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說他隻需要一句話,就能把胡君傑的完整紫涎香,與他的雍州鼎碎片拉到同一水平麵上。


    這無疑是驚世之言。


    因為兩人的古玩均已亮出來了,再沒有變更的餘地。胡君傑的完整鎮族之寶紫涎香,高於陳宇殘破的氣運之寶九州鼎碎片,這是鐵一樣的事實。


    饒是陳宇三寸不爛之舌,又能改變什麽?


    可看陳宇那自信的笑容,貌似不像假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陳宇吸引過來了,想聽聽陳宇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老狐狸更是急躁地催促道:“小狐狸,你到底想說啥?有屁快放!”


    “嗬嗬。”陳宇淡然一笑,推開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的燕正卿,踱步走到胡君傑麵前,拱了拱手,旋即指著胡君傑手裏的紫涎香,沉聲問道:“胡兄,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怎麽證明它就是紫涎香?”


    “轟!”此話一出,軒然**,人們沸騰了。


    陳宇這話是啥意思?


    胡君傑亮出來的寶物是紫涎香,從頭到尾不都是陳宇在為大家講解嗎?


    合著你講了一溜十三招,最後告訴大夥兒,這玩意兒又不是紫涎香了?


    你真拿群眾當禮拜天過呢?


    玩兒呢?


    當然,也有聰明人,迅速領悟到了陳宇話中的深意。


    沒錯,胡君傑怎麽證明他手裏的晶體是紫涎香,是至關重要的問題。


    然而……胡君傑怎麽證明?


    縱觀整部華夏古史,隻有《六韜》上寥寥兩句話有提到過紫涎香的存在。


    並且《六韜》還沒說紫涎香長什麽樣。


    正因為後人不知道紫涎香長什麽樣,連‘絕代大宗師’老狐狸都好半天沒認出來這塊晶體的真實身份,隻能作為觀眾,全程看陳宇裝比。


    沒人知道紫涎香什麽樣,你胡君傑怎麽能證明你手裏的東西就是紫涎香?


    人家九州鼎,人家秦始皇十二金人,人家隨侯珠,都存在於不止一本典籍中,有著明確到不能再明確的記載,隻要拿出來,是真是假,一斷便知。


    紫涎香卻沒這個待遇。


    更要命的是,紫涎香隻是一塊晶體,沒有人為修改外觀的痕跡。


    沒痕跡,就沒有證據,更沒有古籍記錄它的外觀。


    誰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六韜》中記載的那塊夏、商兩朝的神器?


    是,陳宇的講解足夠詳細,說這塊晶體是渡雷劫的產物。


    那你怎麽敢保證,這塊,就一定是大禹伐三苗之戰繳獲的那塊戰利品?


    萬一大禹伐三苗時,風雨雷大作,有不隻一塊紫涎香誕生呢?


    萬一人家大禹帶回去供奉的是另外一塊紫涎香呢?


    萬一你這塊壓根不是大禹伐三苗時那場狂風驟雨誕生的紫涎香呢?


    誰規定從古到今隻能有一塊紫涎香了?


    誰敢保證大禹帶回去供奉的一定是你拿出來的這塊紫涎香?


    如果這塊不是大禹帶回去供奉的那塊,它將直接跌落凡塵。


    還是那句話,不是啥玩意,都能當華夏的鎮族之寶。


    比如西方上帝之子的染血裹屍布,傳說其能通靈,殘餘著上帝之子的神聖力量,妥妥的神器。那它能當華夏的鎮族之寶嗎?不能。


    因為它跟華夏族運沒有半毛錢關係。


    胡君傑手裏這塊身份受到質疑的紫涎香同理。


    如果它不是被大禹帶回去供奉的那一塊,它便與華夏族運無關,便稱不上華夏的鎮族之寶。


    全天下青銅鼎那麽多,金人那麽多,寶珠那麽多,怎麽就九州鼎、秦始皇十二金人、隨侯珠能稱得上華夏族寶?還不是因為它們與華夏族運關聯重大?


    以上這些問題,誰敢拿身家性命發誓,給出一個明確答案?


    誰敢拿腦袋擔保,胡君傑這塊紫涎香,一定是大禹帶回去供奉的那一塊?


    沒人敢。


    對於陳宇的質疑,胡君傑能回答嗎?


    不能。


    因為在今天以前,粵省胡家甚至都沒太搞懂這究竟是塊啥玩意。還是粵省胡家豢養的一些奇人異士,通過特殊手段推演,才斷定它與華夏族運有關聯。


    事實上,這塊紫涎香雖然是胡君傑的,但胡君傑對它的了解真不如陳宇。


    在全場的驚呼聲中,胡君傑啞口無言。


    良久,直視著陳宇,胡君傑重重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我無法證明。”


    “嘩!”全場又是一片嘩然的沸騰聲響起。


    原來陳宇在這兒等著呢!


    陳宇的雙眼看透了這塊紫涎香的一切,所以才能從容不迫,遊刃有餘,哪怕是為直接競爭對手講解寶物也毫不遲疑。


    通曉一切,便是陳宇的底氣!


    眼下陳宇的反殺,給人們帶來的震撼,比陳宇能夠詳細講解紫涎香的來曆和流傳還要沉重。


    陳宇仿佛是一個人在掌控著全局,所有一切都逃不脫他的預料般。


    過於驚豔!


    陳宇的舉動,令無數人動容。


    其中包括鍾情,自打總決賽以來,她接二連三被陳宇的精絕表演刺中芳心。在她的印象中,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除了陳宇,貌似隻有她曾祖鍾良了。


    老狐狸則幹脆激動得‘砰砰砰’猛拍桌子,嗷嗷叫道:“好樣的,小狐狸,居然還藏了這麽一手,真漂亮!看來你這些年每天晚上捧著書本去我家請教問題,我沒白教你!”


    “哢嚓!哢嚓!”老狐狸說完,便有無數媒體的鏡頭對準老狐狸,一頓猛拍,記者們連文章標題都想好了:《淚目!絕代大宗師孔昌誨人不倦,為華夏古玩行再塑一棟梁之才!》


    “捏馬……”陳宇滿臉黑線,恨不能撲過去掐死無恥的老狐狸,我特麽啥時候大半夜捧著書本去你家請教問題了?你能不能要點碧蓮?


    媒體關注點全落到老狐狸身上了,主評委席的兩位百歲老者的神態變化反倒被忽略了。紀篪本來對陳宇便有不錯的好感,至此,更加欣賞陳宇了。


    而鍾良,起先也忍不住為陳宇的表現感到讚歎。因為換成是他,他也會藏這麽一手。而讚歎之後,便是無盡的戲謔了。


    他被褶皺堆滿的老臉上露出一抹極為陰險的笑容。


    陳宇太像他,這就是原罪。華夏古玩行不需要第二個鍾良。


    既然如此,他更應該狠狠打壓陳宇,挫一挫陳宇的銳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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