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瑾年略略一頓,“此次之事,到能瞧得出來,這莊姑娘是沉著冷靜,頗有智慧之人。”


    評價不低,極好。


    範文軒頓時眼前一亮,“還有呢?”


    “臨危不懼,觀察細致入微,懂得知恩圖報。”


    “還有呢?”


    楚瑾年沉默片刻,看了範文軒,“範先生似乎還有話要說?不妨聽聽範先生如何評價這莊姑娘如何?”


    範文軒略挺了挺腰杆,臉上笑意也多了幾分,“那要老夫說的話,那就多了。”


    “大公子大約不知道,這莊姑娘早年沒了爹娘,獨自帶幼妹立了女戶,可見是個頗為自立之人。”


    “且這莊姑娘頗為通詩書,一手的娟秀小楷,瞧著也是賞心悅目,獨自布置的院落,瞧著也是賞心悅目,想來是胸中有丘壑之人。”


    “莊姑娘於這作坊開設,做生意之事也頗為精通,家中接連開了豆腐坊,腐竹作坊,鬆花蛋作坊,且近日似乎還配了一種驅蚊草藥包,功效甚好,咱們園中也在用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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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難得的是,這莊姑娘也頗為記掛同村之人,想方設法的為村中謀利,村中裏正對其可謂讚不絕口,村民更是頗為感激……”


    “聽著是極好。”楚瑾年微微點頭。


    是吧是吧。


    範文軒頗為期待的看著楚瑾年,隻期盼著從他口中能說出他所希望的下一句話來。


    “隻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嗯?可惜什麽?”範文軒頓時一怔。


    “可惜這莊姑娘是女兒身,若是男子,以此聰明才智,到是可以為我所用,放在京中,四皇子處也會得益不少。”楚瑾年道。


    “興許能在朝堂有一番作為,此等兼顧旁人之心,於民也是一大幸事。”


    你說啥?


    我處心積慮給你找媳婦兒,你卻隻想給自己找左膀右臂?


    算了算了,你這種滿腦子隻想著權謀政務之人,不配擁有甜甜的情愛。


    範文軒滿心鼓足了的勁兒,此時隻覺得被楚瑾年這一瓢的冷水兜頭澆了個徹底,頓時泄了氣。


    心裏頭瞬間便做了兩個決定。


    第一,一定要給莊清寧這般好的姑娘尋得一位懂風情解人意之人為夫,他那些學生之中,也有不少青年才俊,是可以慢慢挑選的。


    第二,一定要好生教導楚瑾舟,不讓楚瑾舟再跟這冷麵閻羅一般,成為一個木頭疙瘩。


    楚瑾年瞥了此時顯然在生悶氣的範文軒,揚起了眉梢,“範先生還不曾說,這十萬火急之事,究竟是什麽。”


    範文軒,“……”


    沒完了!


    當真是朽木不可雕!


    範文軒一句話也不想跟楚瑾年多說,隻甩了袖子,轉身離去。


    楚瑾舟迎麵過來,瞧見臉色不悅的範文軒,端正行了學生禮,“先生早。”


    “嗯。”範文軒伸手摸了摸楚瑾舟的小腦袋,徑直離去。


    楚瑾舟看看大步流星而去的範文軒,再看看在花廳之中的楚瑾年,快跑幾步過去,“大哥,先生這是怎麽了?好像不大高興?可是你跟先生又吵架了?”


    “那倒沒有。”楚瑾年笑答,“至於先生為何不高興,我也不明白。”


    “好了,讓大哥瞧一瞧,你這段時日可長高了沒有?”


    “長高了。”楚瑾舟揚了揚下巴,一雙眸子晶晶亮,“這段時日長了幾近一寸呢。”


    “說起來,先生說我字練的精進了,大哥待會兒去瞧一瞧?”


    “好,不過現在得先吃早飯。”楚瑾年捏了捏楚瑾舟的鼻子,將一旁寧豐等人端上來的雞茸粳米粥遞給楚瑾舟一碗。


    桌上幾樣小菜做的頗為精致,除平日裏時常吃的那些外,還多了一樣楚瑾年不曾見到過的。


    是棕褐色、琥珀質地、月牙狀的,擺在盤中,有蒜蓉、辣椒末等作料。


    嚐上一口,頗有風味,且甚是美味。


    “這是……”楚瑾年問道。


    “這是這裏近日新時興起來的一樣吃食,叫做鬆花蛋,小的嚐過,滋味甚好,便讓大公子也嚐一嚐可還喜歡。”


    寧豐答道,“說起來的話,這也是豆腐鋪賣的,就是那位莊姑娘的豆腐鋪……”


    是莊清寧那賣的東西啊。


    楚瑾年又夾了一塊來吃,越發覺得這鬆花蛋似回味無窮,十分好吃。


    不得不說,這莊清寧當真是心思別致,能做出這樣的東西來,且聽範文軒那個意思,甚至以此開了作坊,賺取銀錢,富裕鄉裏。


    的確是甚好。


    楚瑾年垂了垂眼眸,掩了雙眸中微閃的光。


    ----


    莊清寧由甘草陪同,一路往村中趕去。


    還不曾到村口時,便遠遠地瞧見一輛馬車停在路邊,馬車旁站著的人,不是旁人,而是丁高昌。


    “丁大人?”莊清寧見狀,急忙下了馬車,“你怎麽在這兒?”


    “昨晚令莊姑娘身陷險地,實在是我的過錯。”丁高昌張口便是賠不是,“昨晚一直找尋莊姑娘,卻沒有任何消息,幸得縣衙傳來消息,說是江魚等被抓獲,而莊姑娘你為楚大人所救,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一想到莊姑娘因我而遭受如此大難,仍舊寢食難安,特地在此等候,向莊姑娘賠罪。”


    說罷,丁高昌便拱手向莊清寧彎下腰去。


    “丁大人,使不得。”莊清寧急忙攔住了他,“昨晚之事是歹人作祟,若說過錯,也是江魚等人的錯,於丁大人無半分幹係,丁大人若是因為昨日同行之事便心中愧疚,實在是不該。”


    “更何況,現如今我已平安歸來,一切無恙,大人更是不必再放在心上了。”


    “對了,石寶可還好?”


    莊清寧記得昨晚那聲“咚”的聲響,大約是石寶被打倒了。


    “石寶還好,受了傷,但大夫說已經無恙了,隻修養些日子就好。”丁高昌答道。


    “那就好。”莊清寧鬆了口氣,見丁高昌依舊是滿肚子的話想說,便道,“若是丁大人真想做些什麽的話,到是不妨辛苦大人再跑一趟苗莊,再拿些紅薯回來,我也好趕緊去試著做一些紅薯粉條和涼粉來。”


    昨晚的一番折騰,肯定都無暇顧及那些紅薯,指不定放到哪裏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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