,那些晶體已經被壓縮到無法再壓縮的地步了。


    終於,丹田內最原始的那一微粒瓦解了,隨著在神念中清晰可聞的‘鏗鏘’一聲,那一粒晶體解體,散發出來的,是一絲微不可見的,繚繞不定的深紫色氣息。連鎖反應再次的開始,一塊塊的晶體瓦解,質變成了那一絲絲純厚、精純的紫色氣體。一大塊的晶體真元,不過能釋放出一縷青煙一般的如許紫氣罷了。


    厲風不知道,他已經進入了化氣後期,晶體真元的質變釋放出了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氤氳紫氣’。這是充滿著生命力和強大力量的先天氣息,在質量上僅比仙界的仙氣稍微次一籌而已。


    一縷縷煙霧一般的‘氤氳紫氣’充滿了厲風的丹田,漸漸的,隨著外界天地靈氣的不斷湧入,十萬倍體積的天地靈氣才能化為一體積的‘氤氳紫氣’。就在厲風的經脈內,那紫色氣息也漸漸的出現了,厲風整個身體內有一半體積的經脈和穴道被‘氤氳紫氣’給充滿,一些紫色氣體已經彷佛受到了召喚一般的,朝著厲風額頭處的紫府升騰了過去。


    ‘氤氳紫氣’進入紫府之後,隻要真元的強度足夠,就可以立刻結成金丹。這是一瞬間的事情,隻要你的功候到了,就可以讓你立刻進入真正的休煉大道。


    一刻鍾後,厲風就可以正式的擁有金丹,成為一個合格的修道之人。這是一個奇跡,一個突然悟道所帶來的奇跡,如果這樣的狀態保留一個月,厲風很可能就直接肉身飛升了。


    然後,就在體內濃厚的氤氳紫氣已經充滿了大半個身體的時候,厲風突然的醒了過來。他原本還陷入那‘悟道’的境界的,可是在他神念的最深處,一元五老慘死的模樣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那些師叔師伯被右聖殘殺的模樣再次的飄浮在了他的眼前。厲風整個就突然的醒了過來,他哆嗦著發出了一個讓天地都顫抖的聲音:“老子,要滅了你們啊。”


    他突然的醒了,體內正在運轉的功法立刻就停了下來。天地元氣一絲絲的散開了,氤氳紫氣在他的體內也安靜的自動的流轉了起來,留下了一大塊還沒有變化的真元晶體存在在了厲風的丹田之內。在‘氤氳紫氣’的包圍下,這塊方才還殘暴無比的真元晶體,彷佛小羊羔一樣的聽話,乖乖的一絲絲的吸納著來自於厲風體外的天地元氣。


    厲風驚愕的站了起來,他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突然狂笑起來:“娘的,老子還沒有死啊,哈哈哈哈,我沒死,我沒死啊……老天爺還是開眼,知道我厲風是一個大好人,所以老天爺都舍不得我死啊。”


    一道巨大的閃電劈了下來,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霆聲,厲風被一天雷從天上劈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永平城的城牆上,摔得他是‘咯兒’一聲慘叫,差點就沒暈倒了過去。厲風氣急敗壞的手指著天空,嘴角哆嗦著想要罵人,但是又不敢罵出來,那德行不要說有多難看了。


    其實,這可不是老天爺故意的折騰他,實在要怪厲風自己。天上打雷閃電的,雷光又是這麽密集,他偏偏還穿著一身的鎧甲飛上去,雷不劈他就沒有天理了。至於剛開始的時候,那是他的身體外籠罩著一層天地元氣,那雷霆劈不進去而已,可是等他一醒過去,心裏一得意,體外的靈氣都散去了,自然就是一道天雷狂轟而下。


