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為民不了解陳宇,但自己的寶貝女兒絕對不會信口開河,他也來了興趣,想看看這幅仿畫到底有什麽價值。


    是古玩行家白瑞峰打眼了,還是這小子故弄玄虛?


    “還是宋妍了解我,我就讓你們看看這幅畫真正的價值,免得有些人自己傻還不清楚!”陳宇再次瞟了眼宋銘和白瑞峰,後麵半句話明顯是針對他倆的。


    宋銘瞬間火冒三丈,又忍不住惱怒道:“白大師估價十萬的破爛,你卻花一千萬買下,簡直蠢到家了,你也就配撿破爛,還有臉強詞奪理,不信你能變成花來。”


    被諷刺成傻子白癡,白瑞峰也沉不住氣了,簡直是對他這個專家權威的最大羞辱,氣憤的訓斥道:“小子,注意你的言辭,有眼無珠,不信權威,活該買一副垃圾!”


    “懶得跟你們兩個井底之蛙,逞口舌之爭,勸你們豎起耳朵聽好了。”陳宇撇了撇嘴,義正言辭道:“這幅確實是仿畫,不過是近代國畫大師張大千先生的仿品!”


    “嘶!”張大千三個字一出,整個雅間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張大千,那可是華夏繪畫史上,獨樹一幟,超凡脫俗的存在。


    生於1899年,逝世於1983年,是近代著名的潑墨畫家,書法家。


    上世紀50年代,張大千遊曆世界,獲得巨大的國際聲譽,被西方藝壇讚為“東方之筆”。


    他創立“大風堂派”,是二十世紀華夏畫壇最具傳奇色彩的國畫大師,特別在山水畫方麵卓有成就。


    後旅居海外,畫風工寫結合,重彩、水墨融為一體,尤其是潑墨與潑彩,開創了新的藝術風格,詩、書、畫與齊白石、溥心佘齊名,藝術水平極高。


    他曾與齊白石、徐悲鴻、黃君璧、黃賓虹、溥儒、郎靜山等大師,與鬥牛牙抽象派畫家,畢加索交流切磋,其成就地位,可見一斑。


    而除了本身的成就,他還有一項特殊的愛好,為我國繪畫史繽紛絢爛的景象,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那便是模仿前人的字畫。


    他曾說過一句名言,反正那些有錢人也不懂得欣賞,真跡給他們糟蹋了,隨便賣張仿畫,滿足他們虛榮心就夠了。


    張大千的繪畫造詣,堪稱神乎其技,畫什麽像什麽。即使真品與他仿造之畫,同時擺在人們麵前,人們也很難通過畫工和風格,評判孰真孰假。


    他的仿古畫作可以亂真,“騙”過當時許多著名的收藏家和鑒定大師,包括收藏家陳半丁、畫家黃賓虹、徐悲鴻、少帥張學良等人,都曾被他騙過。


    盡管這些人被騙,但卻心服口服,足見張大千摹仿功力的強大,並被徐悲鴻稱讚為:五百年來第一人。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仿畫往往不是全盤照搬,而是在前人的基礎上,融入一些自己的理解。使畫作的藝術水平,邁上一個更高的台階。


    這就導致了,出自他手的仿畫,有時比原作的價格還高。


    典型的案例,是元四家之一的王蒙,一幅《青卞隱居圖》,2010年秋拍真跡賣出兩百萬。


    而張大千所仿的‘贗品’,拍賣出兩千萬七百的數額,足足暴漲十幾倍,令人瞠目結舌。


    如果陳宇花一千萬買下的這幅仿《秋山問道圖》,真是張大千所畫,哪怕按照翻十倍的漲勢,都得破億。


    這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對有可能狂賺九千多萬的陳宇來說,簡直稱得上彌天大漏!


    宋妍的櫻桃小嘴大大張開,震驚到難以複加,對於陳宇,她是了解的,出手從來沒有失誤過。所以說,那幅畫,九成九是張大千的精品仿作!


    她相信,有的人卻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比如白瑞峰和宋銘。


    白瑞峰驚訝過後,冷哼道:“空口無憑,你有什麽證據嗎?”


    說這話時,他多少感到心虛,因為他看出這幅畫仿作者的功力極其高深,意境傳神。但畫卷的落款模糊不清,他根本沒往張大千身上想。


    白瑞峰暗暗後悔,剛才鑒定的時候,光顧著炫技,怎麽沒有沉下心來,好好鑒定一下,是否為張大千仿畫呢?


    陳宇重新將畫軸展開,長達一米半的大作,又一次鋪在桌上,供幾人觀摩。


    他一眼直接望向畫卷左上角,模糊糊的落款印記上,說道:


    “張大千作為著名的仿畫大師,卻對本人作品的真偽格外重視。據說他有印章3000枚,堪稱畫界之最,五年換一批,一生都在防偽。


    為了不被人模仿,他在印章上,可謂是下了很大功夫。所以鑒定張大千的字畫,很簡單,看印章落款。”


    宋銘瞥了瞥,極其不屑道:“落款模糊成一片了,你怎麽胡說八道都行,我還說是齊白石大師的呢,誰信啊!”


    “白瑞峰上了年紀,還情有可原,你年紀輕輕,怎麽也老眼昏花了?”陳宇不給麵子的怒懟,指著模糊落款的居中部位,接著道:“起碼這個‘爰’字,可以辨認的出來!”


    宋銘對書畫了解不深,譏諷道:“眾多周知,落款通常是人的名字,張大千的署名,怎會出現‘爰’字?”


    “噗嗤!”宋妍忍俊不禁,捂嘴笑了出來,解釋道:“堂哥,張大千原名正權,後改名爰,字季爰,號大千,別號大千居士、下裏港人,齋名大風堂。他在落款中,常以張爰自居,有爰字出現,實屬正常。”


    “我知道,不用你講解!”宋銘麵皮發燙,紅的如猴屁股,感到無比的尷尬,強詞奪理道:“那又如何,僅用一個字,就能證明這幅畫是張大千的?”


    陳宇撇嘴道:“沒文化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這幅仿畫上,總共蓋了三枚印章,分別是‘張爰’、‘大千居士’,以及‘張爰之印’。


    三枚印章,幾乎已經全部無法辨認,隻餘一個‘爰’字,那我就用這一個字,打打你們兩個自以為是的蠢材的臉!”


    “小子,你說誰是蠢材?”宋銘和白瑞峰,二人都自詡為人上人,最受不得羞辱,而陳宇對他們再三出言不遜,二人忍不了了,大聲拍案而起。


    “坐下!”這時,宋為民低喝一聲,說道:“正常學術交流,何至於氣惱,小陳,你來繼續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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