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陳宇扭過頭去,衝黃安雅笑道。


    黃安雅的體力實在太差,下午跟陳宇在秦淮古玩市場逛了一圈,儼然累得不行。可她為了不破壞陳宇撿漏的好心情,一直默默強撐著,不抱怨一句。


    她的善解人意陳宇記在心裏,此時不願在小事上令她擔心。


    陳宇深呼吸平複心情,咬牙切齒地付了錢,冷哼一聲,帶著黃安雅上樓。


    多花點冤枉錢,服務態度不好,他都能忍,隻要讓黃安雅能得到休息。


    至於待會兒,送上來的菜品不好吃,那他一定要說道說道了。


    自然,兩人上樓尋找雅間的過程,馬小玲連屁-股都沒離開椅子半下。


    好在樓上的雅間空空蕩蕩,門都虛掩著,他們兩個可以隨意挑選。


    “這裏吧。”陳宇挑了一個空間不大不小,環境最為優雅的雅間,攙扶黃安雅進去坐下。現在陳宇總算知道,這酒樓外觀霸氣,卻客流稀少的原因了。


    就老板娘馬小玲這服務態度,能把人活活氣死,品鑒美食的雅興全沒了。但凡來受過一次氣的客人,若下次還肯來,那才是有鬼了。


    陳宇與黃安雅等待上菜的過程中,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從第一次見麵,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就很多。


    聊了一會兒,陳宇心情大好,暫時忘卻了剛才的不快。


    可問題馬上就出現了,兩人交談起來時間流速很快,等他們停下,猛然發現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而陳宇點的秦淮八絕,一樣都沒有上來。


    “欺人太甚!”陳宇低聲罵了一句,說。“我下去催一催。”


    他的耐心早已消磨殆盡,脾氣不好時陳宇,那可是非常恐怖的。


    陳宇冷著一張臉,殺氣騰騰,站起身就要衝到樓下質問馬小玲。然而就在站起來的一瞬間,陳宇的目光無意間撞上了雅間牆壁上貼著的一幅壁畫。


    “嘶!”


    “砰!”


    陳宇雙眸瞪大,瞳孔猛然收縮到最小,倒抽一口冷氣,緊接著身體激動地撞上了桌子,差點將桌子掀翻,傷到黃安雅。


    ‘噗通’一聲,陳宇又坐回了椅子上。


    細心的黃安雅發現,陳宇的手,竟然開始輕輕地顫抖。


    在此期間,陳宇的眼睛一直注視著那幅壁畫,沒有離開過一秒。


    黃安雅回頭望了眼壁畫,震驚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經過下午與陳宇的奇遇,她知道陳宇在鑒寶方麵超絕的眼力。她想,陳宇很可能,又撞見大漏了。問題,就出現在牆壁上貼的那幅壁畫上。


    最令她詫異的,是陳宇的反應。


    要知道,陳宇在酒鋪得到,記載了民古融合與大唐興衰的國寶,唐代舞馬銜杯紋銀壺時,也沒有激動成這個樣子。


    難道說,這幅壁畫,比唐代舞馬銜杯紋銀壺還要珍貴?


    什麽東西?究竟是什麽東西,比國寶還要珍貴?


    事實上,陳宇出道以來,麵對任何寶物,哪怕武曌金簡,白玉蓮藕,也沒露出過如此不理性的一麵。實在是,他看到的東西,徹底震撼了他的靈魂!


    神魂劇震之後,陳宇開始狂喜。他嘴角露出笑容,喃喃道:“造化,這就是造化。不,天意,這是天意。是老天,要將那件東西,贈予我手!”


    “有了它,我將手持無上氣運,稱王做祖,再無敵手!”


    足足五分鍾,陳宇就像喪失了靈魂一樣,一直麵露古怪,低聲自語。


    終於,他恢複了正常。第一時間,陳宇就想朝那幅壁畫飛撲過去。


    下一刻,他硬生生止住了身形。


    雅間右上角,有攝像頭。


    在樓下點菜時的那幾句交談便能夠看出,馬小玲是個極致貪婪的貨色。她不會讓客人偷走她酒樓裏的任何一樣東西,小到碗筷,大到壁畫。


    也就是說,陳宇如果強行摘下壁畫,一定會被發現。


    憑馬小玲的尿性,不得拿這件事當借口,敲詐陳宇一輩子?


    何況,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得到了這件絕世重寶……不,鎮國之寶。不,鎮族之寶。也不對,這是隻存在傳說當中,至高無上的,氣運之寶。


    古玩的分類並不嚴謹,但有一種,絕對不會搞錯。那就是氣運之寶。


    氣運之寶,是比鎮國之寶還要誇張的存在。


    那可是,動輒影響一族,乃至一國氣運的神物。


    這裏的族,不是家族,是民族。


    這裏的國,不是彈丸小國,是泱泱大國!


    總之,東西一定要拿,但是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如此一來,偷走或明搶,然後殺人滅口,就不能作為陳宇的選擇。主要是,氣運之寶影響太大,用不光彩的手段拿下,也會令陳宇終生抬不起頭。


    更,會對一族、一國的氣運,產生重大影響。


    最好的辦法,是買。可……怎麽買?


    直接下樓找馬小玲,說我要買你店裏的這件東西?


    隻要馬小玲不是傻子,一定會有所察覺,然後,瘋狂抬價。


    陳宇閉上眼睛,猶豫了片刻,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恢複平靜。


    “我下去催菜,你就當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陳宇輕聲道。


    “嗯。”黃安雅心驚肉跳,可還是乖巧地點頭,聽從了陳宇的話。


    陳宇再也不去看那幅壁畫,慢慢走到樓下大堂,在櫃台裏,沒發現馬小玲的身影。於是陳宇直接去了後廚,推開後廚的門,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嘔!”陳宇險些吐出來,眼裏看見的,哪是什麽後廚,簡直是垃圾場!


    誰能想到,如此富麗堂皇的酒樓,後廚會肮髒到這種程度?


    秦淮八絕?陳宇毫不懷疑,待會兒端上桌的,會是八坨狗屎。


    陳宇的忍耐到了極限,自然而然地發怒了,開始破口大罵。


    不過,他倒是沒有提及後廚的衛生情況,而是指著那名態度懶散,一直玩手機,而遲遲沒有開火做菜的廚師的鼻子,狂噴七八分鍾。


    陳宇圍繞的隻有一點,上菜太慢。對於衛生,他隻字不提。


    那唯一的一名廚師被罵懵了,就像一隻呆頭鵝,任由陳宇侮辱,而還不上嘴。陳宇的慧眼早就看出,這唯一的廚師,就是馬小玲的丈夫,酒樓的老板。


    而他之所以要罵人,且半字不提衛生環境,完全因為,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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