    厲風自怨自艾的低聲抱怨了老半天,終於爬了起來。身上的鎧甲都差點被融成了一塊鐵板了,厲風隻有用劍把他們從身上劈了下來,幸好青冥劍的鋼火不錯,倒是沒有出什麽意外。然後,厲風就感受到了體內的古怪變化,他神念內視,可以清楚的看到體內蕩漾著濃厚的紫色氣體,這不是他原本的真元,他原本的真元是稀粥一般的金色流質啊。


    呆呆的探出了一隻手去,低聲嗬斥了一聲‘疾’,天空中頓時一道雷霆轟下,命中了厲風想要劈中的那顆大樹。厲風的臉部肌肉抽搐了起來,他突然就明白了,剛才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後悔,極度的後悔,厲風無聲的嚎叫起來:“老天爺,起碼你讓我結成了金丹再讓小爺我醒過來啊,天啊,多好的機會啊,你當小爺我真的是天才,隨時隨地都可以進入那種境界麽?如果我有了那種水平,我已經是三清道尊了。”


    恨啊,後悔啊,厲風用腦袋狠狠的撞擊著城頭上的城牆垛兒,永平城的城頭頓時遭了劫難,東邊的城牆頭整個的被他撞成了瓦礫場。


    聽到了‘砰砰砰砰’的聲音,被雨打濕了全身的小貓終於扯了一個嗬欠醒了過來。他吧嗒著嘴巴看看天,嘀咕到:“誒,下雨了?虎爺我怎麽不知道啊?什麽時候下雨的?唔,身上衣服都濕透了……吼吼……風子,你真的變成瘋子了麽?怎麽用腦袋撞牆呢?……哦,我明白了,有種功夫叫做鐵頭功,你在煉這功夫是不是?”


    小貓語重心長的說到:“我們是煉氣的,就不要煉這些外門的功夫,你的腦袋煉得再硬,我一劍下去你腦袋也開花了,何必呢?何苦呢?”


    厲風氣得張牙舞爪得朝著小貓撲了過去,他淒厲的嚎叫著:“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可以跳過化氣,直接結丹了……老天爺,我冤啊,比那竇娥還要冤啊……”他淒厲的叫喊聲彷佛狼嚎一樣,在深夜裏不知道有多了的淒慘,就聽得永平城內一陣人馬喧嘩,起碼一百個小孩子被嚇得從夢中驚醒,號哭了起來。


    ‘轟’的一聲,正在打鬧的小貓和厲風稍微沒有控製好力氣,那永平城東城門上的城樓子,被小貓一巴掌推了個底朝天。這番動靜可不小,厲風屬下的士兵全部驚醒了過來,紛紛拿著兵器朝營房外衝。而原本應該是巡邏,此刻縮在屋簷下、城門洞內躲雨的戰士,也紛紛朝著東邊城門跑了過來。


    厲風狠狠的扯了一下小貓的長長的鋼針一般的胡須,低聲罵道:“幸好老子說東門有我們兩個看守,把人都給調走了,否則就看你這一掌,就肯定會引來麻煩。”普通人一拳轟出,最多在牆壁上打出一個窟窿來,但是小貓的這一掌,卻把整個城樓平地裏推了出去,這股力量可就是先天級高手都不見得控製得好的,鐵定會露餡,爆出小貓的真實實力。


    看到點點火把迅速的移動了過來,厲風不由得開始琢磨著要用什麽謊話騙人了。就這時候,天空中積蓄起來的天地元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烏雲突然散開,就彷佛他們根本就不存在過一樣,月亮又露了出來,風雨雷電也都瞬間消失了,清冷的月光遍灑了下來。


    厲風站在了城頭上,風吹過,衣襟翻動,長發飄舞有如仙人一般。他沉聲說到:“諸將士各回本位,本將軍和厲虎將軍一時興起,比劃了幾招,一時收不住勁道,把城頭給打塌了,倒是讓大家虛驚了一場。”


