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永昌有些想不通。


    “那啥……”


    章永昌訕笑了兩聲,看莊清寧時滿臉的歉意:“也不曉得這掌櫃的究竟是咋了,回頭我好好說道說道,務必給寧丫頭你賠禮道歉。”


    “這回這事,的的確確也是掌櫃的的錯,讓寧丫頭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叔給你賠個不是。”


    章永昌說著,衝莊清寧拱手。


    “章叔,這可使不得。”


    莊清寧雖不喜馮永康,可對於幫了她多次忙的章永昌她可是感念不已的,急忙扶住了他:“這事兒與章叔也是無關的,哪裏能讓章叔來給我陪什麽不是?”


    “這事,我也曉得章叔在福順樓待了許多年,跟馮掌櫃的交情也是頗深,惦記著這麽多年的情誼,還有跟福順樓的情感在,章叔自然是想擔了這事兒,在我跟前說一說情的。”


    “我對馮掌櫃今天這事當真是惱的,可我卻也是能拎得清的,曉得章叔的為難,也惦記著我跟章叔之間的交情的。”


    “今天這事兒不管怎麽樣,我都看在章叔的麵子上,不跟馮掌櫃一般計較,往後這貨也是正常給福順樓供,到是今天這菜……”


    莊清寧抿嘴笑了笑:“索性也是送給章叔你的,你便自己瞧著辦吧,都由章叔你自己安置就是。”


    章永昌頓時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莊清寧平日裏待人都是和聲和氣,見麵三分笑的,若是不怎麽熟的都隻當她是好說話的軟性子,可章永昌卻是曉得莊清寧絕對是愛恨分明的人,你不惹她,那什麽事都沒有,可你若是惹了她,那必定是不會放過你的。


    馮二樹不就是個例子?


    那白氏和小六子不也是?


    但這樣性子的莊清寧今兒個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卻是輕飄飄的說無妨,把滿肚子的怨氣都壓了下去,不計較分毫,臉上甚至還掛著笑的。


    而這,都是因為看他這張老臉。


    就因為從前他順手扶了莊清寧一把,莊清寧便惦記感恩成這個樣子。


    章永昌心底裏歎了一口又一口的氣,嘴角更是抽了又抽。


    “寧丫頭,這回是我欠你一個人情。”章永昌道,聲音有些沙啞。


    “既是人情,那就是有來有往的,可當真沒有欠這一說,尤其是跟章叔你這。”


    莊清寧笑道:“不過我也跟章叔你交個底兒的,我這脾氣章叔也是曉得的,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眼裏頭揉不得沙子,這回的事我也當真是不放在心上的,可也就僅此一次了。”


    “往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我定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也不會看任何人的麵子,也請章叔能明白。”


    下不為例。


    你一次忍讓,是仁慈,多次忍讓,那便是懦弱。


    莊清寧說的沒有半分的錯處,若是她一味的看了他的麵子,對這些事都不計較分毫的話,隻怕旁人也要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了,往後指不定如何蹬鼻子上臉的。


    尤其馮永康顯然是個拎不清的……


    “我曉得,我明白。”章永昌點了頭,道:“別說指定沒有下回,要是真是下回,都不必你發話,我都不能行的。”


    章永昌這話沒有半分虛言。


    上回因為那醬大骨的方子,馮永康就占了小便宜不說話,裝作沒事人似的,這回這麽大的誤解愣是連個道歉的話都沒說,要下次還這樣的話……


    這樣的東家,怕是也是不能再跟了。


    “放心吧,寧丫頭。”章永昌又補了一句。


    “這時候也不早了,章叔也是剛從縣城買了調料啥的回來,後廚指定要忙一陣子的,我這鋪子裏頭也不清閑,我得趕緊回去看一看,就先走了。”莊清寧道。


    “成,你先忙你的。”章永昌送了莊清寧出了後院的門,甚至一路送到了豆腐鋪的門口,這才折返了回來。


    連榮早已將先前那散落在地上的菜都給收拾了個幹淨,舀了水清洗了一番,整整齊齊的放在簍子裏頭晾著。


    “師父,這南瓜要不要收拾了,晌午做鮮鴨蛋黃焗南瓜?”連榮提議道:“前兩日師父就念叨這菜了,是是時候,該往桌子上擺了。”


    “要是做得話,我待會兒就讓馬通把這道菜的牌子掛牆上去。”


    “做是做,牌子便不掛了,隻留著夥計們吃就是。”章永昌道:“這南瓜是寧丫頭送我的,既是送我的,若是往桌子上頭送,算什麽事?”


    “也是。”連榮點頭:“若是讓莊姑娘知道了,還隻當咱們拿著她白送的菜給掌櫃的做人情,跟偏幫掌櫃的似的,莊姑娘心裏頭肯定就更不舒坦了。”


    一提起掌櫃的這三個字,連榮這心裏連帶著臉上皆是忿忿不平,眉頭也擰的老高:“這掌櫃的也不知道到底咋了,咋就上來給莊姑娘扣這麽一個帽子,也就是莊姑娘好心性,沒跟他計較,要是旁人這麽誤會我,我非跟他打一架不成。”


    能咋了,還能咋了?


    就是看一個人不順眼,就啥啥都往壞的地方想。


    真不知道這馮永康到底咋回事,這和氣生財的,莊清寧對福順樓又這麽重要,連他這個性子軸的人都曉得這事兒該怎麽處,怎麽他平日裏一個最是會應酬的場麵人到是什麽都看不明白了呢?


    不成,這事兒得好好跟馮永康掰扯掰扯才成。


    若是不掰扯清了,這活他幹的也不舒坦,更不安心。


    “成了,你先都拾掇拾掇,我去尋一下掌櫃的。”章永昌道。


    “好嘞。”連榮曉得章永昌是要去跟馮永康說道這事兒,點了頭,按著章永昌的吩咐去做事了。


    章永昌則是去前堂尋馮永康。


    隻是這裏裏外外找了一圈,也沒尋到馮永康的半個人影兒,最後還是在一個夥計那聽說馮永康從後院出來之後,氣呼呼的往外走了。


    究竟去哪兒,他也不知道,也沒敢問。


    他到是還生起氣來了,這事兒輪得到他生氣麽?


    章永昌這會子也有些來氣,索性也不去尋馮永康了,隻去了後廚那開始忙活。


    連榮正在那切墩兒的,見章永昌這麽快便回來了,臉色還那般陰沉,隻當他跟馮永康吵了架,小心問道:“師父,跟掌櫃的沒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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