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耕村莊不好好種地,連輛拖拉機都沒有,家家戶戶都有大卡車、泡沫箱以及帆布。平時不注意還好,一旦盯上永興莊,便怎麽看怎麽覺得怪異。


    韋劍星亮出證件,找到村長問話。


    不出所料,村長一問三不知。啥造假?啥古玩?聽都沒聽過!


    你再牛比也不能因為我們院子裏有大卡車和泡沫箱,就把我們抓起來吧?


    村民們聚在一起,探頭探腦地查看,臉上滿滿寫著心虛二字。


    陳宇用慧眼掃量過去,發現很有趣。別看這些村民穿著樸素,住的房子也很普通。但這些人,每家賬戶裏都二三十萬的存款。


    種地不是不掙錢,但村外的耕地雜草長得比莊稼都高,明顯掙不到這麽多錢。不好好種地,他們的錢是哪兒來的?怎麽能買得起院子裏的大卡車?


    韋劍星和老奸巨猾的村長扯皮半天,問不出什麽結果。找看起來比較老實的村民問話也是一樣,他們應該受到過統一的培訓,嘴咬得很死。


    正當韋劍星一籌莫展之際,門外闖進來一個滿身油彩的青年,扯脖子喊道:“王叔,你咋不在家?哎呦,鄉親們都在呢!”


    “過來王叔,今天輪到你家出車了,把坑裏那批南宋……咳咳。”


    話沒說完,他餘光掃到了站在村民中間的官方人員,立即改口道:“南宋……對,南宋,把村子南邊老宋家那頭豬殺了,送到魔都市裏去賣肉!”


    韋劍星大跨步走了出來,把證件往這名青年臉上一懟,沉聲問道:“你剛才說那批南宋的什麽?還有你身上的油彩,是給陶器後掛彩沾上的吧?”


    這名青年高舉雙手,滿臉無奈道:“韋老板,您聽錯了!”


    “我身上的油彩也不是給陶器掛彩沾上的,是我家正在裝修!”


    韋劍星冷笑道:“你居然認識我?看來你對魔都古玩行了解很深啊!”


    “那你過來,看看認不認識他。”


    說著,用手一指旁邊笑眯眯的陳宇。


    青年連韋劍星都認識,怎麽可能不認識陳宇?


    瞧見陳宇的笑臉後,青年的臉當場就綠了,比身上沾的綠彩還好看。


    “陳……陳老板,您……”青年哆哆嗦嗦,連話都不會說了。


    陳宇的笑容能讓人感到很舒服,如沐春風一般。陳宇笑著招手道:“你跟我過來一下,有點事跟你說。”


    陳宇是何許人也,這名對魔都古玩行了解很深的青年不會不知道。


    陳宇讓他過去,他除了乖乖服從,別無選擇。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陳宇和韋劍星他們,肯定找不著坑在哪裏。


    時間一長,坑裏的兄弟發現他沒回去,會立即做緊急轉移。


    到時候,沒有證據,陳宇和韋劍不得不放了他。


    那他豈不是成了功臣?他一回歸,勢必得到幕後大老板的重賞!


    當然了,以他的級別,他根本不知道幕後大老板是誰……


    這名青年想法很好,奈何現實是殘酷的。


    他一到達陳宇身邊,陳宇的胳膊馬上摟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後院拉。


    一邊拉,陳宇一邊還善意地微笑道:“放心,就是聊聊,沒別的。”


    雖然誠惶誠恐,可青年還是選擇相信了陳宇的話。


    因為陳宇的笑容,實在太和善了,讓人察覺不到一丁點敵意。


    以及,陳宇和韋劍星可是帶來了一隊官方人員,難道陳宇還能在官方人員的眼皮子底下對他動刑不成?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把他帶到後院,陳宇就停了下來,笑嗬嗬說道:“沒錯,官方的麵子我必須得給,不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對你動刑。”


    “但你看看,這是後院,沒有第三個人了,官方人員在大門口呢。”


    “嘶!”聽到這話,青年瞬間倒抽一口冷氣,急忙後退。


    陳宇笑意不減,一步步緩緩向他逼去。“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永遠不要相信別人的表情,要試圖去把握別人的內心。”


    “有個詞語,你要記住,那就是……魔鬼的笑容!”


    “啊!”話音剛落,留在前院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後院青年的慘叫。


    官方人員們急忙跑過去查看,但還沒到後院,就碰上了陳宇。


    陳宇甩了甩手上的血,輕聲道:“沒事,那兄弟摔倒了,問題不大,半個小時之內去醫院應該死不了。在他摔倒之前,已經跟我交代了。”


    “走吧,咱們一起去造假窩點。”


    韋劍星了解陳宇的行事風格,知道那名造假青年將會留下終生心理陰影。


    他忍不住搖頭歎了口氣,感慨那個青年太天真了。


    遇上陳宇,居然還想靠死鴨子嘴硬立功,從而受到上級的獎賞?


    要知道,陳宇素來沒什麽耐心,永遠隻給人一次機會。


    一次機會以內,你給臉要臉,那麽皆大歡喜,咱們甚至可以當朋友。


    給你機會不中用,那你是死是殘,亦或者家破人亡,就怪不得誰了。


    其實,陳宇有慧眼,不用依靠造假青年提供情報也能找到造假窩點。但這樣的能力太匪夷所思了,他怕將來任家惱羞成怒,懷疑村民之中出現了奸細。


    有一說一,這些村民除了貪財,也隻是負責運輸和打掩護,罪不該死。


    但若是被任家懷疑上,多少戶家破人亡,就說不準了。


    別看陳宇不擇手段,但他心裏始終有一杆公平的秤。


    當然,他的公平法則中不包含他的敵人。對他的敵人,做什麽都不過分。


    他的敵人是任家,而非這群貪財的村民。


    任家兩頭通吃,以三百年古董世家的名望倒騰贗品,這是華夏古玩行的死忌。當年國寶鍾良曾經放話,但凡查出古董世家知法犯法,滅全族無赦!


    雖然對國寶鍾良定下的許多規矩,陳宇嗤之以鼻,但這一條,他支持。


    別人賣假貨還行,任家賣假貨,對華夏古玩行的危害太大了。


    因為追查假貨的相關部門,恐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最大的造假販子,居然就是出錢納稅、讚助他們打假的古董世家任家。


    任家立族三百年,若是讓他們再發展三百年,華夏古玩行就沒有真貨了。


    陳宇也命令造假天才賀良製作過贗品,但那是對付他的敵人。對付敵人,陳宇向來是不擇手段的。以商人的身份來說,陳宇從沒有賣過任何一件贗品。


    經商者,誠信為先,陳宇始終牢記。


    不像任家,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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