    跦能看著倒在城門下,摔得粉碎的城樓子,臉上滿是苦笑。厲風和厲虎的精神也太好了一些吧?白天才把永平城內的糧草都給清點完畢,然後一一歸檔入籍,征用為軍用的補給,大晚上的他們兩個還有精神比劃?跦能由衷的讚歎了一句:“先天級高手,畢竟就是先天級高手啊,每天都不需要睡覺的。”


    看到很多將官還在對著那城樓子發楞,跦能開始顯示出他那老練的軍營本領了。本來就有點青籲籲的臉蛋一板,頓時就好像一廟裏的金剛一樣大聲嗬斥起來:“啊,你們還楞著幹什麽?所有將官聽令,帶自己下屬士兵回營地,好好的休息,一二三,開拔。”那些把總、百戶、千戶、偏將、副將、參將什麽的猛的跳了起來,大吼了幾聲,頓時士兵們彷佛流水一樣的退了下去,整個過程極度流暢,站在城頭上的厲風感覺到那些士兵從大街小巷散去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極其優美的感覺。


    厲風朝著跦能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笑道:“跦指揮,果然是行軍打仗的老手,日後厲風還要跦指揮多多指教才是。”


    跦能是個粗人,哪裏會說什麽客氣話,隻是嗬嗬亂笑。摸摸濕漉漉的頭發,跦能衝著厲風喝道:“厲大人,那我也先回去睡覺了。永平城我們是占下來了,估計王爺的命令也快到了,就看看我們下麵要幹什麽,哈哈。”


    正說著呢,城門外傳來了馬蹄聲,然後一個嘹亮的嗓子吼叫了起來:“我是王爺中軍的信使,厲風厲將軍、跦能跦將軍在麽?有緊要軍情。”


    厲風跳到了城牆的另外一邊,抬頭看了下去,可不是麽,一隊七個人的騎兵隊伍正渾身滴水的站在護城河邊呢。這些騎兵一個個麵色疲累,眼眶深陷了下去,看得出來是經過了連夜的跋涉才趕過來的。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拎著一柄五尺短槍,背後背著大大的箭囊,一副隨時可以跑路的輕騎打扮。


    厲風看了他們一眼,喝道:“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喂,王爺說什麽了?我們可是一天就把永平城給打下來了。”厲風很是有點沾沾自喜的在那裏報功勞,畢竟麽,在厲風想來,打仗的時候,一天就攻下這座城池,應該是很有點本事的人才能做到的。


    跦能已經帶著兩百多守城門的士兵打開了城門,很謹慎的看著那七個騎兵策馬走了進來,然後迅速的拉起了吊橋,關上了城門。如今燕王府已經和朝廷處於了交戰狀態,可說不準這七個士兵是幹什麽來的。跦能手握劍柄,走到了這些騎兵的麵前,說到:“王爺的書信在哪裏?”


    帶頭的那個信使揭開自己胸前的皮甲,從貼身處抽出了一個細小的銅管,遞給了跦能。跦能一手接過了銅管,謹慎的退後了五步,這才就著身邊的火把打開了銅管,倒出了裏麵的紙條。“唔,還好,這字我認識……五日之內,趕到真定、雄縣、白溝河一線,狙擊朝廷大軍的先頭部隊……唔,是馬和的親筆,這家夥寫的字和我差不多啊。”


    厲風帶著小貓從城頭上跳了下來,接過了紙條掃了一眼,可不是,難怪跦能這麽得意,這字條上的字架構嚴整,筆跡蒼勁有力,每一撇都彷佛一柄鋼刀要躍出紙麵砍人一樣。但是整體看起來,這字就不是很好看了,唯一的有點就是很工整、很有力,很方便人辨識罷了。


    厲風點點頭:“真定、雄縣、白河溝……唔,跦指揮,你怎麽看?”


