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問的怎樣了?”沈全問道。


    可那齊河嗆了水,撈上來之後,咳嗽不斷,險些背過氣去,隻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根本無法回答沈全的話。


    “看樣子真人這還是沒問清楚呢,還得再問上一問的。”


    沈全說罷,再次將齊河塞進了竹籠之中,再次拋到了湖中。


    片刻之後,再次撈了上來,又是一通質問:“問的如何,水鬼可說了什麽?”


    齊河這次,嗆水嗆的更加厲害,整個人也是臉色蒼白,渾身打顫,依舊無法回答沈全的問話。


    “看樣子,還得再問一問為好。”


    於是,齊河又一次被塞進竹籠裏,又一次被扔進了湖水中,又一次喝飽了水。


    反複幾次之後……


    齊河被扔下水時,已經再無掙紮的力氣,而被撈上來之後,也是進氣兒少,出氣兒多了。


    “這來來回回也好幾回了,你到底問出來了些什麽,也好給我們說上一說吧。”


    見齊河並未回應,沈全摸了摸下巴:“看真人一直也不說話,估摸著也是還沒問清楚的,不如就勞煩真人再跑上一趟?”


    “這水鬼嘛,到底是個厲害東西,想來也不是輕易便能跟人好好說話的,這跑一趟隻怕也不夠,不如就多跑上幾趟吧,這一來呢,多跑一趟顯得咱們心誠,這二來呢,也能把話問清楚,免得到時候因為沒問清楚話,辦錯了事,反而不成。”


    “來,我們送真人下去……”


    齊河聽了這話,原本早已沒了任何光彩的雙眼,突然泛起了亮光,整個人也是掙紮起來,一把抱住了沈全的腿,頭更是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看來真人是有話要說了。”沈全蹲了下來,看著滿臉驚恐的齊河,笑了起來:“真人是想說什麽,是想說水鬼想娶妻?”


    “還是想說一說真人你自己的事?”


    齊河的臉,白了又白。


    這會子若是承認了這些事,無異於是將自己推入了火坑之中。


    可若是不承認,那他便要被隨時推入水坑。


    入了火坑雖被燒傷可好歹還能活命,頂多不過就是數十年的勞役,苦一些,累一些,但好歹還有個盼頭,可若是這入了水坑的話……


    隨時都會沒了性命,且他們還能撇個幹幹淨淨,隻說他是被這水鬼要去了性命,到時候他當真就是死不瞑目了。


    在權衡之後,齊河很快便做出了抉擇。


    因為嗆水和咳嗽的緣故,齊河這會子還說不出話來,卻是趕緊搖了搖頭,又急忙點了點頭。


    “看起來,真人到是想通了。”沈全站了起來,吩咐人搖動船槳,往岸邊劃去。


    待船穩穩當當停了案,沈全等人,拖著齊河跳下了船。


    看這個模樣,應該是成了。


    丁高昌心中一喜,麵上卻是佯裝鎮定無事,隻問道:“如何?”


    “回大人,真人似乎有話要說。”沈全拱手回答。


    “哦?”丁高昌揚起了眉梢:“既是有話要說,那便當著眾人之麵,將這話說上一說吧。”


    而此時,那些個見齊河與沈全等人乘船歸來的村民,早已是迫不及待地圍了上來,想聽一聽這水鬼到底想要什麽,而齊河究竟問了什麽出來。


    齊河看著那些人翹首期盼,這會子麵如死灰,張了張嘴,半晌也沒說出話來。


    “看這個模樣,真人是還沒問出什麽來?”丁高昌臉色沉了一沉:“不如就……”


    “我說,我說。”


    齊河打了個寒戰後,急忙張了口。


    他是真的再也不想被人扔進湖中了,不想再經受那種被湖水完全淹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滿口滿鼻盡是湖水,隨時都可能斷氣的恐懼感了。


    “這翠微湖中,原本就並無水鬼,不過是我嚇唬別人編出來的謊話罷了……”齊河有氣無力道。


    這話似平靜的海麵上,忽的來了一陣狂風,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眾人驚呆之餘,議論紛紛。


    “這話是什麽意思,假的,真人說的謊話?”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是說沒有水鬼嗎?”


    “聽著是的,說是騙人的……”


    “那就是說,咱們這麽多天,根本就是被騙了?這真人,也是假的?”


    “不知道……”


    “你為何要編出這樣的謊話來?”丁高昌喝問道。


    “原本聽聞翠微湖出了事,有人淹死在這湖中了,便開玩笑說,是不是這湖中有了水鬼,專門索人性命來的,我是無心之言,可我那堂弟卻是聽者有意,提議我說,這人都怕鬼啊,神啊的,要是我們來這裏騙村民說著湖中有水鬼,他們必定嚇得要死,若是再說我們能收了這水鬼,他們必定會感恩戴德,送錢送物,我們兄弟倆往後也就吃喝不愁了。”


    “我起初有些猶豫,但因為賭輸了錢,債主上門討要,日子著實過不下去,便依了他,跟他一塊到了這裏,謊稱這裏有水鬼害人,打算用賣符紙,做法事來騙些銀錢。”


    “這些村民初初到是半信半疑,可碰巧接連幾日,村中死了兩個人,皆是一夜暴斃,我們便趁機說是水鬼索命,那些人便也就十分相信我們,紛紛拿錢出來,買符紙,請我們做法事了。”


    齊河把前因後果交代了個清楚:“大概就是這樣了……”


    “既是此事是蒙騙眾人,你為何又要說水鬼娶妻,要害死一個無辜姑娘的性命?”丁高昌喝道。


    “既是為財,為何又要害人性命?”


    “此事原本我也是不想的,到是那齊深,看上了那姑娘,那姑娘又是個死了爹娘,這會子跟著祖母一塊住的,齊深覺得那姑娘模樣好,又沒人看顧,便起了心思,半夜去尋了那姑娘,想著許些銀錢,讓那姑娘跟了他。”


    “可那姑娘無論如何也不肯,家裏那老婆子也是個厲害的,竟是拿了鋤頭將齊深攆了出來,齊深氣不過,說既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讓她好好吃些苦頭,讓她知道啥叫有活路不走,偏要走死路。”


    齊河說著話,見丁高昌臉色陰沉如鍋底,似隨時都要發怒,急忙道:“這事兒原本我是覺得不妥的,可齊深他說若是不成,便要扣了我的銀錢……”


    “我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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