    跦能點點頭,暴眼裏透出一絲凶光:“王爺既然這麽說了,我們就去狠狠的捅他們一刀子。娘的,王爺是叫我們狙擊敵人的軍隊,狙擊的意思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反正不要和他們正麵扛上就是了……耶耶耶,這背後還有字呢。”


    厲風翻過了紙片,果然背後還寫著:“留下一千兵馬守城,就地征召民役作為輜重隊,看守永平城現有的糧倉。嚴守機密,不可向外泄漏了。”厲風緩緩點頭,這永平城外的糧倉,要是用來供應大軍的話,起碼可以供燕王府如今的大軍一年多的用度了。不過,隻用一千士兵守城,這城池守得住麽?


    跦能看出了厲風心裏的擔憂,嗬嗬大笑起來:“厲大人,你可以放心,王爺既然這麽安排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許王爺後麵會派兵來增援永平也不一定,何況,我們打仗的時候,永平可是處於我們的後方啊,這根本就不用擔心的。隻要我們能夠在白溝河一帶頂住京師的大軍,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厲風心裏一寬,連連點頭稱是。可不是麽,朱棣在燕京東北方還在秘密的訓練五萬騎兵呢,隻要派一萬人來守永平城,那就是固若金湯了。而且隻要自己等人把朝廷的大軍在真定一線給擊敗了,那還用擔心有人來攻擊永平麽?


    當下厲風叫人把七個信使安排去了一間民宅住下,給他們送去了熱水、幹衣和幹糧,自己則是和跦能一起去他們如今議事的衙門大堂,厲風動手寫了一封回書,證明信已經到了自己的手裏,然後蓋上了自己的官印。跦能看到厲風一筆龍飛鳳舞的字,驚訝得連連搖頭:“娘的,厲大人,你的字可真好看,雖然我認不出你的字,但是還真的有點味道……嗯,厲大人還是文武雙全,果然是豪傑人物。”


    厲風淡笑了幾聲,沒吭聲。這一手字,是趙月兒死活逼著厲風練出來的。一想到趙月兒,厲風心裏就是一陣的劇痛。


    很小心的把回信塞進了銅管,用火漆封好口子後,厲風把銅管遞給了跦能。跦能點點頭,抓著銅管說:“等得天亮了,就叫信使離開吧。看樣子他們是連續趕了很久的路,嘿嘿,可不能讓馬和說我們虐待他手下的士兵。嘿嘿……”


    厲風笑著點頭。小貓則是已經抓起了厲風剛才用的毛筆,塗了一大砣墨汁後,狠狠的往紙上麵一畫。‘噗哧’一聲,整個大案都被他捅出了一個窟窿。厲風呆了一下,搖搖頭,把他手裏折斷的毛筆收了回來,很認真的看著小貓,說到:“小貓,這寫字是斯文人的舉動。你要是想要學寫字的話,我可以慢慢的教你,但是你毀掉這張大案就不應該了。”


    小貓滿臉的尷尬和苦悶,他感覺著,怎麽這毛筆到了手裏,比自己的那根鐵棍還要沉重十倍呢?


    厲風看得好笑,正要安慰他幾句,他突然聽到了外麵傳來的怪異的破空聲。厲風一手握住了青冥劍柄,沉喝了一聲:“什麽人?”


    小貓也是順手一摸,抽出了虎咆刀,很謹慎的看向了大堂的大門。他的功力比厲風深厚得多,早就聽出了那是五柄飛劍破空而來的聲音,而且聽路數,是那種名門正派的很純正的破空聲,不是那種邪門的帶著鬼嘯的劍風。


    大堂口猛的一亮,一道金光和兩道白光兩道青光落了下來,五個長須老道背著長劍,站在了已經和大街融為一體的院子裏麵。二十幾個值夜的士兵緊張的吼叫了一聲,大步踏了過去,就要出手。正中間的那個麵色紅潤,慈眉善目的老道手一揮,一縷遊絲般的金光射出,那些士兵渾身一僵,頓時都站在了原地。


    跦能看到這一幕,頓時氣得亂吼,他拔出了腰間的十三節打將鞭,三五步就衝出了大堂,當頭一鞭朝著那老道劈去。一股淩厲至極的殺氣從跦能身上散發出來,那打將鞭幻化成了十三道幻影,籠罩住了那老道。


    老道驚咦了一聲:“好大的殺氣,果然不愧是燕王府的猛將。”他也不敢大意,右手輕輕的一揮,袖子帶著一道金光卷住了打將鞭,隨手就往後麵一抖。跦能的身體頓時按捺不住,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自己的身體往前帶。


    跦能怒吼了一聲,雙手鬆開了打將鞭,一拳虎虎有聲的朝著那老道當胸打去。拳頭上帶起了一層白色的氣罩,在距離那老道還有一尺多遠的時候,拳頭似乎突然炸裂了一般,變成了三十六道拳影籠罩住了老道。


    老道搖頭微笑,低聲嗬斥了一聲:“禁。”


    跦能頓時全身一僵,身體上微微的閃了一道白光,就保持著那出拳的姿勢動彈不得。


    厲風輕輕的鼓掌,緩步的走出了大堂,他輕笑到:“這位仙長好法力,好功夫,嘿嘿,不知道三更半夜的找我們有什麽事?嗯,深夜私入民宅,非奸即盜,五位仙長想來沒有那種心思吧?”


    居中的老道輕笑,微微稽首到:“老道茅山法正,這是老道的師弟法嚴、法和、法禁、法寧……茅山五子,見過大將軍。”


    厲風輕輕的摸摸下巴,突然的笑起來:“我可不是大將軍,區區一都指揮使罷了。五位是茅山派的?哦,茅山派在江湖上一直享有盛譽,想來五位也是道德高隆的神仙中人,不知道找小子我有何貴幹?”說實話,厲風心裏很緊張,這五個老道看起來都不好對付,就算小貓能死扛一個吧,厲風鐵定會被打成豬頭一樣,所以,一定要對他們非常的客氣才是。


    法正露出了和藹的笑意,鞠躬到:“老道五人,替天下百姓請命,請大將軍領軍回燕京去罷。”


    厲風楞了一下,尖叫起來:“你們開什麽玩笑?”


    法正嚴肅的點頭:“這位將軍,我們沒有開玩笑。不知道將軍以為,刀兵一起,天下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骨肉分離?又有多少城鎮會毀於兵火,百姓遭罪?”


    厲風歪著腦袋,抓了抓下巴,他嘀咕了一句:“最近似乎要開始長胡須了,下巴上總是癢癢的……嗯。”咳嗽了一聲,他和顏悅色的說到:“不過,仙長認為打仗百姓就一定受苦麽?就說這永平城,我把他打下來了,百姓們還高興得要死哩。”


    最左邊的法寧老道皺眉:“將軍,貧道等是和將軍說正經事情,將軍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可好?”


    厲風頓時嚴肅起來:“我也是說正經的:我不可能收兵的。”


    法正老道長歎了一句:“將軍,天下百姓為重啊。”


    厲風露出了一臉的無奈:“可是如果小子我收兵回家,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小子我貪生怕死,可不敢不顧王爺的命令行事。”


    法正的眼睛亮了一下:“如此甚好,老道看將軍根骨清奇,大有我們修道之人的風範,不如老道收你為徒,帶你去茅山,施主以為如何?”


    厲風大笑起來,他連連搖頭:“仙長莫非以為,隻要小子我不帶兵了,燕王府就沒有將領了麽?燕王府大將千員,雄兵十萬,隨便挑一個出來就可以帶人打仗的。小子我不過是剛剛領軍的小人物,就連行軍布陣都還在向其他的將領學著呢,少我一人,燕王府依然可以征戰天下。”


    法正沉默,厲風很齷齪的繼續說到:“尤其你們茅山又沒有漂亮的姑娘,小子我吃喝嫖賭卻是樣樣精通,就害怕去了茅山,敗壞了諸位的清規戒律啊,所以,小子我還是在這裏帶兵打仗,求一個封妻蔭子、封王拜相的好出身。”


    臉色白淨,目光柔和的法和上前一步,說到:“將軍莫非真的不以天下百姓為念?”


    厲風沉默了一陣,咬著牙齒說到:“我以天下百姓為念,天下百姓又對我何?呸,我現在隻認我自己,除了我和我的兄弟,別的什麽大道理,和小子我有什麽關係?”他在心裏譏嘲的冷笑:“我師門被滅的時候,天下百姓,天下修道之人在哪裏?”


    法和歎息了一聲,退後了一步。


    法正連連搖頭,無奈的說到:“如此,貧道師兄弟就告辭了……這位將軍,貧道等也不敢打開殺戒,但是,為了天下百姓的太平,也隻能用一些手段阻撓你們的征戰了。”


    厲風冷笑:“諸位好走,不送了。”他在心裏慶幸,這些老道還好沒有殺人滅口的習慣,否則隻要幹掉了厲風、跦能兩人,這軍隊不亂都不行。想想看,在小貓的帶領下,這一萬多人的戰鬥力,比起一幫土匪,也好不到哪裏去。


    法正歎息,手一揮,一道金光射了出去。那四個老道也是搖搖頭,腳一頓,借遁光走了。


    厲風喃喃自語:“我呸,天下百姓,和我有什麽關係?娘的,你們要勸的話,不如去勸朱允玟那小子,讓他交出了皇位,豈不是天下太平?”


    渾身絲毫不能動彈的跦能咬著牙齒喝罵起來:“可不是,要是京師的那群王八蛋都被砍嘍,我們王爺哪裏還會出兵打仗?這罪過都是他們的,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俗話說,一個巴掌你拍瘋了,也不會有響聲的……誒喲,厲大人,你想辦法把我弄得活動一下吧,僵著身子很難受啊。”


    厲風呆了呆,裝模作樣的從懷裏掏出了幾張黃紙符出來,上麵用不知名的血跡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桃符。他笑嘻嘻的說到:“跦大人,這可真巧了,我上個月才向白雲老神仙學了法術的,這幾張驅邪苻,也是白雲仙長送的,嘿嘿,應該可以破去你身上的法術的。”


    跦能呆了半天,突然問到:“那茅山道士,也是驅邪出名的,他們的法術,用驅邪苻能驅散麽?”


    厲風已經開始把苻貼在了跦能的臉蛋上,他笑嘻嘻的說到:“管他的呢,死馬當活馬醫了,跦大人,您忍忍,這苻要燒化了才有用的。”


    跦能滿頭的冷汗,看著小貓怪笑著的拿著大堂內的蠟燭湊近了自己臉上的符菉。uu看書紙符剛剛碰到了火苗,頓時熊熊燃燒起來,爆出了一團尺許大的火焰。跦能整個身體都蹦跳起來,他嘴裏發出了慘叫聲:“救命啊,我的頭發……天啊……我的胡子啊……救命……”他一腦袋紮進了路邊的積水上,就聽得‘嗤嗤’連聲,他抬起頭來的時候,胡須已經被燒光了,頭發也燒了大半去。


    那些同樣被定住的士兵滿臉的古怪,他們在笑話跦能呢。可是當他們看到小貓捏著一大團的紙符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不由得一個個麵色大變,很淒厲的嚎叫起來:“虎將軍,我們就不用了……”


    小貓滿臉都是極其憨厚的笑容:“怎麽行呢?這白雲老道的紙符很有效很有效的,你們不用擔心,一燒就好了。”


    永平城內,又傳來了小孩子受驚後的驚哭聲……


    厲風看著天空的月亮,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娘的,打仗就死人多,死人多了鬼怪就多,他們茅山就是驅鬼最有名的,怎麽會感到不高興呢?奇怪,奇怪了……”


    永平城外十裏的樹林內,一個身材高大,駝著背的老人迎上了茅山五子,六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陣,那駝背老人搖頭歎息了幾聲,一道金光去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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